夏美子的父母終於知道了此事,卻也只能無奈的嘆息。
躺在病牀上的夏美子,眼神裡蘊涵着一股藏不住的悲涼,卻又不似,那好像真的是哀莫大於心死的一種感悟。
夏美子昏昏沉沉的日子裡,腦海裡依稀想起那天在琴行的話。
夏美子在長那首《後來》,一唱就是幾個小時,唱到嗓子嘶啞,還在唱,杜子鳶走後,顧宗奇來到了琴行。
她迴轉身的剎那,他正怔怔的看着她。
她心裡一酸,語氣有些僵硬。“你來做什麼?”
顧宗奇沉默了半晌,只是道:“美子,我打算結婚了!我想該親自告訴你!關於那晚,是個美麗得錯誤,一切都是我的錯!既然你也有了男朋友,我也有了可以結婚的對象,我們就做兄妹吧,我希望依然是你的堂哥哥!”
他來只是道歉,他說那晚是個錯誤,他否認了他們之間的那晚,夏美子當時想死的心都有,原來她真心的付出,原來她最寶貴的chu夜,對他來說竟是一個錯誤。
她說過,碰了她就不可以再碰別人,他當時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跟她……
但他又怎麼做的?
她終於明白,這個世界,寧可相信鬼,也不相信男人這張破嘴。原來她對自己的愛情一往情深的執着,一直認爲既然愛了,就象個傻子一樣的愛吧。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美麗的錯誤而已。
是誰說男人用下/半身愛女人,女人用上半身愛男人。
女人和男人一接觸,立馬想婚紗鑽戒一類的天長地久,多濫的婚外情也一樣,男人想和女人上chuang,並且說點甜言蜜語哄騙,儘量少花錢最好,女人則希望修成正果,鴉佔鸞巢,所以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男人想佔/有女人的身體,而女人想佔有男人的思想。
最後,她只是說了兩個字:“你滾!”
顧宗奇終於還是走了,儘管他看起來有些落寞,儘管他似乎還有話想說,但是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他轉身離開得剎那,她淚流滿面。
她坐在琴行的鋼琴前,繼續彈奏那首《後來》,用哀傷到嘶啞的聲音唱着那首很有意境的歌,唱到肝腸寸斷。
她不知道的是,琴行外,顧宗奇守在那裡,守了一個小時,他以爲她會追出來,會抓住他,不許他結婚,可是沒有,他想,也許她是真的跟那個人在談戀愛吧,那天那個男人,也的確是很耀眼,開着紅色的法拉利,那是他奮鬥一輩子都不能換來的!
暗戀是一朵怒放的花,只開在心裡,一朵,又一朵,連成了片,成了相思的花園。可是,那個人來採花,只是採花而已,一個匆匆過客,如此而已!
以爲他會駐足,有一輩子那樣長,長到地久天長,可是不,只是轉瞬即逝,那麼,愛過了,就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夏美子無法不死心,無法不中止,儘管她知道這很痛,很難,如剔骨抽髓般的痛,但還是決定放棄,如果可以,她願意用一生去忘掉這份堅持了多少年的愛!
人,總會學會遺忘一些事情,花,也會凋零,一如她那顆心!
杜子鳶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覺得兩人還有情,無奈夏美子被傷得太深,愛着的那個人,就是心裡的刺青,又怎麼能說忘就忘記的了呢?就算不想,那刻在心上的刺青也會一跳一跳的疼着,時刻提醒着她,那個人或許早已經刻在了心裡。
凋零的心,因爲癡情而凋零的心哪!
一週後。
夏美子出院。杜子鳶去看她,她一臉安靜,看不出任何表情。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子了,杜子鳶只感覺她的絕望似水,撲面而來。
安靜的辦公室裡,原本忙碌的賀擎天卻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偷懶,放下了手中的書,目光異常專注的凝望着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己複習資料的杜子鳶,她的劉海有些長了,隨着低頭散落下來,髮絲之間,眉宇微微蹙着,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究竟在看什麼?杜子鳶不曾擡頭,卻依舊清楚的感覺到了賀擎天那熾、熱的眼神如同火一般的烙印在她的身上,難道光明正大的叫她來辦公室陪着他辦公美其名曰說是保護她,實際上是爲了看她?
小騙子認真讀書時候的樣子還挺好看的,賀擎天幽暗的黑眸閃動了一下,眼中多了一份溫柔和笑意,更多的卻是心疼,這陣子忙着夏美子的事情,她似乎也跟着格外累了。
正想着,手機卻突然的響了起來,安逸伯?賀擎天拿過手機向着一旁的裡間辦公室走了過去,“有什麼事?”
“半個月之後是老闆的生日,你要回東京嗎?”安逸伯戲謔的聲音從話筒裡響起,“對了,安柔也回去了!你最好還是小心點哦!”
“說清楚?什麼叫做小心一點?”賀擎天沉聲的反問,安逸伯突然打電話來,還特意說這句話,什麼意思?
“老太太給你介紹了個美女!倒是安柔經過這次的事情,老太太不再打算把安柔許給你了,但是又給你找了個日本妞。“安逸伯語調不變,只是想到老闆逼着賀擎天甩了杜子鳶,黑眸裡還是閃過一絲的複雜,杜子鳶這丫頭倒真的讓他欣賞,“所以你還是做好準備吧!”
“我不去日本了!”賀擎天很快的做出決定。“她的生日,你回去幫她過!”
賀擎天掛了電話,靠在牆壁上,揉了揉眉,他媽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手呢?
冷厲的臉部線條因爲想到杜子鳶而柔軟了幾分,究竟什麼時候,他和杜子鳶能過的安靜些呢?
嘆息着,沙發上,杜子鳶依舊低頭認真的看着自己的資料。
淡然沉默的神色,讓賀擎天更加的心疼。
當順到了耳後的劉海再次的散了下來,遮擋了目光,杜子鳶還不曾擡手,一隻溫暖的手卻已經從一旁伸了過來,溫情的動作看起來異常的親密,修長的手指將她散下來的劉海給順到了她的耳後。
杜子鳶剛要側頭避開賀擎天過於親密的動作,一旁賀擎天一手卻按住了她的肩膀,自己在她身邊坐下來。
“很累嗎?”杜子鳶看出他似乎有些疲憊。
他看了看她,擠出一抹笑,望着她的眼神充滿了痛楚。“無論我和你爸爸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是我的女人!可以嗎?”
杜子鳶心裡一驚,“你要做什麼?”
“什麼都沒做!”他一直沒有蒐集杜安年的資料,一是很難收集,而是他本身停滯了進程,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因爲什麼。
“只要賀大哥覺得問心無愧,子鳶就不會離開你!”鼻子有些酸楚,她的聲音開始哽咽。
“過來。“他忽然伸出了手臂,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脣邊揚起一抹笑意。“本來想吻的你窒息,可現在我沒那麼貪心了。一個擁抱,我就要一個擁抱。”
“嗯……”杜子鳶靠近他,進入了那溫暖的懷抱,強/壯,炙/熱,劇烈的心跳和強烈歸屬感讓杜子鳶的心瞬間變得平靜,
緊緊的,他緊緊的抱着她,呼吸,變得困難。像要被壓碎了般,她承受着他強大的力道。
良久,他才緩緩的鬆手。
力道減輕,卻仍舊擁着她,吸收着她身上的味道。兩個人相依相偎。
賀擎天媽媽生日那天,她從東京打來了電話。
“媽!生日快樂!”賀擎天在這邊道。
“擎,今年媽媽生日,你沒來,媽媽送你個禮物,希望你能喜歡!”李惠利從電話那邊說道。
賀擎天微微一怔,心頭浮過一絲不安。“什麼禮物?”
“我今晚的飛機,回**城!”李惠利也不多說。“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
“你要回來?”賀擎天錯愕了一下。
“怎麼?我回去還要經過你的批准嗎?”李惠利輕輕一笑,語氣變得森冷。
賀擎天不再多言。“好,我去接機!”
“不用了!明天在天賜,辦個宴會吧,我要招待一行日本客人!”
“那我幫您接洽!”
“安逸伯已經辦好了!”李惠利掛了電話。
賀擎天微微蹙眉,第一次不清楚自己媽媽到底送了自己什麼禮物,但直覺,跟杜家有關係。
果然,當第二天一早,杜如慧和安逸伯的那一份視頻竟被公佈於衆,長達半個小時的視頻在網絡上被全部公佈,沒有任何馬賽克遮擋,全程都是杜如慧邪魅惑y1ndang的神情,而安逸伯則看不到他的臉,只知道是杜如慧在和一個男人那啥。
杜如慧的臉就這樣暴露在億萬網民的眼中,甚至連報紙上都在報導這件事——**城市長杜安年千金與不知名男士ji情視頻曝光。
“子鳶,你爸爸腦中風了,快來醫院!”接到媽媽驚慌失措的電話時,杜子鳶正在家裡給賀擎天煮着溫馨早餐。
“啊——”勺子砰地掉下來,杜子鳶惶然問着:“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看了個新聞突然就昏過去了,媽媽急死了!現在正在搶救呢!”白素心在那端都快急瘋了。
醫院。
賀擎天和杜子鳶同時間趕來。
“媽媽,爸爸怎麼了?”杜子鳶趕到手術室外時,白素心正等在那裡一臉的着急,卻沒有流淚,她是個堅強的女人,越是遇到困難的時候越不容易落淚。
“子鳶,你爸爸他就看了個新聞,我在廚房裡做早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他就倒在了沙發上,我看到的時候他還在渾身哆嗦,我打了120,不知道現在怎樣了!”白素心複述了整個過程。
杜子鳶握着媽媽的手,也一臉的擔心,她感覺到媽媽的手在顫抖,她安慰道:“媽媽,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賀擎天這時接到了電話,李惠利的電話。
他到走廊的一邊接電話。“兒子,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什麼?”
“沒看今日的網絡和報紙嗎?對了,還有早間新聞?”
“你做了什麼?”賀擎天心裡咯噔一下子。
“自己去看報紙吧!”李惠利掛了電話。
賀擎天來不及去詢問杜安年的病情,立刻跑到醫生辦公室拿一份早報,當視線看到杜如慧那張臉時,他終於明白了。
一定是杜安年看到了這個新聞,所以纔會這樣突然中風。
這時,李惠利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賀擎天幾乎咆哮出聲,“媽,你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是說毀掉這份視頻嗎?”
“立刻趕來天賜,否則我會發出你跟杜子鳶的!”
“什麼?”賀擎天錯愕道:“你說什麼?”
“如果你不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你和杜子鳶的也被髮出去,兒子,你知道我爲了整垮杜安年廢了多少心血,你竟愛上了他的女兒!你真是太讓媽媽失望了!”
“媽!”賀擎天真的是火大了,剛毅英俊的面容因爲突發事件而變的冷峻淡漠,劍眉飛揚,鼻翼高挺,刀削般的臉頰有着微怒:“你怎麼可以拍我和杜子鳶的?”
“十五分鐘後立刻趕來,否則,你等着我上傳第二份吧!”
“我馬上到!”
賀擎天趕不及告訴杜子鳶,立刻去電梯。
杜子鳶等候在手術室外,賀擎天邊走邊打電話。“子鳶,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記得,你是我的女人!”
“賀大哥?”杜子鳶四下尋找他的身影。“你在那裡?”
“子鳶,答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賀擎天在電話裡沉聲道:“你爸爸的病是因爲今天的新聞,我媽媽來了,我要立刻去找她。你等我!”
“賀大哥……”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杜子鳶一頭霧水,想要去找報紙,手術室門開了,醫生摘下口罩,杜子鳶和白素心立刻上前,“老杜?”
“爸爸?”
“杜市長目前暫時是脫離生命危險,腦出血,堵塞部分需要一段時間經過藥物的治療也許會恢復,但是夫人,你們家屬要做好思想準備,中風患者一般都有後遺症。”
“啊——”白素心被嚇住了。“那,那他會有什麼後遺症?”
“可能會伴發口角歪斜、語言不利而出現半身不遂,不過我們會盡力將這種情況降低到最低!”醫生這麼說道。
把杜安年推進了加護病房,杜子鳶纔想起報紙的事情,當她從護士站拿到當天的報紙看到姐姐視頻被泄漏時,杜子鳶整個人懵了!
護士站的小姐看着她的表情是鄙夷的,有是三八的,有護士竟然問:“杜二小姐,這真的是你姐姐嗎?”
杜子鳶尷尬的無言以對,而又一個護士更是告訴她。“杜二小姐,網絡上的可是一點馬賽克都沒有的,比日本的apian還火爆!太勁/爆了!”
杜子鳶一口氣跑了出去,跑到外面,蹲在角落裡,感覺有什麼東西從眼裡流了出來,抹了把,才發現是眼淚。
姐姐怎麼辦?這一生,就這樣被毀了嗎?
爲什麼賀擎天答應她的事情又突然反悔了?
難怪那天他會問:“無論我和你爸爸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是我的女人!可以嗎?”
可是現在這樣了,她該怎麼信任他?杜子鳶的臉色蒼白着,一種深深地被人玩弄的感覺涌上心頭。
嘆息一聲,卻感覺眼睛更加溼潤了,視頻一出,爸爸只怕沒臉在市政府呆下去了。怪不得他會突然受不了打擊而中風。
爲什麼?
賀擎天,你怎麼可以如此?叫我怎麼能再做你的女人?因爲愛着你,所以纔要被你吃的不吐骨頭般悽慘還要用魂魄告訴你我愛着你嗎?
網絡視頻?杜子鳶來不及多想,又趕去了網吧,找了一臺機器上去,那在天賜賀擎天專屬套房裡看到的視頻就這樣映入眼簾,她啪得一下關上,卷鎖在角落裡,真的是,整個互聯網都知道杜家大小姐杜安年的女兒ji情視頻的事了!
走出網吧,杜子鳶的心一落千丈。
夏天狠毒的太陽,只有她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陽光下,可是心底卻是無比寒冷,如墜冰窟。
站了好半天,快曬暈了,卻還是感覺到冷。
再度回到了病房,媽媽一個人坐在病牀前,心臟監護儀,呼吸機,都在工作,杜安年安靜的躺在牀上,脣角有些歪,杜子鳶看着他,他在睡,似乎一直在昏迷裡。
然後,杜子鳶看到媽媽一個人呆呆的,眼角有淚,似乎,一夕間蒼老了太多。
一轉身,白素心看到杜子鳶,怔怔的看着她,半晌,輕聲道:“子鳶,擎天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原來媽媽知道了,杜子鳶的心一痛,吶吶無言。
“你爸爸怎麼受得住這個打擊!他一向是那麼堅強,那麼要強,慧慧的事情,讓他怎麼有臉活下去?”白素心低低地說着。
“媽媽……”杜子鳶更難過。
“子鳶,擎天太讓媽媽失望了!”白素心又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