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又是我租的那個小房子,門鈴響了好半天,我本來想裝死,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執着,不停地按,我只好穿着睡衣下去開門。
看見外面的人,我更想死了,是左佳明。
他拎着油條跟豆漿,見着我鬆了一口氣,“半天沒人開門,我還當你死了。”
說完,就自顧自地往進走。
左佳明這人算是個自來熟,跟人接觸不需要什麼特別的鋪墊就能成爲朋友,我大概是被他這種強橫感染了,也沒有太牴觸,回房洗漱完,就跟他一起坐在客廳吃他帶來的早餐,也不客氣。
我問:“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住了。”
“昨晚看見你窗口有光。”
我又咬了一口油條,意識到哪裡不對:“你監視我?”
他指了指窗外:“我住在斜對面那棟樓。”
“不會吧……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
“哦,”他不疾不徐地啜了一口豆漿,“我昨天才搬進去的。”
我甩了一個白眼,“那不就是爲了監視我?”
“你爲什麼一定要用‘監視’這種字眼,就不能用‘保護’嗎?”
“我想了想,萬一姜曉雪真的來找我,我可以跟她說清楚,我跟尹正言一點點私情都沒有,她就不會傷害我了。”
“我覺得姜曉雪是個正常人,可以用正常人的邏輯來衡量嗎?那你上次被她打的時候怎麼不出聲,怎麼不解釋?就等着她打?”
我:“……”
他說的有道理,在我眼裡姜曉雪就是個瘋婆子,萬一找上門,比起解釋來,我還是逃命來的實際。
左佳明吃完,拿了紙巾擦嘴,“你也別太害怕,你見過姜曉雪的臉,我給你的建議是去警局,指認姜曉雪,這樣我們就能依法拘留她,這種恐嚇性質很惡劣,可以依照刑法判處個故意傷害罪,好好打官司就能關上她一年,讓她受些罪。”
這番話如醍醐灌頂,我一拍手,對啊,我憑什麼給人白打?
本來我還琢磨尹正言護着這女人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用討好尹正言了,何必要擔心受怕的,我跟左佳明一拍即合,興沖沖地就往警局跑。
這會兒的我腦子不是太清楚,滿腦子都在想最近這些天自己受的委屈,現在逮住姜曉雪,算是拿她當出氣筒來開刀了,我在審訊室裡面,警察給出的嫌疑犯照片裡面,非常堅定地指向姜曉雪的照片。
那時候我還沒有想到,這一指對後來我的生活會產生多麼大的影響。
我和很多人一樣,心底無處宣泄的一種憋屈,非要通過看別人痛苦才能緩解。
那些尹正言給我,曉妍給我的,還有……葉修給我的,快要讓我承受不住的壓力和疼痛,我一定要找個出口發泄,我很想看見姜曉雪被抓住,想看曾經打過我的手被銬起來。
走出警局,我如釋重負,在路上想起昨晚葉修說的那些話來,他說我冷酷,沒心沒肺,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說我?明明知道曉妍是我妹妹還是做了那種事,他也沒有想過我。
他說我不告而別,卻不知道我離開都是爲什麼,到頭來他只是容不得我不在他的掌控範圍內而已,聽那說辭,就好像我即便死也要死在他掌心。
男人就是這樣,什麼都以自己爲中心,只要自己高興什麼都好,卻見不得女人有點兒自我意識,我以後再也不要聽他擺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