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戰將起

苦思無果,羿躺在地上半天,恢復力氣,慢慢站起來,目光看向艾琳聲音消失的地方;

終是未追過去,他相信早晚有再次相遇的一天;再把目光看向來時的路,羿眼中戰意愈發強烈:

“逃不掉的!”

羿化作一道看不見的光,消失在茫茫大地上。

這時的魔種、天狼部首領匍匐在大地上,面前一道黑影穩穩站在那裡!

他高有十丈,背有翼,頭生角,只安靜矗立於此,便給人帶來十足的壓迫感,只有一隻眸子,冷幽幽盯着天狼首領。

“王言稱活捉羿者,封十隊之首,汝爲何消極以待?”

一隊統領一部,十隊之首主掌十部,而天狼首領知曉“王”手下有百部之衆,僅首領便有十位,這也是“王”心腹之所在。

天狼首領趴在那裡,冷汗直往下流“非吾不盡力,實乃敵方援軍突至,萬箭齊發,羿趁亂逃脫而!”

對方沒說話,僅有的那隻眸子迷離起來,一幅幅畫面從他眼中一晃而過,不久前的情景被他盡收眼底,當看到兩個人影竄出,其中一個射出漫天劍雨時,他明顯露出疑惑的表情。

“引箭之道與羿異曲同工!”獨眼低語,他的聲音被天狼首領聽到,天狼首領滿臉羨慕的看着他:

“溯本歸源,獨眼大人天賦讓人好生羨慕。”天狼首領動也不敢動,想起身又怕獨眼責怪,尷尬的匍匐在那裡,不知所措!

“區區二人,汝等不戰自潰,實乃不力也,今吾斬你一臂,責令追繳羿等三人,可有怨言?”

獨眼將那兩道身影定格在空中,讓天狼部衆能看到清晰畫面,區區兩人而已,就把他們打的潰不成軍。

天狼部衆羞愧的紛紛低下了頭,看其輪廓,明顯是兩個女人:

“吾等便是被此二人所震懾?”天狼首領難以置信,現實與想象相距甚遠,此刻他心涌澎湃:

“難怪她們不進行反攻,而是選擇突圍,實乃實力不濟!”

“兩個娘們就把我們唬住了……”

“人類果然詭計多端!”

小聲的議論像一把把扎向心頭的刀子,讓天狼首領無地自容。

“吾,甘受其罰!”天狼首領認命垂下頭,任由那獨眼一步步向自己逼過來。

“吾王!”天狼首領是認命了,可不代表天狼部衆也如此,見此情形,天狼部衆一哄而上,把天狼首領護在其中,怒視獨眼。

“汝等意欲何爲?”獨眼那一隻眼睛微眯,言語中殺機立現!

一部衆張開大嘴,露出獠牙“上使且住,吾王雖受人類矇蔽,卻非戰之罪!”

部衆人立而起,侃侃而談“此二女詭計多端,始一出場,就射出漫天箭雨,令吾等不得不避其鋒芒,潛意識裡認定,增援羿者,不在少數!”

“況且其從吾等包圍之中殺進殺出,不難發現,其境界甚高,吾等亦不能敵矣。”

“綜上所述,愚以爲,其要正大光明從吾等手中救羿離開,並非難事!”

部衆微微彎腰以不確定的語氣“愚以爲,那位身穿絨甲之女,已至……”

“半神之境!”

有些驚悚,天狼部衆想起自己面對艾琳時所產生的壓力,現在還心有餘悸,只能把她的境界想象的無限大。

至於爲何沒把艾琳比作神靈,壓根是不敢相信自己面對神靈還能活下來,君不見只媧一位就把王者大陸魔種壓的擡不起頭?

“半神之境?”獨眼心下震撼,

仔細觀察艾琳與嫦娥的畫面,其見識自然要比那天狼部衆強上太多。

“絕無可能!”半神高高在上,怎麼可能來接引一位神使?

“上使言其未至此境界,應是無差……”

“此次天狼部辦事不利,願受責罰!”

不知不覺間,那天狼部衆將對天狼首領的責罰,提升到了整個天狼部。

“罰?”獨眼心下斟酌,他自然可以罰,但得判斷罰的值與不值。

天狼首領完全淪爲看客,一會看看部衆,一會看看獨眼,心想“這還真是一個天才!”

三言兩語間,獨眼被架在那裡,上下不得,若是隻針對天狼首領,儘可能處罰而已,如今卻是上升到了天狼部的高度,讓獨眼不好處置。

“罷了罷了,好一個非戰之罪,天狼部出師不利,罪不在汝等。”

說完這些,獨眼無奈一嘆,自己說是十部之首,卻始終沒有本部首領威望高,這讓他很是不爽!

“汝名諱若何?”獨眼對那天狼部衆記憶猶深,忍不住好奇問道:

“吾乃,噬月天狼!”那天狼部衆仰首長嘯,目光不知不覺對準了天空中,那接月橋後面的月亮。

潛意識裡,它忍不住對月亮的親近,那是面對食物時的垂涎欲滴!

見噬月天狼不僅駁了獨眼的面子,還在這裡跳,天狼首領忍不住擦把冷汗,心說“你是真沒見過獨眼殘暴的一面。”

獨眼與天狼部在商議對策,卻未發現一道看不見的光正悄悄接近:

所謂:手持彎弓欲引箭,背插飄羽要張弓;滿目盡展剛毅色,身若長槍震破八荒!

半空中,那道看不見的光裡,羿冷眸似電,心堅如冰,縱使要獨面天狼一部,亦義無反顧。

遠遠看去,天狼部衆跪了一地,獨眼那龐大的身軀顯然鶴立雞羣,料想是自己昏迷期間對方來的援手,羿毫不在意。

張弓、引箭,手中弓被羿拉成滿月之狀,對準獨眼,輕輕鬆開了手;

剎那間,弓箭疾馳而去,強大氣勁摩擦之下,空中出現一道道細小的裂紋。

箭身更是化作一隻三足金烏,撲扇着翅膀,扇動一下,就能引起空間巨大波動。

在那道看不見的光掩護之下,威勢欲劇:

獨眼正商議對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慌,好像到了生死關頭,來不及細想,縱身一閃,堪堪躲過。

身體卻也被那三足金烏的翅膀掃中,留下一道深可及骨的口子,他轉身一看,一副永恆的畫面被深深烙印在其腦海裡。

火花四溢,空間裂紋四起,一隻三足金烏疾馳而至,莫名出現在己方一旁,好巧不巧落在天狼首領身上!

巨大的衝擊力把天狼首領撞出數百米遠,期間撞到許多部衆,那真是沾到就傷,碰着就亡。

待三足金烏慢慢消失,在天狼首領身上留下的,只是一隻箭,那隻見後面的飄羽搖曳,似乎在嘲笑獨眼的無能。

“完了,天狼部徹底廢了!”這是獨眼的心裡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一步跨出,來到天狼首領屍身跟前。

一把將那支箭拔出“羿,無能鼠輩,可敢正面一戰?”獨眼怒吼,對羿也算相熟,自然明白他的手段。

“搞笑呢?”那道看不見的光裡,羿在心中回了一句,也不說話,這次中了魔種埋伏,他心有怨氣不吐不快。

剛纔一箭沒有射中獨眼,羿暗道可惜,不過一想也不算虧,畢竟射殺了天狼首領。

“首領……”

“宵小之輩,可敢出來一戰?”

“首領死了?”

面對如此戲劇性的一幕,一聲聲難以置信的話語,從天狼部衆處傳出,天狼首領統領天狼部那麼多年,就這樣無聲無息死去,着實有些讓他們難以接受。

彼時口討筆伐,一定要生生撕碎羿,爲天狼首領報仇,其中噬月天狼呼聲最響:

“首領攜勝仗而歸,卻死於宵小之手,羿那廝身處暗地,使吾族死傷不計其數,今朝定要斬羿於手下,爲首領討回公道。”

“斬羿!”

“討回公道……”

漸漸的,此類聲音在天狼部之內成了主流;

然,雖叫聲四起,卻鮮有動手者,而是在暗暗防備着。

獨眼冷眼相看,懶得理他們,運轉“溯本還原”四下打量,想要找出羿的位置。

奈何那道看不見的光過於霸道,好像隔絕了一切探測之力,讓人捉摸不透。

他怎知那道看不見的光本就爲羿立身之根本,乃神靈所賜,其天賦神通雖說霸道,運轉到這個程度,想要突破神靈之力,還不能夠。

一波箭雨從四面八方射來,獨眼輕揮翅膀,擋住了絕大部分,還有幾個零星之箭射來,帶走了幾條天狼部衆的命。

獨眼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能拼命“以吾王之名,號令此地,現形!”口中唸唸有詞,手裡結印不斷,獨眼那眸子變的幽深、清澈。

擡手輕點虛空,一道莫名的氣息出現,指明瞭羿的方向,居然分毫不差!

羿正要再射一波箭雨,把天狼部衆全清除掉,卻發現遮蓋自身的那道看不見的光,慢慢迴歸體內。

讓他身影無處遁形:

“淦,一個時辰的時間,現在才一刻鐘,就失去了作用?”

羿看向獨眼處,已然明白原因“看來那“王”不容小視!”

神靈之法都能剋制,那王到了何種境界?

“避之不及,唯戰而已!”羿走神之間,獨眼已經鎖定他的方位,他登天而起,於空中和羿兩兩相望!

“神力終爲外力也,吾觀汝今消耗亦甚,不若擇日再戰?”羿燦爛一笑,對獨眼道,這讓獨眼萬萬沒想到,據他了解,羿並非怯戰之人。

他怎知,冥冥之中,羿感覺有更重要的事等他去做,故而想要避戰!

“吾要有所交代!”獨眼沉默一番,也明白自身狀態,但看向下方天狼部衆那一張張期盼的臉,道明己身立場。

“那且戰過!”羿不再浪費口舌,手中弓箭化作日月鉤,身形放大十丈,與獨眼戰在一處!

只見:日鉤大大如車蓋,月鉤寒寒如星芒;日鉤懸浮守自身,月鉤掄動映眼茫;

好一個獨眼:目光流轉若先知,雙翼盡展似雲起;長身一躍扶搖萬里,作壁上觀以靜制動。

兩人從天上打到地下,從長河戰至雲端,端是打了個難解難分。

天狼部衆目不暇接,盯着兩人的目光,漸漸有點看不過來:

“說此二位已至半神之境我都信。”

“我何時才能達到如此境界。”

“下輩子吧!”

———

噬月天狼同樣神往,崇拜強者在哪個世界都是永恆的主題,他眯起眼睛,看向身邊自己的族人:

“就在這時!”

跟他有一樣想法的天狼部衆不在少數,無他,天狼首領掛了,諾大的狼羣不能無主,認爲自己可以坐上首領位置的天狼,開始廝殺起來。

噬月天狼對準同伴,露出了獠牙……

羿與獨眼打了一天一夜,仍然不分勝負,雙方都幾近力竭,身心滿是疲憊。

“最後一擊,不論生死;吾死,汝當送還吾之軀體!”羿把日月鉤重新化作弓與箭,張弓引箭,鄭重說道。

他甚至都沒有辦法拉滿弓……

“最後一擊,吾死,狼羣任汝離去!”獨眼眼睛深邃,於空中顯化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黑洞撕扯力量巨大,似乎要把羿吞噬進去。

“灼日之矢!”

“溯本還原——噬!”

兩聲怒吼響徹天地,最後一刻羿終於拉滿了弓,那支箭似龍、似虎、似金烏。

射將出去,把空間撕裂一道長長的口子,雖然在空間法則之下,頃刻間便被修復,卻足見其可怕。

“嘀嗒!”獨眼眼睛裡面流出一滴血,身前那黑洞吞噬數不清的樹木、石塊,甚至光線都被吞噬……

那支箭撞向黑洞:

吞噬萬物的黑洞吸收箭羽,黑洞內部響起若有若無的龍吟之聲、鳳鳴之音、金烏之啼。

恍然間,三獸影像出現在黑洞裡,填滿那吞噬萬物的黑洞。

不停向羿吞噬過去的黑洞,戛然而止,立在原地。

羿射出那一箭便已脫力,見黑洞停止向自己吞噬,他長出一口氣!

獨眼面無表情,眼睛充血,已是無法言語;其眼睛再次滴出一滴血,那停止運轉的黑洞,居然又緩緩動了起來。

獨眼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滿是汗水,眼睛那裡如萬箭穿心般疼痛!

他卻異常亢奮“羿,汝已敗,吾當遵守諾言!”

羿鎮定自若,搖搖頭“吾已敗?”

鎮定的模樣讓獨眼不再自信,莫非仍有後手?

他突然意識到,雖然黑洞仍在運作,那龍、鳳、金烏聖像卻未消失,獨眼仔細去感知黑洞,愣在當場!

他察覺到,雖然黑洞聲勢浩大,在其內部的那支箭羽,卻並未消失,而是在緩慢的向前移動。

箭羽都未被毀掉,其自身攜帶的聖像,自然也不易被破壞:

眼看箭羽就要出得黑洞,射向自己,獨眼卻躲避不得,他亦乏力矣!

“心力之箭果然不能亂用……”羿回想往事“此箭具有鎖敵、追蹤、瞬殺之力,且心力消耗過甚,爾亦會身至險地,慎用!”

“今日要身隕於此嗎?”

兩人心下暗道, 實在沒有力氣動彈。

“今日吾便爲新任天狼首領,狼族的王!”一聲吼叫,喘着粗氣,噬月天狼從血波中一步步走出。

下方狼羣滿是敬畏的看向噬月天狼,未敢再去挑戰,他腳下那數十頭天狼屍身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跳到獨眼身前,把羿那從黑洞裡射出來的“心力之箭”接住,一把扭折,扔在一旁。

“拜見獨眼大人,吾營救來遲,還望恕罪!”噬月天狼仍然認獨眼爲大人,不爲別的,就爲他身後那位“王”。

“快,除掉羿!”獨眼始一開口,就看向羿那邊,他無力動彈,可現在的羿,噬月天狼輕易就能滅殺。

羿咧嘴一笑,不用再耗費心力去控制那支箭,他自然方便行動。

身體化作一道看不見的光,消失在原地。

“該死,只怕以後再無機會除掉他!”獨眼痛心疾首,只羿一人,便能抵一部,這讓他怎能釋懷?

噬月天狼心思活絡“大人在此,料想那羿也翻不出浪花來,更何況……”

“還有王!”嗜血天狼壓低聲音,向獨眼進言;獨眼只留下一聲長嘆,不再多言。

————

“神使受傷頻率之高,實屬少見!”羿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竹林之內荒廢的茅草屋裡:

清冷的聲音,完美的曲線,坐在竹椅上,背對向他;玉兔在其胸前探頭探腦,像是生怕一不小心便被捉走一樣。

“嫦娥仙子?”羿腦中轟隆一聲,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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