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神臨世,經年之久,創日之塔,滋萬物生長,建接月橋,平衡天地陰陽……”
“今星球之力淬取過度,引星球反噬,其反哺魔種,禍起蕭牆,吾思來想去,唯四位前往,方能化解!”
天音不絕,伏羲坐陣倒懸天,萬動不得,然去日之塔支援,能力心智缺一不可,四神使實力有目共睹,實爲合適人選!
說明情況,四位神使對那邊有初步瞭解,執行神靈任務數之不盡,這樣跨越大陸的馳援,纔是頭一遭。
“四位……可願前往?”伏羲很少開這個口,若是還有他法,斷不會強人所難!
“爲神靈…”
“爲人族,萬難吾往矣!”四人只是稍微對望一眼,便答應下來,這也讓伏羲滿懷欣慰,感嘆後繼有人。
“如此——甚好,此行不易,吾賜汝等聖像守護,亦算有所倚仗!”伏羲說着,雙手不停結印,道道能量匯聚而來,形成四道虛像,久久不散。
牛像、青龍像、戰神像、神女像,放眼一望,便知如何分配:
四神使正想着,只見伏羲結印已成,那四道虛像飄到他們上空,果然如想象中那般:
時雨天司——青龍像
祈雪神祝——神女像
御風驍將——戰神像
奔雷神使——牛像
時雨天司感覺青龍像與自己無比契合,有了這項能力,最起碼能讓幾身戰力增加三成!
其餘三位,亦有同感,分別謝過神靈,便不再多言!
“無需道謝,爲諸位增資而已……”
“魔非全敵也!”伏羲頓了頓,終究把猜測說了出來,若是被人在背後捅刀子,得不償失!
“什麼?”四神使一驚,未及開口詢問,伏羲便關門謝客了:
事關神靈,不好妄言!
四神使懷着忡忡尤心,走上了前往日之塔之路!
————
羿衣服破爛不堪,全身血跡斑斑,走路搖搖欲墜,只有手中的箭——穩如山嶽!
他邊退邊戰,雖狼狽,卻不氣餒,身邊神職者亦滿是傷痕,只餘三五人;魔種設下陷阱,以兩個千獸隊作爲代價,吸引他們過來,待勝利之際,第三隊整裝出現,一番廝殺,讓他們幾乎全軍覆沒。
“大王神機妙算,人類的神射手,你們還是投降把!”魔種數以千計,爲首者乃魔種天狼部,它囂狂的叫着。
“終究爲畜而。”羿滿是疲憊,姿態不減,氣概如常,深陷重圍亦是無懼!
“人畜如何定義,乃汝等人類妄言,神靈未臨之際,吾等乃大陸主宰!”天狼首領有極高的智慧,否則也不能把羿逼到如此境地。
“可他們終將如約而至!恆古預言如此,現實亦是。”羿彎弓射箭,勢大力沉的一擊,把十幾個魔種穿在一起,心臟俱碎,鮮血流了一地,眼看不活。
“乾坤生,太極現,天地變,陰陽即分!”天狼首領想起大陸上流傳的預言,不自覺擡眼望天,那九個太陽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炎熱難耐,不由對羿的話,信了幾分。
莫非他們真是如約而至?
可其身份讓他不能苟同羿之言語,下方上千雙眼睛看着,怎能在人前顯怯!
“多說無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天狼首領頭一昂,漫天魔種惡狠狠向羿撲過去:
對於這位獵殺捕捉了大量魔種的神職者,讓魔種對他很難有好感。
天狼首領仰天“嗷嗚”一聲,迅速朝羿攻去:
羿苦笑,
若身上無傷,若非精疲力盡,對付這一隻變異天狼自然不在話下,然世事無常,羿只能留下一聲長嘆!
天狼首領跳到空中,眼光森寒的盯着羿的脖子,口中獠牙露出,正準備結果了他:
一道影子,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影子,悄無聲息的向空中的天狼首領懾將而去。
天狼首領幾乎本能的歪一下腦袋,那道影子貼着它的頭皮一晃而過,帶走一撮毛,擦破了狼皮。
“嘀嗒!”一滴血從傷口處流出,順着毛髮,落在地上,天狼首領忍不住出了身冷汗,這要不是自己反應快點,可能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誰?”天狼首領眼中殺氣騰騰,想要把暗中的人抓住,撕碎了才解心頭之恨。
此刻羿的耳邊傳來聲音“敵勢浩大,神使速撤,吾來掩護!”一個女聲,悅耳的女聲,對此刻的羿來說,不亞於天籟之音。
羿身邊那三五人,爲了掩護他,每一個身邊都圍了十餘頭魔種,體無完膚,眼看不活!
“別浪費吾之犧牲,走!”片刻間,只剩一位神職者,揮舞着僅剩的半隻胳膊,向羿喝道。
“吾定不負卿!”羿深深看了天狼首領一眼,轉身突圍,天狼首領指揮手下追擊,自己躲在獸羣裡面。
弓箭如同天女散花,封鎖羿身後空間,膽敢向前的魔種皆被一擊斃命。
“這箭法——”羿看見那射箭手法,不由瞪大眼睛,來不及細想,從獸叢中殺出,瞬間跑出百丈之遠,再看時,已經失去了蹤跡。
“廢物,飯桶!”天狼首領親手把臨近幾個魔種打倒在地,那些魔種敢怒不敢言,你不也躲在獸羣裡不敢出來,還好意思怪誰?
短短十幾個呼吸間,死的魔種就有百餘頭,沒有傷者,都是一箭斃命。
“暗中是誰?”天狼首領想不通,這次明明把羿逼上了絕路,可偏偏他又走脫,這下該怎麼和大王解釋,天狼首領在暗暗思量!
誰也不敢追,看那滿天箭雨似的射法,鬼知道暗中有多少人,去追了被射成篩子,得不償失。
羿強提一口氣,跑出足有上百里,兩腿一軟,倒在地上,昏迷前他看到兩道靚影緩緩走來,似那花間蝶舞,輕盈、多姿!
一雙修長玉腿映入眼簾,遮身綵衣蓮葉狀,長髮芊芊玲花做伴,身後隨意紮了雙馬尾,仔細看去,一層淡淡的光輝縈繞在她身側。
此刻的玉人懷抱玉兔,正滿臉好奇的打量自己,讓羿苦笑,實在不該在這種狀態下相見,可其無瑕顧他,就這樣暈了過去!
“他有何來歷,爲何落入如此境地?”天生的好感沒讓嫦娥放下警惕之心,長期生活在勾心鬥角之中,眼前之人來歷不明,不明白艾琳爲何救他,保持了足夠距離,嫦娥冷淡問道。
艾琳一身戎裝,手持亮白弓,頭戴銀盔,身披戰甲,一股蕭殺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此爲神使,深陷重圍,救而亦屬順手爲之!”艾琳目光犀利,戰意沸騰,特別是看到羿手中的彎弓後,更忍不住見獵心喜。
只是見羿昏迷過去,不由暗道可惜!
嫦娥對神使缺乏好感,若不是因爲神使,自己斷不會淪落至此,當下撇撇嘴走向一邊。
她不可能因爲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感覺,對一個陌生人關心不已。
只是遠遠觀看,可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羿還真是耐看型的。
“深陷重圍,經脈俱碎,卻能打的魔種節節敗退不落下風!”
“他是怎麼做到的?”艾琳盯着羿,滿腦子疑問,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人的範疇,幾可以用奇蹟來形容。
披風一甩,艾琳近前觀看,只見羿雙手長有厚厚的老繭,那是長期射箭所致,艾琳相信自己手上的繭不會比他少。
但拼着一股勁就能在魔種圍攻之下堅持下來,活到自己馳援,這就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求生欲了。
眼看羿出氣多,進氣少,艾琳抓緊打出兩道藍光,進入羿體內,滋養其身軀。
然效果甚微,羿身受重傷,體內能量消耗殆盡,能支撐到現在而不死,簡直是個奇蹟。
艾琳對着羿,一籌莫展,要說療傷救人,非她強項,面對這種情況,完全不知如何處理!
“據古籍記載,上古時期,有醫者能夠令人起死回生,斷骨再植,縱千死亦能救矣!”
嫦娥終究沒忍住,過到這邊來,見艾琳毫無辦法,忍不住感慨,心中好奇,上古時期那是一個怎樣的時代?
艾琳何嘗不知,只是能回到上古時期去救治羿嗎?
非己所能也!
“如今掌握此能力者,唯有神靈——神農氏!”嫦娥又道,說起神農氏,清冷的目光中,有種不一樣的色彩。
“神農氏——”艾琳曾聽聞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不知真假,也沒必要因此打擊嫦娥,當下還是想想怎麼能夠把眼前這個男人治好再說吧!
畢竟救回來,如果變成一具屍體,也算白費力氣不是嗎?
“以吾之名——借神靈之力一用!”艾琳心底默唸,雙手結印,道道濃郁的瑩藍光芒縈繞指間,點點飄落在羿身體之上。
羿不斷吸收能量,破爛不堪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與此同時,遙遠的落日宮、閉關的武神,眼神微動,沒去理會,其身側瑩藍光澤卻是增添了不少。
“吾以爲,汝要遠離落日矣!”
艾琳心底沒來由的響起這句話,聽到熟悉的聲音,艾琳心底連忙說“不敢,不敢!”
見到羿此時的處境,艾琳有些不自在,羿身爲神使有此遭遇,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其身後的神靈不容樂觀。
有一天自己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嗎?
艾琳捫心自問,她不一定比羿做的更好,所以,她收起自己的驕傲。
其不知羿這個冒牌神使,從未被神靈所遇見,也就談不上借用神力:其戰績,都是自己一步一步殺出來的,與神靈干係不大。
武神並沒有迴應,不再關注此間,其前些天感受規則動盪,預知即將有大事發生,他只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艾琳心中稍稍有些失望,但想起自己昔日的傲嬌,不由汗顏,原來自己曾經那麼討人厭!
羿身軀之傷慢慢癒合,着實驚到了嫦娥,他認知裡,只幼年時遙觀神農氏,其表現神通讓嫦娥下意識認爲只有神農氏才能治療羿之重傷。
不曾想在自己眼裡看來不可能的事情,卻被朝夕相處之人輕易做到,嫦娥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燙。
“你是醫師?”不怪嫦娥有此疑問,家學淵源的她都對羿的傷勢一籌莫展,被一個以武力見長的人治好,讓嫦娥不得不好奇!
“非是如此,神靈之力也!”艾琳手中結印停下,深呼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嫦娥又恢復冷清,腳下移動,不知不覺間又與羿拉開距離,只是眼角的羨慕之色並未斂去。
“吾可以引薦汝面見神靈!”艾琳思忖良久,對眼前人兒天生的好感戰勝心裡的傲嬌。
“吾身爲魔道之人,自不入神靈目,不必如此!”嫦娥抱着玉兔的手頓了頓,力氣稍稍大了點,讓睡意朦朧的玉兔不住抗議,它不舒服了。
嫦娥輕拍玉兔,安撫一番,玉兔才安分下來。
艾琳沉默,嫦娥對神靈怨氣頗重,非一朝一夕能改之!
“吾以爲——”話還沒說完,就被嫦娥打斷:
“你不以爲,你行事由心,我行事由人,所處非是一方世界,如此而已!”
“萍水相逢,走過一段路程,亦算是緣分,不是嗎?”嫦娥後面這句話,聲音不復清脆,有些低沉,似有離去之意。
“終能再行一程!”艾琳似乎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位小女孩,不忍與她分離。
“可我們終究要分離。”嫦娥擡頭望天,天色已晚,巨大的接月橋若隱若現。
其後方,一輪明月照耀大地,似要與日爭輝!
艾琳望去,接月橋後,明月當空,少女立於下方, 懷抱玉兔,飄逸、空靈,給她一種似要乘風歸去之感。
艾琳愣了一下,再看去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卻消失了。
嫦娥銀髮飄飄,頭頂的花朵嬌豔欲滴,似要活過來一般,玉兔從懷裡鑽出來,站在肩上。
“我——我走了!”嫦娥哽咽一般,對於一直照顧自己的艾琳,她心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愧疚。
雖然艾琳隱晦的表達了,可以幫她成爲神使、神職者:
嫦娥卻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自己以及家族所受之苦難,並非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概括。
“一路——好走!”艾琳心下惆悵,不由苦笑,就連自己對待魔道家族之人都毫不手軟,現今爲何因爲一個小姑娘,就要放下原則?
“我們……以溫柔驅遣強者!”
嫦娥跟玉兔越走越遠,玉兔一步三回頭,揮舞爪子,在與艾琳道別,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它對艾琳好感蓬生。
相逢是苦,離別亦是苦。
“理想鄉,永遠在下一個地方——”
艾琳救治完羿,留下一句話,也離開了,與嫦娥的分別,讓她暫時沒有了與任何人結伴同行的想法。
“助汝脫離險境者——艾琳與嫦娥……”
速度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遠,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喊出嫦娥,幾乎不可聽聞。
但就是這幾乎不可聽聞的幾個字,讓羿測底醒來。
“嫦娥?”羿幽幽睜開雙眼,滿目皆是思索,這個名字對自己來說,好像有重要意義,可明明是第一次聽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