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對於他來說,於公於私金銘這裡是最重要的,不要說如果能夠射殺金銘應了決定性的勝利。只要能夠讓金銘重傷,就算死一個杜寒那也是值得,更何況將來難免要跟杜家兄弟發生利益衝突,那麼杜寒此刻戰死,也是間接除去了今後一個潛在的敵人。
看着正在與範玉處於激戰中的金銘,李東旭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個金銘實在是夠小心的,爲了不給他射箭的機會,好幾次能夠給予範玉即使要不了命也會受傷的機會竟然全都放棄了。
看金銘竟然如此謹慎,李東旭甚至有些後悔不應該貪功冒進,在一開始就不該射那一箭,從而使得金銘有了提防。
李東旭微一沉吟,有些惋惜地在心中輕嘆了一聲,“看了,今次之戰只能是個不了之局了!”想到了這麼一點,他伸手將系在腰間的那隻本該在開戰之前就放回去的訊鷹放開,輕輕一揚手,獲得了自由的訊鷹呼扇着雙翅在空中轉了個圈兒,雙翅猛地展開向着凡登堡的方向飛去。
眼見着太陽已經移到了正中,而關於前方戰場上的消息還沒傳來,華薇有些坐不住了,她焦慮的向李志望了望,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道:“前方怎麼還沒消息傳回來,是不是派騎兵前去察看一番?”
眼見華薇發話了,李志衝着柳炳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來回答華薇的問題,柳炳只好站出來,應聲道:“陛下,前方配有訊鷹,如果有什麼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送回來的,想必前方戰事並不吃緊,陛下耐心等候就是了,說不準過上一會兒前方就會傳來捷報了。”
儘管柳炳言詞之間也是分外恭敬,但是華薇還是聽明白了柳炳話裡的意思,說了那麼一大堆就是一個意思,老老實實地在那裡做你的女皇吧,這事用不着你操心。儘管她將全部都交付給了李志,然而在李志的手下眼裡,她依舊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想到這,華薇心中明白,沒有李志,以及在場的杜鋒他們發話,她自己再說什麼也不過只是自找尷尬罷了。
“那好,那朕就再等上一會兒,以期範玉愛卿能如同上次一般傳回捷報。”聽着華薇那充滿了無奈甚至還隱含着一絲怨氣的聲音,柳炳不以爲然地將嘴角輕輕的向上揚了揚。
說實話,柳炳從心裡沒有盼着這次範玉能夠打個勝仗,他更傾向前方能夠傳來範玉或者是杜鋒,或者是李東旭戰死的消息,總而言之讓如今自由軍與其他兩方的勢力達到真正的平衡,只有這樣,在將來自由軍纔能有真正抗衡其他勢力的實力。
一旦在金銘帶軍逼近凡登堡,二十萬早已經全數整整待命自由軍,立即向伏山關撤退,讓杜鋒範之他們去跟金銘他們拼命去吧。到時候即便杜鋒他們有心撤退只怕也已經晚了,他們的特意組建出來的銀級部隊鐵定要被光輝騎士團的軍隊牢牢纏住。
到時候,不論是誰勝誰敗,都將沒有與自由軍一爭長短的實力了,
這項計劃他甚至連李志也沒有告之,那是因爲柳炳還在打着趁着撤退時的混亂除掉華薇,到時候對外就宣稱華薇殉國就是了。
另外柳炳的心中隱隱的還有一種期盼,如果李志到時候也脫不開身,甚至跟金銘同歸於盡,那麼原本就在自由軍內部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將一躍成爲自由軍真正的領袖,到那時候完整保存了實力的自由軍足以橫掃天下,而他也將如同夜郎帝國的開創者一般,建立起龐大的一統天下的帝國。
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喊聲,打斷了柳炳那在腦海裡想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美好未來,就見從金殿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名軍官,軍官急匆匆地跑到杜鋒的面前,大聲地說道:“大人,杜寒大人傳來急報,敵軍黃金強者超過我方數人,請求支援。”
“什麼!”杜鋒猛地站了起來,他厲聲道:“怎麼,現在才傳來消息?快,你馬上命令所有人立即出城前去接應,我現在就去。”
說着杜鋒就要邁步離開金殿前去救援杜寒,這時候就聽柳炳突然出聲喊道:“杜大人,這可是在金殿上。”
杜鋒猛地停下腳步,沒好氣地瞪了柳炳一眼,他轉身衝着華薇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陛下,臣忽然聞聽前方急報,急着前去相助,有些失禮了,還請陛下不要在意。”
說罷,他就已經轉身躥出了金殿,至於華薇那鐵青的臉色,他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了,且不說杜寒是他的親弟弟,單說杜寒身爲黃金強者的實力,也讓他心急如焚了,如果杜寒不幸戰死,那麼他不但要承受喪弟之痛,還要承受實力大損後的接踵而來的後果。
這時一直是不發一言的盧隨雲,也急忙站起身來,衝着一臉鐵青的華薇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臣也告退,範老丞相還在家中......”
盧隨雲的話還沒說完,華薇突然從御座上站起身來,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出去!統統給朕出去!”
盧隨雲彷彿沒有聽到華薇的竭斯底裡叫聲,他微微彎腰行了一禮,語氣依舊那麼淡然地說道:“那臣告退!”
隨着盧隨雲轉身離去,那些屬於範之一方的呆在金殿內的官員們也緊跟着散去了,他們可沒有盧隨雲那種風度還向華薇做做樣子,這些人連樣子也懶得去做,就那麼拍拍屁股,大搖大擺的跟在盧隨雲的身後離開了。
眼見着金殿內三方人馬走了三分之二,就剩下李志這一方的人馬還在金殿中,反正他們又沒有黃金強者參戰,至於士兵之間的戰鬥,這些人心中對自由軍的士兵們還是懷着一股自信的,再說了要是真的敗了,損失的也不過是一些戰鬥力算不上強悍的士兵罷了,自由軍真正的精銳可還都在凡登堡呢。
柳炳看了看手裡握着權杖,一臉呆滯地站在金階上的華薇,又轉過頭看了看李志,那意思是問,人家都出去了,我們是不是也出去呀?
李志當然明白柳炳的意思,他輕輕地揮揮手,示意柳炳帶着人悄悄離開,很快,金殿之中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只剩下三排涇渭分明的凳子擺在空曠的金殿中。
李志看着還在發呆的華薇,輕輕地嘆了口氣,他明白,從剛纔那名軍官開始,一直到杜鋒的離去,讓一直沉湎在復興格蘭帝國的夢裡,甚至有些逃避現實的華薇深受刺激,儘管誰也知道,甚至華薇她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她這個格蘭女皇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只不過今天杜鋒那不耐煩的口氣,以及那名小軍官根本沒有把她當回事的舉動,深深刺激了原本就一直處於壓抑狀態下華薇,加上盧隨雲那淡漠的口吻,跟那敷衍的表情,成爲了壓垮華薇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李志有些憐憫的看着眼前的華薇,這個跟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因爲剛纔近乎於竭斯底裡的舉動,使得原本披在身上的緋紅色的大氅也滑落在金階上。李志彎下腰將大氅撿了起來,將只有皇帝才能穿戴的大氅輕輕地又披在了華薇的肩上,柔聲說道:“陛下,天冷,小心着涼!”
華薇呆呆地看着金殿內所謂的臣子們一個個地離去,留下一張張跟金殿的威嚴絲毫不協調的凳子,這是象徵着格蘭威嚴的金殿,即便是她父親的時代,那些幾乎皇權架空大貴族們也沒有誰敢坐在金殿中,參加她的父親,一個幾乎沒有實權的皇帝陛下的朝會。
至於到了她的哥哥威爾時候,原本臣子們在皇宮的書房中享有坐下的權力都消失了,甚至他們連站在威爾面前的時候,都是微微地低着頭不敢仰望格蘭帝國幾百年來最爲睿智,強勢的一位皇帝。
當李志輕輕地將大氅重新披到了華薇肩頭的時候,華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她猛地撲進了李志的懷裡,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在李志的肩頭,很快就將李志肩頭浸溼了一片。
此刻華薇並不是一位懷着滿腔復國之夢的堅強的女皇,而是一名柔弱的遭受了委屈的女子,而李志此刻在她的眼中也並不是一個需要她犧牲肉體來利用,拉攏的人,而是此刻她唯一可以借來靠上一靠,曾經以着堅定不移的口吻宣稱要對她負責,要保護她不受傷害的男人。
正午的陽光從金殿大門中射了進來,裝飾在金殿各處的金飾反射着燦爛,帶着一絲溫暖的正午陽光,整座金殿內頓時光芒大盛,從大門外望去,彷彿整座金殿內部真的是純金打造出來的一般,尤其是金階御座上鑲嵌的寶石更是折射出各種奪目的光芒。
就在這到處閃耀金光的金殿中,一對在金光中看不清面目的男女緊緊地相擁在散發着流光溢彩的御座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