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消息,金銘的部隊已經逼近北馬城!”範玉站在大廳的牆下,指着夜郎國的地形圖上一個城市標記,說到,“北馬城已經是神城最後的一道防線,不過我看金銘馬踏神城的時刻已經是指日可待了,所以帝國的統一已經是迫在眉睫,我的建議是與李志的自由軍兵分兩路,李志讓一路率軍從雞鳴郡出發迎着帝都進發,我們勢必要先拿下盤踞在白林關地區的穆家!”
李東旭想了想,說到:“只要過了桑林城,那麼到帝都凡登堡的路可是一馬平川,範大人難道你不知道帝都在戰略上佔有極高的位置嗎?怎麼能平白讓給李志,還有爲什麼要把穆成二十萬帝國精銳這麼難啃的骨頭讓自己啃?恕我不客氣的說一句,範玉大人,在我看來你幾乎是不顧我們的利益,一味地買好給李志,難道什麼偉大自由之神也賜予了你自由勇士的稱號?”
範玉聽罷李東旭的話,尤其是最後那句滿含譏諷地話後,表面上雖然是不動聲色,然而卻語氣咄咄逼人地衝着李東旭問道:“帝都是一處戰略制高點,可以說不論誰都明白攻下帝都的意義重大,不過不論合兵,還是分兵,我們絕對不能去率先攻打帝都,你能想得到,那麼日後金銘難道不會明白攻下凡登堡的意義所在嗎?至於那穆成的二十萬的帝國精銳,難道就不能被我們所用嗎,難道你能放心去招募那些得到赦免的奴隸們做士兵嗎?”
臨了,範玉的語氣近乎刻薄惡毒的衝着李東旭說到:“在我看來,您這位原先的軍務大臣也實在是做的太不稱職了,怪不得威爾陛下死後,帝國很快就四分五裂了。這裡面也應該有您一份功勞!”
範玉的一番話分明是在指責他的軍務大臣當的不稱職,導致格蘭帝國曾經百萬強軍赫然成了各地領主,將軍們的私軍,這裡那裡能讓李東旭的臉上還掛得住,要知道他們雖然都有着各自的打算,但是明面上畢竟還是打着匡復格蘭帝國的旗號,範玉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李東旭的一張老臉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是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最終他狠狠地瞪了範玉一眼,哼了一聲,站起身拂袖而去。
範玉望着拂袖而去的李東旭,白皙的面孔上隱隱地閃過一絲殺機,只見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大廳內的各路軍官們,語氣裡帶着一絲寒意地慢悠悠地問道:“誰還有別的意見呀,有就提出來,沒有那就定下了,按照我的提議去準備!”
大廳內的諸多軍官,看着此刻面若冷霜的範玉,哪一個還會傻不拉幾的去觸他的黴頭,一時間大廳內是悄然無聲,連個交頭接耳的也看不見。
範玉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很是滿意,之所以如此做,自然是爲了一但開戰,能更好的指揮手下的部隊,適才就算李東旭不自己跳出來,他也要想個法子讓李東旭滾蛋,最好不要出現在日後出征的大軍中,因爲他要的是整支軍隊中只有他範玉一個人的聲音,爲此他甚至不惜撕下一向溫文爾雅,優雅從容的面目,也要逼走在軍中比他威望要高的李東旭。
“好!既然都沒有異議,那就即刻返回各自營地等候出發命令!”隨着範玉最終命令下達,以及一隻飛往雙林郡的訊鷹的返回,一場絲毫不做掩飾的大規模調動開始了,大批的物資運往緊鄰穆成所佔據的白林關地區的武城郡邊界的軍營,青臺郡,臨西郡,高關郡,甚至白口郡的大批部隊開始向着武城郡調動。
收到情報的穆成自然緊張起來,他一邊抽調軍隊,一面派遣使者拿着他的親筆信飛馬去見坐鎮在武城郡邊界大營的範玉,當使者的腦袋連同着一封義正言辭的討檄文送到穆成面前的時候,穆成就已經知道事情已經沒有商討餘地了。
對於範玉所謂的貴族決鬥式的坐等自己集結部隊一決死戰的提議,經驗豐富的穆成自然知道範玉搞得的什麼鬼花樣,不外乎是在兩軍陣前一舉殺掉自己,希望兵不血刃的招降自己的士兵。只不過他範玉也未免太小覷了他穆家身爲國勳貴族數百年的沉澱了。
隨着他的一紙絕密的軍令,一支人數不過幾千的部隊混跡到了正在陸續趕往武城郡邊界的大軍中。
就在範玉與穆成之間的一場大戰即將爆發之際,集結在雙林郡的自由軍也開始調轉了方向,向着雞鳴郡方向返回。
李志騎在一匹神駿的戰馬上,望着逐漸在視線裡模糊的雙林城,以及那逶迤綿長的隊伍似乎望不到邊際,他們肩上扛着鋼槍,腰間挎着長刀,爲了純真的理想,虔誠的信仰,即將踏上長長的征途,只是不知道日後還能有多少人能依舊排在這個隊列中,爲了理想,信仰去爭鬥,廝殺。
一時間,李志感覺到自己在這些一張張淳樸的面容前是那麼地卑微,渺小,自己給予了他們理想,信仰,卻卑鄙的利用,他們的對自己虔誠的信仰,充滿了虛幻的理想,讓他們的性命,他們的熱血拋灑在這個他們以及他們的先祖們飽受苦難的世間。
自由,平等,世間有這種虛幻的東西嗎?說起來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儘管他時常熱血激昂地講着大道理,說着讓人們熱血沸騰的話語,而今感受着他們每一個人在望向自己時的那熱誠,狂熱,崇敬的眼神,李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愧疚,無顏面對那一雙雙飽含着無限地崇敬的目光。
不能這麼下去了,李志忽然覺得他真的應該做些什麼,爲了這些飽受欺凌的人們做一些真正的事情,哪怕不能給予他們真正的自由平等,那也不能讓他們在自由平等的這個絢麗的口號下依舊過着任人欺凌的日子,也不枉自己來到這個世間一回。
知識,知識改變命運,讓他們接受跟貴族一樣的教育,讓知識不再是上層人專屬的權利,自由神廟將是他們學習知識鬥氣的課堂,自由之神的祭司們將是他們的老師,讓這個世界真正的消除奴隸。
此刻他忽然發現自己終於尋找到了他人生的目標,不是什麼一統天下的皇帝,再煊赫的權勢還能有他如今身份煊赫嗎?無數曾經飽受欺凌的人們眼中至高無上偉大的神靈,將來還有更多的人們將信仰他,感謝他讓他們獲得了自由,平等的生活。
“爲了自由!”李志輕輕地在嘴裡唸叨了一聲,他甚至覺得這聲輕微的似乎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的口號,甚至比他站在高空向整個天地間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還要響亮。
李志在心中暗暗對自己說到,是的,爲了自由,哪怕卑鄙一些,哪怕獨斷一些,哪怕手段狠辣些,我都將於心無愧,可以坦然面對那些敬仰崇敬的目光。
想到這裡,他猛地揚起馬鞭,抽了下去,戰馬發出一聲長長地嘶鳴,順着長長的隊伍向着前方急奔而去。
就在李志擺脫了一直糾纏在心頭的困擾,盡情地縱馬飛奔的時候,神城中做了一輩子傀儡,試圖反抗命運的神廟大主祭,天神在世間的代言人,柯藍平生第一次在神城中央祭壇上天神神像前,站直了自己的身軀,擡着頭看着他膜拜了一生的信仰。
神國?金銘就讓這即將倒塌的神像來昭示你所謂神國的下場吧,聽着城牆上傳來的廝殺聲,柯藍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權杖,金色的權杖上忽然發出了銀色的光芒,儘管他只不過擁有銀級武士的實力,但是凝結所有的力量用來搗毀這個終日裡供人膜拜的鍍金神像還是辦得到的。
燦爛的銀光終於將整個權杖包裹起來,柯藍最後向着對他來說了然無趣的世間看了一眼,猛地將身一縱,燦爛地銀光帶着他向着高大巍峨自神城建立之初就已經屹立在這個城市中央的天神像猛地撞去。
一時間,一道巨響,響徹在神城的上空,正在激戰的雙方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廝殺,紛紛把目光望向巨響傳來的方向,那是屹立在世間的第一尊天神像,是所有遠方朝聖而來的信徒們的在踏入神城地界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城牆的身影,是那尊高大的經常在陽光下向四周散發着光輝的天神像。
而今,那尊高大巍峨屹立在所有信徒心中的天神像,在一聲巨響中,一片燦爛的銀光中,轟然倒塌了。
金銘站在空中呆呆望着倒塌的神像,一時間傻了眼,他沒想到柯藍竟然以自殺的方式,撞毀了天神像,縱然他一路攻來不斷地表演者神蹟,宣揚着神國的降臨,可是所謂的神蹟不過是幾道從天而降的光柱,殺死抵抗的貴族,偶爾能治癒一些傷痛的信徒,可是他總不能如同傳說中真正的神靈一樣,讓已經倒塌的神像,重新立起來。
這時,跟在他身側的餘傑忽然將嘴對到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金銘原本滿臉沮喪的表情頓時一掃而空。
只見他猛地放出了體內的鬥氣,卻並不使它凝結起來,而是任憑着鬥氣向四周散發,一時間耀眼的金色光芒亮在了天空中,並且隨着他的移動不斷的而擴大,很快金銘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倒塌的神像上空,此刻他身邊的金光已經濃的化不開了,神城內的信徒們看着金銘弄出的奇異景象以爲天神發怒降臨了呢,紛紛跪拜在街頭,口中呼喝着天神的名號。
這時就聽天空中響起了金銘洪亮的聲音,“神國就要降臨了,褻瀆天神的罪人已經得到了懲處,天神留在世間的影像已經被罪人們褻瀆,當神國統一大地之時,偉大天神的影像將重新矗立在大地之上。”
神城,終於落入了金銘的手中,夜郎國的疆域也被金銘囊括在了統治之下,光輝騎士的鐵騎即將要踏上格蘭帝國的領土。而此刻格蘭帝國內統一的戰爭纔剛剛準備開始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