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給判官大人效力，我樂意之至，”一邊阿諛奉承，我打着商量，“接下來沒我事兒，我能走了不？”
他哼了一聲，“做夢。”
踹開門，我被陸判壓着進了門，撞入眼中的是牀上躺着的男人，身上還穿着西裝，和衣而睡。看他眼眶下的青黑，這幾天的日子恐怕也過得像驚弓之鳥。
陸判走到裴萬里面前，判官筆在他額間一點，嗖地拽出一個長條狀的東西，等到徹底脫離了肉體，又變成了個一模一樣的裴萬海，躺在肉身旁邊。
這抽完魂，是要打包帶走？
“去，上去把這魂抽醒。”
不甘不願地走上前，我先是試探地給了個巴掌，沒反應；喊了聲他的名字，還是不行。
我皺了皺眉，這魂睡眠質量也太好了吧。轉轉眼珠，我捏住了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其實靈體是不用呼吸的，不過裴萬里這時候不知道自己是魂體，只知道自己不能呼吸了，沒一會兒就悠悠轉醒。
睡眼惺忪地看了我們一眼，他一下子驚醒，“你們是誰，怎麼會來我家的！”
陸判懶得搭理他，只是對我說，“把他按住。”
對着牀角的電插板就是一腳，陸判拽出裡面的銅絲，藍色的電光在他手上啪啪作響。接着，不顧裴萬里的哀嚎，陸判毫不留情地將銅絲插進他的嘴裡。我眼明手快地合上他的嘴巴，接着，就見他整個魂和過電一樣，藍色的電流在四肢遊走，電的他頭髮都焦了。
抽走了銅絲，我心有餘悸，“這麼玩沒事吧？”
這時候，陸判已經將魂塞回了裴萬里的身體裡，“放心吧，他最多是覺得做了個夢。你以爲我想這麼麻煩，這狗東西死到臨頭，還有最後一個轉機，要是他明白了，說不定能夠躲過一死。”
說話間，我們已經退出了房間，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原狀。
我有些不平，“他害死了這麼多人，難道不用償命嗎？”
“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公平，但是在冥府，公平是我們存在的理由。”走出了房子，陸判走在我身邊，語氣漠然，“六道輪迴一刻不停地運轉，有人當畜生，有人當帝王，這都不是一時一世所決定的。前輩子做的冤孽，你要一直償還乾淨爲止，死亡不是結束，只是下一個開始而已。”
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我這纔算是解開了疙瘩，“那像裴萬里，他下輩子會變成什麼？”
陸判扭了扭脖子，整理了自己脖間的衣領，神色曖昧，“我也期待呢。”
走到半路上，我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着上面的來顯，我不自覺微笑起來，“喂？”
“放學了嗎，要不要我順路去接你？”東皇御那邊還有汽車的鳴笛聲，想來應該是還在車上。
習慣性地想說不用麻煩了，不過我想了下，還是報出了現在的地址，“方便的話，來這裡接我吧。”
“……你怎麼會跑到那裡去？”邊說着，我聽到了一陣急剎車的聲音。
陸判猜到打電話的人是誰，對我擺擺手，一轉身就消失了，我目送他離開，手機裡東皇御的聲音陡然變大，“天咫，你在聽嗎？”
“嗯，我聽着呢，總之你先過來吧。”
十分鐘後，東皇御的車就停在我的面前，坐上車，我一甩手將書包扔到了後面，“別說了，今天被陸判拽來打了一天的白工，累死我了。”
聽到他的名字，東皇御一頓，神色不快，“又是那個老傢伙，你最好少和他混在一起，當心羊入虎口！”
嘻嘻一笑，我存心逗他，“陸判雖然人冷冰冰的，嘴巴也毒，不過還算是個好人吧。咦，這麼說起來，和你感覺很像呢……”
“我和他纔不像好嗎！”要不是手上有方向盤，估計東皇御都要暴走了，“那傢伙無事獻殷勤，給你續命，還去你學校當老師，肯定是對你有意思！”
我誇張地大喊，“哇，你別把我想得太吃香啦。”
東皇御高深地哼哼兩聲，“你懂什麼，男人的直覺！”
這樣橫吃飛醋的樣子，實在是萌到了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目前呢，我只打算吊死在你這顆歪脖樹上。而且我上輩子估計是屬壁虎的，黏上了就不太容易被扯下來，你儘管放心就好了。”
他的表情微微鬆動，上勾的嘴角暴露了他心裡的愉快，“所以，哪怕以後出現再好的人追求你，你也不會動搖咯？”
“拜託，這話應該我說給你聽好吧，”我義正言辭地威脅，“你是我的，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全都不能有！”
打打鬧鬧回到了家裡，吃完飯，我洗完澡正想要回房間，卻被某個人一下子扛起，扔到了他的房間裡。我盤腿在牀上坐好，眨眨眼，“你這是要幹嘛？”
嘶，剛確定關係沒幾天，現在發展牀上關係，這個進展是不是有點快了？
就在這時，東皇御在牀角蹲下，握住了我的腳踝。慢慢捲起褲腳，小腿上有兩道明顯的烏紫。他拿出一盒藥膏，在掌心抹勻，然後慢慢在烏紫上搓開。
這是今天那個小孩，扒住的地方。
“長點心吧，那些鬼就算沒有害人之心，人鬼殊途，對你總是不好的。”隨着他的動作，腿上的烏紫漸漸消失，手撤開後，上面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了，“以後要是再被鬼碰了，要及時和我說，聽到沒？”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東皇御半蹲在地上，對我說，“今天信天給我打了電話，他說素姝已經出院了。”
當時信天的死，和他對於素姝的不聞不問，是我對東皇御心灰意冷的主要原因。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兩個都沒有責怪東皇御的意思。
拉住他的手，將他帶到牀上，我歪頭問他，“兇手的問題順利解決了？”
他搖搖頭，手臂枕在腦袋下面，“信天說，週末有時間喊你去片場一趟，看看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說到古怪，”我問他，“之前我不是告訴你，監控沒有拍到被害者和兇手的樣子嗎，你有沒有查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