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養豬場,憋了半天的姚長海問道,“姥爺,咱們哪有橡木啊!”
“這青蘭山上有。”劉姥爺指着落日餘暉中的黑色發沉的青蘭山道,“走吧!我進山給你伐來就成。”
“至於這木匠活兒,姚姑爺還得你來。”劉姥爺說道。
“這個當然了,能出一份力最好了。”姚長海應道。
兩人急急忙忙朝家裡趕,“妮兒交給你了,你去跟大隊長彙報一下吧!”劉姥爺把妮兒遞給姚長海,眨眼間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姚長海抱着妮兒去了打麥場,把事情彙報了一下,姚滿耕當下就激動了,這要能做出來,眼前這金山,也不用村裡的老弱婦孺就這麼徒手剝了。
姚滿耕說不心疼老人和孩子們的手,那是假的,可能有什麼辦法。全村的男人都下地去了,只有到了傍晚纔會和他們一起奮戰,所以這脫粒大部分的工作只有交給老弱婦孺了。
現在能輕鬆一些,他當然高興了。
“你怎麼讓老爺子自己去伐木了。”姚滿耕聽聞劉姥爺自己進山了,當場就罵姚長海不懂事。
姚長海也很無辜,“我想追根本就追不上。”
“這晚上進山也不安全,只好等老爺子自己出來了。”姚滿耕說道,“這樹伐下來,一個人肯定弄不出來。”
也不知老爺子的去向,現在進山也找不到,只是浪費時間。
劉姥爺進入山林後,就如一陣風似的略過,他沒那麼笨把整棵樹砍下來。
上一次大火,不小心燒着一些山毛櫸樹,有一些乾透了枯樹幹。樹枝。所以劉姥爺的目的就在它們,去砍大樹,別說木頭得曬乾。他一個人也運不出來。
所以找了有小腿那麼粗的大樹枝,就拖回了村裡。
“長海。拿上木匠工具,咱們走。”劉姥爺氣息平穩地說道。
“媽,妮兒交給你了,晚上估計我們就不回來了,爭取早日做出來。”姚長海背上木匠工具說道,“妮兒,在家裡乖乖的。”
“太姥爺、爹再見。”妮兒朝他們揮揮手道。
“姚姑爺這是食盒,你們提着走。”劉淑英把食盒放在姚長海身後的竹揹簍裡。
“爸、姚姑爺。祝你們成功。”劉淑英笑道,看着他們他們消失在眼前,抱着妮兒回了家。“好了,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媽,不是還有我呢。”連幼梅等着自己行車進了家門。
“路上碰見姥爺和妮兒她爸了嗎?”劉淑英問道。
“碰到了,要做出來,真是好事一樁啊!”連幼梅高興地抱着妮兒轉圈圈道,“這樣孃的手就少受一些痛苦。”
跟着妮兒連幼梅現在也習慣稱自己娘了,語言環境如此,身邊的人都叫娘。她家妮兒想改也改不過來。
別看她在農場坐辦公室,可真到了三夏、秋收最忙的時候。誰也逃不了,都得給我下地幹活。連孟場長都衝在第一線,他們在坐着,這心裡可安生不了。
雖然作爲女人,能得到戰士的照顧,可農活在連幼梅眼裡沒有最辛苦,只有更辛苦,哪有輕省的活計。
“好了,咱們洗洗吃飯吧!男人工作起來,沒有時間概念。咱們就別等他們了。”劉淑英轉身進了廚房。
連幼梅抱着妮兒蹲在水井邊,洗手、洗臉。洗到一半兒,突然擡頭問道。“媽,那姥爺和妮兒她爸怎麼吃飯。”
劉淑英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放心吧!他們帶着食盒走的,餓着誰,都餓不着他們。至於明兒的早飯,你帶過去不就行了。”
“走了,我們吃飯去了。”連幼梅抱着妮兒進了廚房,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新下來的玉米麪,熬的黃糊塗粥,蒜蓉菠菜、魚香肉絲、黑木耳拌豆角、辣椒炒絲瓜。配上兩合面的大饅頭,吃得飽飽的。
剛放下碗筷,姚致遠、夏穗他們就衝了進來,圍着劉淑英道,“姥姥,你一定要給我們解惑……”
“媽,我來收拾吧,致遠他們有事問你,你們屋裡談吧!”連幼梅起身收拾起碗筷道。
四個孩子圍着劉淑英進了西里間,紛紛上炕坐下。姚夏穗迫不及待地比劃着今兒劉姥爺露的那一手。
“是這樣嗎?”劉淑英拿着他們帶來的玉米棒,輕輕一握。
姚軍遠趕緊奪過玉米棒,玉米粒是完整的脫落下來,可是玉米芯碎成渣渣……
明顯和劉姥爺有些差別。
“這是……”四個孩子眼光如餓狼似的眼冒綠光急切地問道。
“這是暗勁。”劉淑英指着玉米棒道,“玉米外面完好無損,玉米芯碎了。你們太姥爺功夫高,用力精微,控制到家了。”
“姥姥,有暗是不是有明啊!”姚致遠雙手交握放在炕桌上道。
劉淑英點頭道,“致遠說的對,真正的以真氣作用發出的明勁,能使未練過硬功夫的人也能產生鐵砂掌般的威力。將一塊青磚立於桌面上,用手一揮,上半截粉碎,下半截紋絲不動。”
“哇……鐵砂掌,好厲害!”四個孩子齊齊驚呼道。
“等等,大家別激動,那太姥爺的是什麼?”姚夏穗展開雙臂道。
“對對,太姥爺什麼境界。”四個小傢伙好奇地問道。
“化勁!”劉淑英說道。
“那是什麼境界……”孩子們齊齊望着天花板想象道。
“這麼說吧!咱們都見過貓抓老鼠吧!”劉淑英舉例道,乾巴巴的說,他們理解不了,不如這樣生動直觀。
“嗯!咱家大花抓鼠能手。”姚夏穗點頭道。“這個我們見得多了。”
劉淑英接着道,“貓全神貫注地盯着老鼠洞,達到忘我之境,把自己和老鼠融爲一體,無念無想。老鼠一出洞,貓就撲上去。此時貓不會想着腿如何跳、爪如何抓。意念一動,身體就飛出去了——這便是化勁。”
“化勁在練習之時,心中空空洞洞。無念無想,其姿勢雖千變萬化。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說的是化勁。”劉淑英又道,“如有人來擊,心中並非有意防範,然隨彼意而應之,自然有堅決之抗力。”
姚致遠撓着下巴道,“胸有成竹應該到了化勁的境界,畫家的意在筆先。有了意念,不必斤斤計較一筆一劃怎麼搭配,落筆自協調。”
劉淑英打了響指道,“是這個理兒,大道三千,道理是想通的,任何東西做到極致,都能悟出道來。?武藝是在人的習慣上加強,而道更改人的習慣。”
“那姥姥我們是哪個境界。”姚軍遠指着自己還有其他人問道。
“沒境界。”
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鬨堂大笑。
“小妮兒。就是打擊我們,你也不用說出來吧!”姚軍遠哭笑不得道。
迴應他的是妮兒一張無辜天真可愛的臉蛋兒。
劉淑英他們這裡其樂融融時,連幼梅端着木盆去村裡的水井處洗衣服。而劉姥爺他們則在養豬場奮戰。
劉姥爺和姚長海拖着樹到達養殖場的時候,孟場長已經在豬場的門口等着了。
聽到姚博遠的彙報,他那裡還坐的住,晚彙報完了,撒丫子就跟着姚博遠跑道了農場。得到孫國強明確答覆,自然喜出望外,“孫國強,這脫粒機,要真是做成功了。我老孟親自給您請功。”
孫國強勾着背,彎着腰趕緊搖頭擺手道。“別……領導這不敢當,這都是大家的功勞。我不敢當。
“當得,當得,你這是勞動改造的成果,爲革命羣衆服務這是好事。”老孟笑道,“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說不定能平反呢!”
“不用,不用,能爲羣衆服務是應該的。這是農場和羣衆的功勞,”眼見着孟場長還要再說什麼,孫國強趕緊道,“我只有一個要求,能不能寫一封平安信回家。”
孫國強趕緊說道,“呃……我就寫:我在積極的勞動改造,勿掛念!就這一句話,可以嗎?”他卑微的請求道。
其實這個事也如果拜託姚博遠,以他老實憨厚的性格,肯定也能答應。不過養豬場的這些老傢伙們商量過後,可不能給自個兒的司令找麻煩,這要是換個人,他們就沒這麼‘逍遙自在’了。
“行,沒問題。”老孟很乾脆地應道。
“謝謝領導,謝謝領導。”孫國強忙不迭的鞠躬感謝道。
“謝什麼?小事一樁。”老孟拍了拍他彎下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來了,來了。”鍾小貓高聲叫道。
老孟和姚博遠還有跟在後面的孫國強一起走了出去,就看見劉姥爺他們拖着大樹枝朝這邊走。
什麼話也不用多說,做出來實物最要緊戰場就在孫國強的土坯房裡。
老孟不能久留,很快就離開了。
“咱先吃飯,吃完飯,纔有力氣。”劉姥爺說道,“小貓,去把食盒拿來,你姥姥給的。”
“孫老,這下有口福了。”鍾小貓笑道。
食盒裡菜色和妮兒她們的一樣,兩合面的饅頭足足的,只是沒有粥,這個容易灑,用劉姥爺的話說,喝水也成。
美美的飽餐一頓,捲起袖子,幹!
立馬投入到戰鬥裡,孫國強腦中有玉米脫粒機的樣式,四個人通力合作,精密的部位還得孫國強親力親爲,在他的帶領下,挑燈夜戰,終於在第二天傍晚做成了。
“別激動,別激動,試驗一下。玉米呢!”孫國強激動地喊道。
“在這兒呢!”姚博遠背了一揹簍玉米棒子。
鍾小貓拿來長條板凳,把脫粒機固定在上面,孫國強跨坐在上面,把玉米棒子放進去,一手扶着玉米棒子,一手拿着搖把轉動。
‘噠噠……’玉米粒完整的掉落,而玉米芯也沒有毀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