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要有信心,慢慢等。週末沒人上班)
馮見雄抵達金陵的時候,正是一場隱秘而劇烈的風波,在國內律師界被四處傳頌的當口。
這股風波的烈度堪稱震驚全行業,但公衆知名度,卻遠比馮見雄此前任何一次大手筆都小——小到只有真的當律師的人才會傳說,而不當律師的普通社會公衆,壓根兒知都不知道。
“握草!聽說劉大狀的不敗金身也被破了!”
“傑克馬好像要當吃螃蟹的呢,充國內第一個敢不找劉律師運作納斯達克上市的大佬!”
“搶了他生意的據說是馮見雄!原因就是劉律師接的真愛佳緣在拿委託書給投資人當定心丸這事兒上幹得不靠譜,連累了劉大狀的名聲!”
“可真愛佳緣之所以最近臭了,不就是馮見雄布的局的連鎖後果之一麼?馬薩卡!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陰謀?!”
“轟多尼?!那擼貨多!”
“地球人果然已經沒有能阻止馮見雄的了麼。原來還以爲他就是專精知識產權官司,現在看來,所有商事律師都特麼得給他跪啊!合同違約商務侵權、知識產權、上市破產資本運作……尼瑪商事律師最賺錢的生意,馮見雄這廝是一個都不想放過,太毒了!還給不給人活路!”
“算了算了,你有個毛線資格哭慘?就你平時接的那些生意,人家馮見雄根本看不上。你首先要有資格混進本領域全國前幾十,才勉強有資格被馮見雄搶生意好不好!”
很快,這番傳說就在全國上下60幾萬律師/職業法律顧問之間傳得無所不知了。
無數萌新瑟瑟發抖。
雖然,劉律師還是被留了幾絲面子的。
比如,有公開資料顯示,“他業務太繁忙,以至於承接了阿狸巴巴的退市工作後,主動表示無力再開展後續業務”。
這多多少少給了他臺階下,也不至於跟馮見雄針鋒相對到不死不休。
一個時代,和平地過渡了。
……
金陵,長江之濱的幕府山景區,虞府。
虞美琴前段時間也非常忙,腳不點地。從馮見雄佈局的輿論戰,到後來跟優酷、阿狸的一系列法律談判,她都有參與。
所以,馮見雄休假的時候,她也趁機回了金陵老家,小住一陣。
其實,讀研畢業這一年多來,她父母對於女兒的工作安排,一直是挺不滿意的——你不是正兒八經當律師的人麼?而且接的案子生意天南海北都有,那平時住金陵老家不就行了?家裡那麼大別墅又不是沒地方住。
偏偏要去錢塘自己買房子!美其名曰跟事務所的同事待在同一座城市。
可虞允武和孫秀紈心裡都明白着呢:女兒的官司,壓根兒就沒一個是那個所謂的事務所費主任介紹的,都是女兒憑自己的本事、和同學的幫襯接的。在費主任那兒只是掛個執照,混個法定年限而已。
虞允武生意繁忙,而且這兩年危機加深、外貿越來越難做,他頭髮都灰白了不少,倒還沒太多時間管女兒。
可孫秀紈就是個全職貴婦,平時就閒得要沒事找事。四十來歲年紀,丈夫工作忙,女兒還不在身邊,着實讓她不快。
這次虞美琴一回家休假,她就每天唸叨開了。着實讓虞美琴有些抓狂,覺得自己是不是回錯家了。
這一天,飯桌上的嘴仗依然在延續。
“媽,我真是每天有很多正事兒,都得跟人當面談的,每天也沒少開會,怎麼可能掛個名就經常偷跑回來呢。”
“是馮見雄留你常住錢塘的?要是他留你,我也認了——可你不是說是爲了給費主任面子麼?你實話跟媽說!”
虞美琴聽得簡直要無語了。 WWW¸ ttκā n¸ c ○
尼瑪!你自己女兒傲不傲嬌、要不要面子,你心裡沒點逼數的嘛?
姐好意思說是爲了小雄麼?當然拿費主任擋刀拉仇恨了!
正在鬱悶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虞美琴如蒙大赦,她都不用拿起來看,就知道是馮見雄打來的。
因爲虞美琴的HTC手機上,給馮見雄設了專用鈴聲的。
“小雄,是不是有案子?”虞美琴滑屏接聽一氣呵成,威嚴滿滿地說出一句公事公辦的官腔。
在父母面前,她顯得那麼端莊聖潔,眼裡只有工作。
“不是,你不是休假麼。難得放鬆放鬆,我怎麼會拿案子煩你。”馮見雄的聲音很溫柔,“那個,其實是我有事兒,跟天音這幾天來金陵。你方便麼,順便來看看你。”
“呃……你住哪兒?”虞美琴鬼使神差地問,還以爲馮見雄要來她家,心砰砰直跳。
“當然住莫愁湖了,你不會忘了我家地址了吧。”馮見雄理所當然地說。
虞美琴臉色微微一紅,纔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宕機了,忘了馮見雄在莫愁湖的豪宅。
人家雖然不是金陵人,但在金陵房子壓根兒就不缺。
幸好,馮見雄並看不到虞美琴的臉色,依然自說自話地往下說:“不過,當然不會讓你來我這兒的了,我們來看你,我車已經在路上了。”
說着,馮見雄聽虞美琴並未反駁,就默認她方便,掛斷了電話。
虞美琴也掛下電話。
“馮見雄?”孫秀紈剛纔一直豎着耳朵,看女兒掛了電話,立刻開始盤問。
“嗯,他回金陵了,已經快到了,順便來看看我。”虞美琴隨口回答,心裡也沒有多想。
畢竟都相識5年多了,從一開始的無感,到中間的好奇,再到後來的欣賞,最後化爲好感、並重歸沉寂。
虞美琴的感情要是豐富到每次馮見雄對她好點兒她都要胡思亂想的程度,那她早就精神分裂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麼。
這次儘管她連續爲馮見雄做了不少大事兒,她也沒往心裡去,沒有居功的意思。
只當是日常了。
不過,孫秀紈卻不知道這些,她對女兒身邊的成功才俊接觸少,有距離感,自然也容易保持警覺。
“他並不是特地來看你的?那有沒有說是什麼事兒?”孫秀紈不甘心地追問。
“媽!小雄事情很多的,他又不會瞞着我。不說肯定是因爲不是什麼大事兒。你這麼八卦一會兒你自己問好了!”虞美琴嗆了母親一句,不再搭理。
“你……”孫秀紈頓時覺得好氣。
幸好,她也沒多久可以氣,因爲馮見雄很快就到了。虞家人也纔剛剛吃完午飯、讓僕人們收拾呢。
虞府的門衛認得馮見雄的車,直接就開了大門讓他開進花園裡。
虞美琴立刻起身出去迎接。看到馮見雄和周天音下車時,她也微微一愣。
因爲今天馮見雄是親自開的車來的,而且依然還是那輛他最古老的保時捷Turbo-S。
其實,以馮見雄每年膨脹數倍的身價,他現在的豪車自然是又升級了,而且經常跑的幾個大城市都有各自的房子、車子,壓根兒不存在長途開着車異地辦事兒的情況。
只是,這一次畢竟是跟周天音私人休假,還是探望周天音的母親慕容萍、接她出獄。所以馮見雄才破天荒地時隔一兩年再次自己開車——
坐牢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經歷,馮見雄很照顧周天音的心情。所以哪怕是馮見雄的秘書/司機,他也不希望他們近距離接觸慕容萍出獄的始末。
寧可自己辛苦一點。
不過,虞美琴並不知道這一切。她意外地問:“你不是有司機麼,前陣子這麼忙,還親自開車?”
“私事兒麼,司機都不好跟着。”馮見雄輕聲解釋。
孫秀紈遠遠跟着虞美琴出來,在後面觀望,見狀忍不住主動詢問:“小馮啊,你也大忙人了,注意休息要緊。什麼私事兒連自己司機都信不過。”
馮見雄的表情微微有些抽搐,決定不予正面回答。
虞美琴雖然沒反應過來,可是看馮見雄的表情,也看得出他不想說,便連忙找話攔母親的八卦:
“媽!你話那麼多幹嘛!”
孫秀紈差點兒氣得要當衆教訓女兒。
馮見雄順勢打圓場:“別,伯母也是關心我們……”
不過,就在幾人虛僞客套的當口,身爲當事人的周天音很豁達地主動解圍了。
“沒什麼,我母親在金陵服刑,下週就出來了,我跟小雄提前來休假探視一下,順便接她。”
周天音畢竟是當事人,她肯當面說出來,自然不存在“不給誰留面子”的問題。
她也知道,馮見雄爲了照顧她,已經非常走心、細緻入微了。
但這樣她就更不能讓馮見雄難做,要處處爲馮見雄考慮。
“呃……原來……”孫秀紈頓時語塞,知道自己問了非常不該問的問題。她的本意,只是想敲打敲打,看看馮見雄這次究竟有幾分是爲了虞美琴而來的、有幾分是爲了辦正事兒,倒不是真想刺探什麼。
虞美琴也立刻反應過來,狠狠瞪了母親一眼。
慕容萍在服刑的事兒,虞美琴是一直知道的——兩年前的庭審,她還去旁聽了呢。只不過時間過去久了,又不關她的事兒,所以虞美琴一時沒往那個方向想。
“天音,我媽也不是故意的,你別往心裡去,我代她給你道歉了。”虞美琴誠懇地表態。
周天音用一種像蔚藍色的大海般恬淡的笑容,微微一笑:“沒事,其實是小雄太謹慎、太照顧我了。我自己完全不在乎被人知道是‘犯官之女’的。”
這話說得,讓虞美琴頓時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