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穀的表情又變得癲狂起來了:“可是,可是臨走前,小花她硬是要搶走哥哥送給我的髮夾。我不給,她就扔到地上踩碎了。我當時就拿了剪刀劃花了她的臉,呵呵,有好多好多的血啊。那是她活該的!那個髮夾是哥哥送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沒有它,哥哥就很難找到我了。可是她居然敢毀了它,毀了我的一切,所以我讓她這輩子都沒臉見人。”
李弦有些驚訝,他是實在沒想過,米穀還有這樣的過去。但是這也不全是她的錯,那個髮夾是她哥哥留給她最珍貴的東西了,以米穀的脾氣,是絕對不會饒了毀了她一切的人。
“米穀,這也不全是你的錯。”李弦組織着語言安慰着米穀。
“不對,你心裡絕對不是這麼想的。”米穀病態地笑了,眼淚早已溼了半張臉,眼睛都有些紅腫了,“你,肯定是覺得我是個撒旦了,對不對?肯定覺得我是個惡魔了對不對!你也害怕我對不對!!那個時候啊,我還覺得小花臉上的傷痕很好看呢,就像她的臉上開了許多的玫瑰花。可是其他人都說我是撒旦,他們都躲着我罵我是妖怪,是惡魔……呵呵,被發現了,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天使,我是撒旦,我是可怕的惡魔……所以你怕我,所以哥哥也怕我了,所以你們都要離開我對不對……所以你們都要弄死我對不對!!”
米穀突然朝李弦撲了上去發了狂似的對李弦又踹又打,最後狠狠地咬住了李弦的脖子。力度之大,就像要把李弦脖子上的肉都給撕扯下來一樣,就像狼去捕食時的毫不留情。
“米穀,你給我鎮定一點。”
李弦緊皺着眉,並沒有推開米穀,反而把她抱緊。
他從來不知道米穀還有那一段過去,不過即使是這樣的過去,他也願意接受,因爲這些也是米穀的一部分。只要是米穀的,他都願意接受。
他似乎可以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從那個被米穀咬出來的傷口處流走,他幾乎要窒息,幾乎要因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但是他還是沒有推開米穀,只能默默地忍受着。手裡的被單幾乎要被他擰出水來,狠狠地糾結在一起。
因爲他想要給此時的米穀分擔一點痛苦。哪怕是一點點,哪怕是這種瘋狂的方式。
“米穀…在我眼裡,你永遠都不是撒旦…”
當米穀的理智慢慢恢復,看到李弦因爲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如紙的臉時,她幾乎要嚇暈過去,趕緊去拿醫藥箱來給李弦的傷口作簡單的包紮,在別墅裡驚天動地叫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這一夜,李家上下,徹夜無眠。
一切都忙完時,已是半夜三點。甲子紅着眼趴在李弦的牀邊睡着了,她說,她從未見過李弦流過那麼多的血。李弦的身子骨從小就硬朗得很,從不輕易得病受傷,更別說流血了,今天可把她給嚇壞了。
米穀縮在一旁的角落裡,再不敢輕易接近李弦半步。她害怕,她真的害怕她又會傷害到李弦,那個她最愛的人。可是她又想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心裡的不安愈加加重,坐立不安。
果然啊,她就是一個吃人血的惡魔,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害怕,又怎麼能再留在李弦身邊危害他?李弦可是她最想守護的人。
對,不能再留下了。
米穀並不是想想而已,她真的去收拾東西去了。臨行前猶豫再三,又來到了李弦的房間,一邊掐着自己大腿一邊慢慢移到李弦的牀邊。
藉着微弱的光,米穀總算可以見到李弦了。他的臉色好蒼白啊,面無血色說的就是現在的他了吧。
“放心吧弦兒,我會把所有會傷害到你的東西都趕得遠遠的,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受傷了!”
米穀笑着,眼淚止也止不住,她卻一點也沒有發現。直到有一滴眼淚落在了李弦的臉上,她才驚覺自己早已溼了臉。抹了抹眼淚,對着睡夢中的李弦笑罵了一句:“真是TMD,爺說過以後都不會再流淚了,結果我眼淚全都爲你流了。你說,你是不是覺得很榮幸啊!”
最後,米穀萬分小心地在李弦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輕的吻,便帶着萬般的不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