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擊隊這邊,聽到坦克引擎和變速箱的聲音時,許多人慌了。
“不是說普洛森人的坦克損失殆盡了嗎?”
“燃燒彈,快拿燃燒彈!”
地下教區的神職人員們大聲安撫大家:“別慌!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普洛森裝甲部隊早就損失殆盡,撤退到第伯河對岸去了,他們不會回來的!
“這要麼是我們的裝甲部隊,要麼是哪裡的工人改裝了拖拉機,當坦克用了!”
阿格蘇科夫是可薩莉亞重要的工業城市,而且淪陷得早,疏散的時候很多工人沒來得及疏散。
雖然普洛森人把剩下的機器什麼的大部分都拆回國了,但工人們拿拖拉機手搓土坦克不是什麼難事。
神甫話音剛落,就有游擊隊員大喊:“快看!坦克!”
衆人一起扭頭,看見一輛造型古怪的“坦克”開進了廣場,那坦克正面居然沒有炮管!
古怪的坦克上趴了好幾名步兵,全都穿着安特軍裝。
最重要的是,坦克的天線上掛着紅旗。
紅旗!
每一個安特人,只要悄悄收聽過葉堡的廣播,或者傳閱過飛機扔下來的報紙,就知道紅旗是羅科索夫第一個舉起來的,也知道紅旗代表着“曾經血灑疆場的戰友”。
已經有人在喊了:“紅旗!”
“是紅旗!”
“羅科索夫的部隊衝進來了!”
坦克直衝着市政大樓去了。
普洛森反坦克炮開火了,但炮彈直接被坦克正面的斜面彈開。
坦克上有個軍官指着市政大廈正門前面的老太太,於是兩名步兵跳下車,扔出煙霧彈,衝上前去把老太太按倒在地上。
得虧坦克的出現嚇傻了普洛森的機槍手,讓機槍沒有繼續射擊,不然老太太多半就捐在這裡了。
坦克繼續前進,穿過煙霧,撞倒了市政大廈前面噴水池的護欄,撞碎了噴水池中間的雕像,供水系統還在運轉,雕像粉碎之後強勁的水流噴涌而出,打在坦克的底盤上,又從履帶兩側噴出。
水霧在坦克兩側擴散,在陽光的照耀下竟然形成了一道彩虹!
終於,坦克停下來。
坦克背上的將軍拍了拍頂蓋。
於是一發“新星”拖着濃煙升上天空。
神甫注視着新星,下意識的來了句:“這就是勝利的星啊!”
他就看着這枚“勝利的星”砸進了市政大廈。
爆炸的強光一瞬間蓋過了太陽的光輝,衝擊波把坦克製造的水霧一掃而空,最後拍在了所有人的臉上。
沒藏在掩體後面的人全都被掀翻在地上。
各種碎片噼裡啪啦的打在牆壁上,彷彿突然降下了大雨。
暴風帶來的衝擊結束,神甫看向市政大廈,發現只有一個騰起的光球。
神甫衝出掩體,大喊:“羅科索夫將軍親自來解放我們了!烏拉!”
他的話立刻被所有人複誦:“羅科索夫將軍來解放我們了!”
“羅科索夫將軍來了!”
“羅科索夫將軍親自衝鋒了!”
“快上啊,跟上將軍!”
沒有人在意信息在傳播過程中的扭曲,所有人衝出了掩體,向着那騰起的光球猛跑。
有一些人看到了坦克上的紅旗,便更加確信了:紅旗都在這裡了,將軍肯定也在!
————
葉戈羅夫趴在坦克後面,看着升騰而起的光團哈哈大笑:“好!你們和你們的掩體一樣可笑!”
這時候周圍全都是烏拉的聲音,還有人在喊:“羅科索夫將軍親自衝鋒了!”
葉戈羅夫大驚:“師長來了?”
他趕忙看周圍。
“師長在哪兒?”
這時候起義士兵衝過了坦克,有人向葉戈羅夫敬禮:“將軍!向您致敬!”
葉戈羅夫還懵逼呢:“啊?呃……”
他倒確實是個將軍,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更多的人衝向已經瓦解的市政大廈,用刺刀把倖存下來的普洛森士兵一個接一個的挑了。
每個人經過坦克旁邊的時候都要對葉戈羅夫大喊:“向您致敬,將軍!”
葉戈羅夫也懵了,他只能迴應:“啊,向你致敬,向你們致敬!”
終於,有個戴着神職人員的袖箍的人跑到烏爾班突擊炮跟前,拍了拍車體側甲:“羅科索夫將軍,其他地方敵人還在抵抗,需要您的支援!”
葉戈羅夫指了指自己:“我?我不是啊?”
神甫:“您是不是不重要,反正您打着紅旗呢!我來給您做嚮導,趕快去把其他的據點拿下,阿格蘇科夫在流血!”
葉戈羅夫:“好!你來指路!等一下,敵人司令部在哪兒?”
神甫指了指已經成廢墟的市政大廈:“就是這裡,城防司令部,也是普洛森守軍最有經驗的師的師部。”
葉戈羅夫對旁邊正在裝彈的烏爾班成員組說:“用電臺報告集團軍司令部,我們幹掉了敵人的城防司令部,敵人羣龍無首了。不要再管之前的戰鬥計劃,全力以赴向城市中推進,敵人沒有能力和我們打巷戰!”
神甫:“巷戰?不,我們已經把大多數敵人都趕出了巷子,只有一些戰鬥工兵還在頑抗。”
葉戈羅夫:“馬上安排嚮導,把我們的戰鬥小隊帶去處理這些戰鬥工兵!”
“放心吧,整個城市都是你們的嚮導!”
————
菲利波夫帶領着自己的小隊,正在城市中前進。
小隊裡的新兵忍不住問:“少校,聽說你們在離開阿格蘇科夫之前,住的是羅科索夫將軍的莊園?”
菲利波夫:“是啊,當時城裡堆滿了部隊,所以我們只能住在羅科索夫將軍的莊園裡,我們還見過羅科索夫將軍的父親呢。”
“是什麼樣的人?”
“和將軍一樣,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菲利波夫說。
這時候他忽然聽見前面有腳步聲,趕忙舉起手,握拳。於是整隊近衛軍全都蹲下,據槍,分別瞄準不同的方向——這一套戰術手勢也是羅科索夫將軍設計的,因爲好用得到了老兵們的自發推廣。
很快,一名大嬸從巷子裡跑出來,看到菲利波夫他們就喊:“快過來!這邊有普洛森人在頑抗!好像是什麼戰鬥工兵!還有一輛裝甲車呢!”
菲利波夫:“放心,大嬸,我們有新的火箭筒,裝甲車隨便拿捏,帶路吧!”
“這邊來!”大嬸連連招手,在前面帶路。
菲利波夫做了個手勢,全隊站起來,跟上大嬸。
大嬸一邊帶路一邊唸叨:“你們可算回來了!剛剛被佔領那年,普洛森人都說你們回不來了,告訴我們要‘作爲帝國的一份子活下去’。
“可是到了冬天,他們忽然就不這樣說了,而且還拼命抓有收音機的人,每天要槍斃幾百人,就因爲他們私藏收音機,給大夥放勝利的消息!
“那時候那些黃狗——就是給他們當警察的本地人,帶着普洛森人到處搜收音機。
“等到去年,普洛森人也不搜收音機了,黃狗們也老實了——大多數老實了,有些不老實的,就被游擊隊給滅口啦!
“但是去年夏天,普洛森人又突然緊繃起來,來了好多胸前掛着項鍊的普洛森兵——”
菲利波夫:“那是憲兵,項鍊是從胸甲簡化來的。”
“那些憲兵到處殺人!好多游擊隊的好人都被殺了,好多神甫也被吊死了!前面就是敵人了!你們聽到機槍聲音了嗎?”
菲利波夫把大嬸拉到身後,上前幾步趴在巷口向外看,果然看見一輛半履帶車正在掃射,旁邊的房子裡也有人在開火。
菲利波夫回頭小聲下令:“敵人沒有注意到我們,火箭筒手先瞄準半履帶車,不要開火,我們先摸過去,利用微聲步槍的優勢儘可能的偷掉敵人。”
“是。”近衛軍戰士們齊聲應道。
菲利波夫:“我先出去,你們跟上。”
說完他貓着腰鑽出了巷子,其他人立刻跟上,熟練的在街道上展開。
火箭筒手和副射手找了個好位置,對準了還在開火的半履帶車。
菲利波夫先開火了。
子彈連着放倒了兩個戰鬥工兵。
敵人根本沒有反應,畢竟微聲步槍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實在太小了,太難注意到了。
戰士們紛紛開火,一下子打倒了十幾名敵兵,結果有個敵兵沒死,倒地的時候大喊:“阿勞!”
敵人終於注意到了小隊。
半履帶車立刻調轉槍口,結果一條火龍命中了它。
車子的發動機立刻起火,機槍手跳出車子,在地上打滾。
菲利波夫已經衝到了可以投擲手雷的距離,一個大開弓,手雷直接扔進了建築二層的窗戶。
同一時間還有幾顆手雷出手,一陣爆炸之後,整個據點沉默下來。
菲利波夫衝到窗戶下面,一邊更換彈匣一邊伸頭從窗戶邊緣往裡面看:“安全!”
話音剛落,跟上來的部下就飛起一腳踹開大門,端着槍衝進去。
這時候幾名游擊隊員衝到菲利波夫跟前:“你們可算來了!這些戰鬥工兵,打死了我們二十多人,打傷了幾十個!”
菲利波夫:“他們再也傷害不了你們了!再也傷害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