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當他是朋友?”
對於文素的請求,如瓔表示非常的意外,那個半妖小子隱瞞了她們那麼多事情,她難道就一點兒也不介懷嗎?
文素腹誹:怎麼可能真的一點兒不介意?又不是聖母瑪麗蘇。
只是對於文素而言,寂殊寒雖然騙了她們,可是摸着良心說,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寂殊寒的想法,越是重視的東西就越是害怕失去,有時候坦誠二字說來簡單,但哪是這麼容易能做到的呢?
最重要的是,儘管她已經不知道後面的劇情是怎麼樣的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寂殊寒就是故事裡的唯一男主角,她相信寂殊寒對曲清染的感情是真的,只要他還愛着曲清染一天,那麼他就一定不會倒戈相向。
不過話是這麼說沒錯……
文素回頭看了一眼曲清染,少女的背影此刻看起來分外的孤單。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兩個人一旦吵架就需要一個冷靜期,否則放在身邊指不定要怎麼炸裂,分開一段時間也好。而且她總不能告訴曲清染:你兩是男女主,那傢伙是真的真的很愛你,而且還是天崩地裂、矢志不渝的那種吧?
人家當事人都沒這樣的自信她哪兒來這麼大的臉?
“是,我還當他是朋友。”
文素再度看向如瓔,堅定的點點頭。
對她而言,維護主角就應該像維護共產主義事業那樣堅定不移!
如瓔見狀,也深深嘆了口氣,如果是以前冷漠的坎水,是決計不可能有這樣的決定的,可人家已經轉世成人,總不好還逼着人家繼續鐵石心腸吧?
“既如此,那便聽你的罷。”
如瓔說罷,朝着一邊的草叢裡招了招手,一隻猴子模樣的仙靈跳了出來,如瓔指着寂殊寒離開的方向說道:“去帶那個人從別處離開。”
小猴子點點頭,靈活的跳上樹幹後幾個翻滾便不見了蹤影。
“謝謝你,如瓔。”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那廂的一人一仙靈慢慢走遠了,徒留下荀翊和曲清染還站在原地。要是換做平時,荀翊早就跟上去了,他現在就是文素的一個腿部掛件,還是永久綁定的那種,突然這麼安分的留在原地等待,一方面是留個空間給文素和如瓔談話,一方面是他自己也有話想要和曲清染談談。
走到曲清染的面前,荀翊單膝蹲下,看着面前神色如常卻沉默以對的少女,他也沒有露出什麼爲寂殊寒抱不平的表情,只是很平常的,像是拉家常那般隨意問道:“染師姐,爲什麼要那樣說呢?”
見曲清染擡眸看他,荀翊微微垂下了眼眸。
“你明明不是那樣想的。”
寂殊寒當時又氣又恨,又怕又悔,百般的情感交織着,自然也就發現不了曲清染的微妙異常,但是荀翊是誰?他可是當大夫的一把好手,別人注意不到的細微差別,反而讓他注意到了。
同樣都是強忍着某種感情的壓抑神色,但是曲清染拼命在剋制的並不是對寂殊寒的恨意,正相反,她拼了命的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對他充滿失望,其實她是在剋制着自己心口不一的痛苦,硬逼着自己趕走寂殊寒的痛苦。
曲清染聞言只是微微一愣,但她很快便釋然了,荀翊作爲一個望聞問切的大夫,觀察微表情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而她本身也卻是沒打算隱瞞他。曲清染訕笑着搖了搖頭,雖然她的表演還不是很到位,但起碼該騙走的人已經騙走了不是麼?
“荀師弟,如果因爲我的緣故,而害了素素的性命,你會不會對我恨之入骨?”
曲清染忽然開口反問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本身的因果關係就讓荀翊很不喜,他下意識得拒絕去想這個答案,連帶着兩道俊秀的長眉也擰成了麻花狀。
他本來是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的,但是面對曲清染異常認真的表情,荀翊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緩緩開口,話語間滿是沉重的味道。
“爲什麼要做這樣的假設?”
他對曲清染的個性也算有所瞭解,看似大大咧咧的個性裡其實粗中有細,她一旦認真起來,就絕不會無的放矢,而她做出這樣的假設,難道是想說……?
面對荀翊突如其來的緊張,曲清染只是微微一笑,她的目光望向了寂殊寒離開的方向,眼神深邃,悠遠而綿長。
“寂殊寒騙了我那麼久,也騙了大家這麼久,這一路上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他可以跟我們坦白的,但是他沒有,一次都沒有,他一直都在瞞着我們。”
這是令她生氣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若是朋友便也罷了,誰還沒點小秘密藏着掖着?可是她和寂殊寒是戀人啊!還是打算白首不離的成親對象!
夫妻之間貴在坦誠,貴在信任,這並不是說以後兩人之間連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可是這樣要命的事情,他居然一直瞞着,死到臨頭都不肯說。
如果不是因爲如瓔,天知道他是不是就此打算瞞一輩子?!
他這樣的做法,明顯就是對她的不信任,曲清染可以打包票,如果寂殊寒一早就坦誠這些事,就算她一開始也會生氣,但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氣到失望無比,她內心裡還是希望寂殊寒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親口告訴她,而不是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於寂殊寒的隱瞞,荀翊雖然也有不悅,但到底不會像曲清染那樣反應強烈,無論如何他們都曾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兄弟,想起寂殊寒臨走前那痛徹心扉的眼神和他強撐着的滿不在乎的表情,荀翊還是心軟了。
“殊寒大哥他,也是不得已的。”
他氣弱的說着,話語間有幾分爲寂殊寒說情的意思。
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姻,從他作爲同門和兄弟的角度來說,他還是希望這兩人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否則這一路兩人折騰了這麼久,他這個旁觀者在一旁看着都覺得辛酸,若真是黃了豈不可惜?
想想曲清染和寂殊寒一波三折的愛情,再想想自己和文素,荀翊的目光不由得溫柔了起來。
——他是幸運的,上天真的真的很眷顧他了。
“我知道他的不得已,但說實話,我還是真的很生氣,哪怕我知道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畢竟那個時候,我和他還兩看兩相厭呢。”
想到自己曾經還把寂殊寒歸到曲清悠的後宮備胎之一,曲清染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明明下陵墓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爲什麼她還會覺得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的歷歷在目呢?
她忍不住深深的長嘆一聲:“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強求於他。青讓的事情,如果之前沒有在地府裡看到青讓的留言,我或許會真的因此跟他再一次翻臉也說不定,但如果只是這樣,我也只是生氣罷了,卻還不至於如此提防他。”
曲清染忽然間神色凌厲了起來,不復剛剛的傷春悲秋,而是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正色道:“之所以會那樣說,不光是因爲我想分開來好好冷靜冷靜,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拿素素的命去賭。”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對上了荀翊震驚的眼神,似乎是非常意外聽到她這樣的答案。
曲清染閉眼咬了咬自己的嘴脣,像是做了某種艱難無比的決定,她緩緩開口解釋道:“先不說他連跟我們完全坦誠都還做不到,就說之前他分析的那段利弊,他依舊對我們隱瞞了他在前期出賣我們情報的事實。好吧,我們把這一段也先瞥開不談。”
曲清染忽然間湊近荀翊,認真的問道:“你一定也看得出來,他對我是認真的,對麼?”
荀翊點點頭,寂殊寒對曲清染的態度,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來了,但這個和文素的事情有什麼關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