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覺得他兩這次怕是要黃。”
文素握緊了荀翊的手,拼命想要從他的掌心裡汲取更多的溫度。
“不會的。”
荀翊也捏了捏她的指尖,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不會的,一定不會變成那樣的結局。”
看着曲清染和寂殊寒相互折磨的畫面,文素和荀翊都不由得心有慼慼焉。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經不得比較的,因爲只要拿出來一比對,你就發現這個世界原來有多麼的現實。
反過來也是,在看到男女主的愛情長跑上總是挫折重重,誤會和折磨齊飛,情深共虐戀一色,文素就會無比的感慨,她其實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幸運了。
因爲她太清楚那種理智和感情打架的體驗,就像是有兩個靈魂在撕扯着她的心臟,一邊說着原諒,一邊卻又心有不甘,說得難聽點那就是矯情,可是陷入愛戀中的女人哪個不矯情?
她能和荀翊平平安安的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有這樣一對相愛相殺的伴侶時刻在一旁提醒自己,文素二人就更加珍惜他們現在的時光。
良久的沉默後,曲清染默默的打開了乾坤袋,她掏出兩個絹布來,將原本和寂殊寒放在一起的事物都分成了兩份,那一副明顯要分道揚鑣的做法,立時叫寂殊寒瘋狂了起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
他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他知道這回曲清染一定氣的夠嗆,他也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愛情使人卑微,寂殊寒雖然難受,卻也沒有想要要爲了維護面子而離開曲清染,他就想和她好好過一輩子,那些犯下的錯誤已經無法挽回,他願意用一生去彌補她,照顧她。
只是這個機會,似乎也要看她肯不肯給才行。
“我們分開走吧。”
曲清染平靜的說着,那口氣聽起來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一樣的淡定,然而這句話在衆人間掀起的狂風巨浪她已經全然不顧了,只專心拾掇着屬於自己的物品。
寂殊寒忍無可忍的撲了上去,他可以接受曲清染的怒火,可以接受她的冷漠,但他不能接受她就此將他徹底排除在外的做法!
“爲什麼?!你明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他一把扯過她正在收拾包袱的手,強行掰扯曲清染的身子和他面對面說話。
“一開始跟在你們身邊的確是因爲妖王授命,但我那個時候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奉命行事。後來我心悅於你,就很少在透露你們的消息給妖王……”
被曲清染嚇到的寂殊寒開始慌亂的解釋着,明知道她不可能不清楚這些道理,但他還是想要爲自己再辯駁一次。可惜這回的曲清染似乎是鐵了心要和他一刀兩斷,她再一次推開了他,臉上的嫌惡和眼中的恨意毫無保留的傾瀉了出來。
“就透露那麼一點點你就間接害死了青讓!”
曲清染從地上彈起,整個人像個點了引線的□□一樣怒髮衝冠。
“你以爲只是死了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個時候不是因爲素素失控爆發了坎水之力,別說他們兩個死定了,我們直接就全部團滅在樓蘭了好嗎?!”
曲清染扭過臉去,像是努力在控制着自己不要沒出息的哭出聲來,她深呼吸幾口氣,卻依舊止不住得紅了眼眶,撲簌簌的眼淚掉下來,很快沾溼了她的衣襟。
“青讓他,他大概至死都不曾想過,他其實是有機會活下去的吧?……”
曲清染哽咽着,淚水如決堤般洶涌流出,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讓嗚咽聲傳出,卻更襯得她那悲傷不能自抑的模樣。
什麼叫痛不欲生?
寂殊寒覺得,大抵就是看着自己深愛的女人爲了別的男人淚流滿面的樣子吧?
他掙扎着站起身,看着曲清染,輕聲問道:“你還是在怪我害死了他?”
他的聲音很輕,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那更像一種心灰意冷之下的反問。
充滿了悲痛,還有——絕望。
曲清染抽開捂着嘴的手,看着寂殊寒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不可原諒的仇人。
“難道不是嗎?因爲你,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因此遷怒你,跟你冷戰了那麼久,我反省了無數次,自我唾罵了無數次,結果到頭來,我其實根本沒有冤枉你……”
她喘了喘,臉上滿是自嘲的笑意。
“倒是我自己,識人不清、有眼無珠。”
這樣抹黑自己的話,與其說是自我唾罵,還不如說是在罵寂殊寒陰險狡詐、禽獸不如。
她都這樣否認自己了,那他還有什麼好辯駁的呢?
“呵,呵呵~哈哈哈——!”
寂殊寒捂着臉,先是小聲的笑着,隨後越笑越大聲,直到像瘋了一樣笑的前仰後合。
文素可不覺得這是他這是開心,那泛紅的眼眶和隱約的水意,無不昭示着寂殊寒此刻的悲痛欲絕,但他就是強忍着讓自己看起來不在意,企圖用這種欲蓋彌彰的笑聲來掩飾自己痛徹心扉的靈魂。
寂殊寒似乎是笑夠了,很瀟灑的抹了一把臉,頓時,他剛剛還看起來心如死灰的表情,現在卻變成了灑脫的不羈,至於這裡面的水分有多少,大概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吧?
“我還以爲這麼久了,你總算把那個男人給忘記了,我和你也總算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原來你根本還愛着他,只要遇上許青讓的事,我就是那地裡的泥巴,一文不值!”
寂殊寒邊說着,邊還在給自己整理有些皺褶的衣襟,那隨意自然的模樣,倒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他話裡的那個失意人是在說他自己。
瑪德都是影帝!!
文素在內心裡默默比着中指,也就這兩個當事人還以爲自己演的有多好,真當她們是眼瞎的嗎?明明上一秒還愛的要死要活,突然之間就能灑脫放手了?
差點信了你們的邪!
寂殊寒也沒有廢話,撿起地上曲清染給他拿出來的包袱,隨意裹成一團後背在了身上,在經過曲清染的身旁時,他湊近曲清染的臉,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指,近的彷彿只要曲清染動一動,他就能一親芳澤的距離。
“現在,如你所願,開心嗎?”
說罷,他冷笑一聲,真的頭也不回離開了。
整個過程裡,曲清染都沒有回頭去看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彷彿那人的離開與她毫無關聯,她定定的站在那兒,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但是文素總覺得,眼前這位應該也快要扛不住了。
目睹了一切的如瓔慢慢走了出來,雖然隱患解決了,可她覺得氣氛似乎更加凝固了,她不能理解這種感受,明明把最後的危機全都排除了,爲什麼她們比剛剛更加不開心呢?
“坎水。”
她衝着文素揮了揮手,道:“過來吧,我告訴你怎麼避開外面的耳目安全離開。”
對於如瓔來說,除了坎水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麼,於是她很快就把那種異樣的感覺拋諸腦後了。
文素來到如瓔的跟前,猶豫了幾番,還是開口說道:“我那位朋友……如瓔,你能不能安排個仙靈,送他安全離開?”
雖說寂殊寒有男主光環加身,可是妖王的力量實在太恐怖,而如今寂殊寒也已經背叛於他,萬一被抓到,作爲一個背叛者,那也夠嗆的了。
文素對寂殊寒的惱怒沒有像曲清染那樣的深刻,也就打從心眼兒裡不希望他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