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終於有事情幹了不是廢人了,黑蛟部落的雌性們很高興,棕毛人也很高興,因爲他們終於又過上了這輩子都沒過上的好日子!這全是黑蛟部落磁性的功勞啊,別的不說,黑蛟部落的磁性們打點精細,腦子轉的飛快而且還很有做飯天賦,每天回部落都是一種享受。即使白天在外打獵累得半死,他們都快活!
洗澡水是熱的,食物的美味的,衣服是柔軟乾淨的,洞穴是乾燥無異味的。
生活品質和以前相比有了極大的提升。
在成年棕毛人沒有發覺的時候,棕毛人小雌性小雄性就已經被黑蛟部落的雌性收服了。衣食住行哪一樣不得靠着黑蛟部落的雌性才能過得好。
現在想想,從小到現在過得那些年,哪裡是人該過的日子!他們強烈抗議!他們不想回去了!
但總有那麼幾件不和諧的事情發生,讓快樂幸福的生活,蒙上了一層陰影。
以前棕毛人部落雄性少,一雄多雌常見,一雌多雄卻是聞所未聞,因爲雄性數量太少了,誰捨得委屈雄性呢?
所以棕毛人雄性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部落裡所有的好東西,自己都應該有一份,看上了哪個雌性,是那個雌性的福分。
連現在形勢變了都不知道。
漂亮白皙的小雌性百靈,找到了唐檸來哭訴,說她不想嫁。
故事挺簡單的,百靈對阿豹沒有男女之情,準確地說,她對棕毛人雄性都沒有感覺,他們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太瘦弱了,而且每個成年棕毛人雄性至少都有一個配偶,他們享受了特權,享受了最好的食物,最好的生活,也要爲這個部落做貢獻,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承擔起讓這個部落延續下去的責任。
百靈不想結契,但阿豹卻對百靈一見鍾情,對她猛獻殷勤。
在她眼裡,棕毛人雄性都是不可愛的,她很確定而且肯定她對阿豹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但是阿豹卻不肯相信,他竟然當着望秋面求她爲他做主!
最令百靈不敢相信的就是,離望秋說兩個部落平等不到半年時間,她就不問她的意見自顧自給把她許給了阿豹!
沒錯,她們黑蛟部落的確是棕毛人的手下敗將,但這也不代表可以隨意支配她的人生,她不願意做的事情誰都不能勉強!
她找唐檸找巫爲她做主。
已經答應的事,現在你告訴她不能這麼做,要她反悔,要她出爾反爾,那她肯定不樂意。正因爲她信守承諾,所以絕對不會輕易被說服。
唐檸剛提她就拉下了臉,“這事兒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允了阿豹了,等挑個良辰吉日就可以結契了。”
唐檸卻說,“你不能這麼做,百靈沒有告訴你她不願意嗎?”
“有什麼不願意的?難道她這輩子都不結契了嗎?還是說你想讓阿豹舍了他的伴侶,做個始亂終棄的人。”望秋理直氣壯地說,“阿豹他長得好,性格也好,對她更是一往情深,她有什麼不樂意的?當初邊巴也不願意,可我們現在也挺好的!”
說到這裡,望秋火氣也上來了,“這事沒得商量,巫同意了,邊巴也同意了,你沒事,就回去吧,不要瞎摻和,兩個部落融合最好的方式就是雌性和雄性結合,這樣的結合方式纔是最牢靠的。”
“也就是說您不肯收回成命,是嗎?”唐檸笑眯眯地問。
那笑容甜美至極,和平日一樣也很是溫柔,但望秋突然覺得脖子後頭冒涼氣,但她爲了面子拼了,非要跟唐檸犟嘴,“是。你如果有不滿,可以去找巫。現在出去。我承認你給部落帶來了很多便利,但這件事,你沒有插手的權力。”
“你會後悔的,這件婚事,我非插手不可。兩個人在一起,其目的應該是兩情相悅,而不只是爲了繁衍後代。”唐檸皺了眉頭。
止血草用完了,唐檸出來採藥。
林間河邊的小道走出一個瘸腿棕毛人,顛簸的身影讓唐檸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他瘸得非常厲害,他不像別的野人那樣能跑能跳,只能慢吞吞地走,每跨一步左腿就會往旁邊狠狠歪一下,同時帶動整個上半身突然歪向左邊,讓人不禁擔心他會就這麼倒下去。
這會兒,看見他眼瞼下不明的褐色物體,唐檸嚇得頭皮一麻。
像一張殭屍乾涸的臉,也像一張老樹皮。
“阿毛,站住,不要跑。你這些天去哪裡了,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你。”唐檸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雖然阿毛這會兒是真的有點醜,有點恐怖,但沒到能把她嚇到的程度。
看清林中的人是誰,阿毛的臉色大變,顧不得瘸了的腿立即狂奔,好像後面有吃人的野獸在追他似的,滿是碎石的路,他跑得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心酸。
他是個剛成年不久的雄性,有點兒靦腆,身子骨也有點弱,已經失蹤了十多天,這十多天來,部落裡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他,唐檸現在看見他了,肯定
最後瘸子是自己摔倒的,還沒爬起來,就被另一健全的棕毛人壓住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唐檸頭皮,她臉色唰的變得慘白,不禁後退了一步。
壓住瘸子的棕毛人擡起頭來,看見唐檸,一扯嘴角露出了個猙獰的笑,還意味不明地舔了下嘴角。
“快走。”阿毛抱住了棕毛人的大腿,朝唐檸吼了一聲。
傻子都知道,這個棕毛人有問題。
唐檸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強者強迫弱者,欺凌弱者,用自己先天的力量優勢,欺凌同族。
壓着瘸子走過來的是一個充滿戾氣的棕毛人,唐檸對棕毛人非常臉盲,到目前記住臉的只有望秋,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棕毛人的不善。
那道目光隨意落在唐檸身上,就如一道彎鉤剜去一塊帶血的肉,她能肯定此人非常危險。
那棕毛人的視線鐵鉤般的鎖着唐檸,肌肉繃緊的腿往前邁了一步,阿毛撲上去抱住了棕毛人的腰,大吼一聲,“你快走,不要管我。”他像是小獵犬一樣,撲了上去,抱住棕毛人的胳膊,一嘴撕咬了下去。
然後他被棕毛人一爪子打到,狠狠撲在了地上。棕毛人粗啞的聲音嘶吼着,傳來啪啪的撞擊聲,還有悶哼。
棕毛人吃痛一聲,反射性的揮胳膊甩開,站起來搖了一下頭,踹了阿毛好幾腳。她肌肉緊實的小臂上有一道因爲剛剛抵擋阿毛而留下的一片紅彤彤的痕跡,她兇惡嗜血的眼眸掃視着唐檸。
兩相視線相對,時間彷彿靜止了片刻,餓狼一樣的眼神緊緊的盯着唐檸,似乎要把她撕成碎片,“這就是你喜歡的雌性,這麼瘦這麼弱還這麼醜。”她的眼神更加露骨噬人,獰笑着看着唐檸。
“比你好看,什麼地方都比你好你是我見過最噁心的雌性,沒有之一。”阿毛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死鴨子嘴硬。
那棕毛人頓時覺得掛不住面子,氣息一凜,手臂一繃,又踹了阿毛兩腳,不由得放重了幾分力:不聽話的東西就是欠教訓!
“我一定要帶你走。”唐檸發了狠,只覺得怒氣值蹭蹭蹭往上漲。
唐檸憤怒不已,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一個拳頭砸在了樹上,頓時那樹就出現了幾道細紋,“阿毛,我一定要帶你回去,你欺負雄性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我們單挑。”
棕毛人踏着青草逼近唐檸,臉上的兇狠只增不減,再加上高大的身形壓迫下,襯得唐檸越發嬌小柔弱。
不斷逼近的腳步聲提醒唐檸危險來臨,她往左一滾,順勢一腳蹬地狼狽地爬了起來。
棕毛人勝在拳頭重抗打擊能力強,她肌肉隆起的胳膊比唐檸臉還大,唐檸纖細的身體在這隻手下顯得很是嬌小。
唐檸則勝在敏捷優雅招式多,而且這棕毛人輕敵。
棕毛人二話不說直接提起拳頭朝唐檸的臉揍去,唐檸立即側身躲開了攻擊,急急後退幾步。
棕毛人順勢往前一撲,第二拳第三拳接連而至。
唐檸一邊避閃一邊後退,好幾次險些被打到要害。
她從不和棕毛人正面對上,對他揮過來的拳頭也是能避則避,實在是避不了便借力打力以此化開,然後以此攻擊她身上的穴道與關節。
初時棕毛人並未察覺,只感到有時候唐檸的手指和掌心會拂過自己身上,她不以爲意,所以當她察覺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威力極大的拳頭逐漸失去了力氣,明明她吃飽了飯,但整個人卻突然像是餓了三天三夜一樣,整個人軟綿綿的,拳頭揮出去的方向和心中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慌張的一瞬間棕毛人就吃了一拳,被揍飛了出去。
唐檸重重一踢,她就整個人撲在了地上。
那棕毛人也是目瞪口呆,比起被打敗的羞恥,震驚和懊惱寫滿了她的臉。
比起單獨狩獵,還是打架更適合她。
“你敢動我嗎?黑蛟部落的小雌性?”棕毛人一臉的桀驁不馴,吃定了唐檸不敢對她怎麼樣!
“她不敢,我敢。”阿毛抽着氣擦了擦嘴角的血,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話音未落就打了棕毛人一巴掌,打得她耳朵裡嗡嗡作響。隨即拿着石頭狠狠地砸向了棕毛人的四肢。
棕毛人目呲欲裂地瞪着利,眼裡燃燒着憤怒,“我殺了你,你個混蛋。”
棕毛人喪心病狂的聲音嘎然而止,只見阿毛左腿一擡,一腳毫不留情的踹向棕毛人的肚皮,乾淨利落,完全不拖泥帶水。
棕毛人抱住頭硬抗着阿毛的拳頭,慢慢捲成了一個蝦球,呼吸間都是血腥之氣。
單方面的毆打進行了不知多長時間,阿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的,他呼吸聲很大,到最後竟是哭了。
火堆燒得噼裡啪啦,唐檸靠在石壁上,身上披着柔軟的獸皮,她半磕着眼簾,一條腿半曲着,眉毛不舒服的擰住,胸口疼得厲害,那棕毛人的力氣無疑是極大的。
阿毛在爲自己的傷口塗藥,掌心橫着一道暗紅的傷口,老繭內的嫩肉都露了出來,傷口邊緣泛着腐爛般的死白。
這只是能看到的傷口,他身上還有很多這樣的傷。
“這事沒完,必須要有個交代。簡直是欺人太甚。”
強迫了一個雄性,這在棕毛人部落引起了一些騷動,雄性如果不願意,還可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
這麼一來,很多找不到雄性的雌性,眼裡就流露出了一絲期盼。
唐檸現在要一個處理結果,一個公平的處理結果。
“我們會驅逐她,以後她不會出現在部落。”望秋悶悶地開了口。
唐檸是個很理智的人,一般不會做激怒棕毛人的事。
她聲音壓抑不住的越來越凌厲,讓本就冷的空氣像是被徹底凍住,“那阿毛受傷的腿和毀掉的臉呢!就這麼算了!我們抓住了她,本來可以殺了她,可以吧她弄殘,可以讓她生不如死,就是相信會得到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如果做壞事的成本這麼低,那隻要拳頭大,我想殺人就殺人,我問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說真的,我很失望,發自內心的失望。一件事情開了頭,就永遠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
“我不同意,如果早知道有這樣一天,我寧願死在部落之戰裡,也不要活得這麼窩囊。”阿毛的吼叫非常激動,他的鼻子涌出熱血,嘴裡隱隱發甜,嘴上卻不服輸。
他受了不少傷,傷好的很慢,動不動就流血,每天睡覺醒來,草堆上都會有星星點點的凝固了的血斑。
萬幸的是,傷口沒有發炎,他現在精神越來越好了。
“這樣的結果,我也不同意,當初我們說過部落內部不能自相殘殺,結契要講緣分。我今天要的也不多,就要她一條腿,然後把她從部落驅逐出去。”
洞外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很快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山洞口,擋住了大半陽光。
邊巴踏進山洞,光線也隨之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