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對於此事,我有不共戴天的責任。
我揪着戴翔威的衣領,我說:跟我走,你自己去認認先,看是不是你女兒。
他仰天長嘯一聲不要啊,他說他還沒做好當爹的準備呢,怎麼就有了這麼苦逼的差事了。
我蹭一下就往他胸口錘了一拳,我說:你他媽造的孽,如今阿炮替你揹着呢,你還好意思叫。
他無比惱火地說:這是我希望的嗎?我以爲早衝下水道了,誰知道那女人心思那麼深。
我說:這就是命,你就認吧。如果妞妞是你的種,你就領回去好吃好喝給供着,然後再補償阿炮一筆錢,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他憤憤地說:憑什麼?這又不是我造成的,憑什麼讓我買單啊?
我又拽住了他的衣領,然後氣呼呼地對他說:你他媽如果負不了責任,就別亂放炮!
我說完,因爲這個特別的詞瞬間忍俊不禁。戴翔威早就繃不住了,噗嗤一下就笑開了。
好吧,我們之間又一次笑場了。我發現和戴翔威在一起,演什麼戲碼都能演黃。
我問他:如果妞妞真是你的,你怎麼辦。
他說:那我可得好好的想想,我從沒想過這世界會突然冒出來一個我的女兒啊,你讓我如何接受,我家裡如何接受。
我說:你們如何接受我才懶得管呢,我最擔心的是阿炮如何接受。
他說: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阿炮又不是18歲,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能不知道啊。
我瞪了他一眼,我說:沒準宋晨晨前晚剛勾搭了你,後一晚就跟阿炮滾了呢,我們去哪兒知道啊,只有宋晨晨她自己才清楚。
他低低地罵了一句府ck,我回頭狠狠地看着他,他連忙解釋:我不是罵你啊,我是罵宋晨晨那個賤人。
我說:這事兒不管是不是你的,也算給你提了個醒了。以後別的什麼都不說了,提起褲子好好做個男人,別讓薇安傷心了。
他居然來了一句:我說你別那麼假惺惺好不好,我就不信你是真的拿她兩當閨蜜了。
我說:你表妹我不能擔保,你未來老婆我是要定了的,你可別傷害她。
他嘆了口氣,他說:啊……祈求上天不要讓妞妞變成我的女兒,隨便是張三李四王二的都行,可千萬別是我的。
我瞬間就準備拎起棍子揍他了,他說:喂喂,說歸說,別動手啊。好吧好吧,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我應該祈禱妞妞一定是阿炮的,我錯了我錯了大姐……
被他這麼一攪,我原本異常沉重的心情似乎輕鬆了很多,當我們到了阿炮酒吧的門口時,我說:戴翔威,掉頭,回去。
他完全摸不着頭腦,他說:爲什麼又回去了?你不是說要讓我和妞妞認認看麼。
我說:是得認,但不是在阿炮的酒吧。無論妞妞是不是你的女兒,都不能讓阿炮知道。他纔剛剛開始有了信心重新生活,我們不能在這時候給他打擊。
他難得點了點頭,他說:這就對了嘛,人家都不擔心喜當爹,你操哪門子心。
我又有了一種強烈地想削他的衝動,他把我送到了家門口,下了車我就直接把他拽了出來,狠狠地捶了一頓之後說:這事兒跟你沒完,你最好祈禱妞妞不是你的。
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然後定定地看着我說:之之,我們好久沒這麼鬧過了。
我突然也停頓了,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時間彷彿瞬間就靜止了。我心想我這是在幹嘛,我想趕緊抽出手來,結果他不放,還乾脆一把把我抱在了懷裡,他說:之之,你總能輕易挑動我的神經……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渾厚的嗓音:你再不把她放開,我就該挑斷你的腳筋了……
我瞬間整個人縮了回來,回頭一看,就看到了徐成滿眼噴火的樣子。
我支支吾吾地說:內什麼,你誤會了,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他大聲一喝:之之,你過來,站我後面。
我趕緊甩開了戴翔威的手,然後乖乖地站到了徐成的身後,祈禱我之後的命運不要太悲催。
徐成說:翔威,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後一次看到你覬覦我的女人。
說完,他扭身想拉着我上樓。戴翔威在後面冷哼了一聲:你的女人……你幾時公開承認過之之?
我感覺到徐成的身體一抖,然後站定了,他篤定地看着我說:會有承認的那一天。
我的手噌一下就放開了他的手,我沉默,無言以對。
戴翔威那裡卻爆炸了,他說:呵呵,等到之之六十歲再承認麼?
徐成冷冷地說: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說完,他拉着我的手,想再次拉我上樓,我站定了沒走,他看着我,神情特別凝重。
戴翔威說:夠了,你根本不想給之之婚姻!之之也老大不小了,拜託你給不起明天就趁早放她走!
我低着頭,看到徐成的雙腿在輕微的抖動,戴翔威的話讓他特別的激動,他很想說些什麼,可是,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我特別的失望,當初我放棄戴接受徐成,無非是渴望這份更成熟的安定,然而我卻忽略他是一個不會給予承諾的男人,我從沒想過他對婚姻會如此的恐懼,我以爲這都是情到深處水到渠成的事兒。可是這一刻,我發現我錯了。
我說:我不想回家了,我想去喝酒。
戴翔威說:之之,我陪你去吧。
徐成拽住了我,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甩開了他的手,就這樣邁出了步伐,上了戴翔威的車。我承認,那一刻,我在賭氣。
我希望他會追上來,一把把我從車裡拉出來,然後狠狠地把我拽上樓,對我說你是我的你他媽跟別的男人走。可是他沒有追上來,直到戴翔威發動了引擎,帶着我消失在原地,他都沒有追上來……
我覺得心如死灰,戴翔威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男人?
我沒好氣地罵了一句:shutup!
他乖乖地不再提這茬兒,他說:走吧,我帶你喝酒去,好久沒有痛快地喝一次了。
我點了點頭,他把我帶到了從前我們經常吃的燒烤攤,一口氣點了很多我愛你的烤串,然後我們跟所有人一樣,在露天的簡陋餐桌上划拳猜酒,我一個勁輸,一個勁喝,喝到最後他乾脆陪我喝,他說:之之,你何必。
我說:戴翔威,你不懂,我愛你,我就做不到愛其他人。
他說:有時候人別活得太絕對,就不會那麼累。
我說:喝酒。
他舉起酒瓶,跟我對吹,我們兩個人一口氣喝了一紮啤酒,我說老闆再來,他攔住了,他說:別,理智點,明天我們還有事兒。
說完,他掏出手機,叫人來幫開車把我送回了家。等我踉踉蹌蹌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又一個夏天到了,我居然聽到了知了的叫聲,感覺像是自己的幻覺。
戴翔威也喝暈了,我執意不用他送上去,我一個人歪歪扭扭地坐着電梯上了樓,快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徐成站在我的門口,陰沉沉地看着我,一言不發。
我走了過去,帶着醉意勾着他的脖子,我說:怎麼了,在這兒等着看我有沒有帶男人回來啊。哈哈,讓你失望了啊。
說完,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由於眼暈,掏了半天沒有掏到,他直接搶過我的包,陰沉着臉把鑰匙拿到了手,然後打開了門,想扶着我進去,我推開了,自己跌跌倒倒地走了進去。
他冷冷地說:易之之,你鬧夠了沒有?
我看着他冷峻的臉,從前做他助理的時候,我多麼害怕他臉上有這樣的表情。可是如今,我看到,只是心裡一片冰冷,我說:我鬧什麼了?我不過跟朋友去喝個酒而已,這就鬧了?
他走了過來,一把把我推倒在牀,然後替我脫掉了鞋子,他說:你現在也是身爲老總級別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衝動。
我笑了,哈哈哈的,我突然想起馬鬱的那首《你別怪我》,我就自顧自地哼了起來,“我們是女人微弱的青春/怎能苦守在你推不開的城門/你別怪我絕情的眼神/曾經等你等到夜深/又有疼惜幾分/你別怪我善變的靈魂/幾度爲你憔悴爲你沉淪/一心只想成爲你的永恆……”
唱着唱着,我的眼角就溼潤一片,我流淚了,靜靜的、沒有聲息的淚流滿面……
那是我第一次在徐成的面前,展現我脆弱的一面,當我一句一句地哼着歌的時候,他冰冷的眼神瞬間有了溫度,他趴了過來,溫柔地幫我拭去眼角的淚痕,他說:我知道最近我沒有好好陪你,讓你難過了。別哭,寶貝。你哭了,我的心好疼……
他這麼一說,我更加崩潰了,我繼續哼着歌,當唱到那句“我只是女人我不是超人”的時候,他緊緊摟住了我,他說:之之,不難過,別難過,好嗎?
他依然沒有說出我最想聽的話。呵呵,心剎那間如死灰一般……
戴翔威說得沒錯,呵……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