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先生,我想你應該爲自己的夜遊行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斯卡曼教授將閃爍着光芒的魔杖舉在兩人之間,他看見傑瑞充滿無奈的張開嘴繼而閉上,最終還是否一句辯解也沒有。
“抱歉,斯卡曼教授。”傑瑞能說什麼?說他解決格蘭芬多的挑釁者後,被樓梯帶離了大隊伍,接着就自己迷路了整整三個小時嗎?梅林在上,斯萊特林的首席丟不起這個臉。
“那麼,斯萊特林扣十五分。”斯卡曼教授說,他將魔杖移開了一些:“另外,關禁閉。清理獎盃陳列室的勳章和獎盃,明晚七點。”
“是。”傑瑞尤其的有氣無力。
霍格沃茨有一個獎盃陳列室,它就在一個放滿了甲冑的走廊的附近。傑瑞早已聽說過所有的獎盃和獎牌都陳列在這裡,卻是第一次來。
圍滿房間的水晶展櫃,還有年限久遠的各屆級長的名單,幾乎可以追溯到建校以來。
皮皮鬼喜歡在獎品陳列室附近晃悠,傑瑞爲了躲開他花了好大一翻功夫,他捂着鼻子驅趕了一路,才氣喘噓噓的繞開了它衝進獎盃陳列室,甩門上鎖。
霍格沃茨所有的榮耀幾乎都在這兒了,傑瑞用抹布用力擦着面前仍舊模糊的玻璃時,這樣想着,周圍實在安靜的過份,他忍不住想要造出點動靜。
“清泉如水。”傑瑞對着地板念道,接着又引着魔杖將清泉水沖刷過一個個鋥亮的獎盃。幾個細長筒狀的魔法研究貢獻獎盃靠在一起,傑瑞走近將水灌了進去。
“停下!”一個帶着嘶啞的聲線的聲音冷冰冰低吼道,傑瑞幾乎要以爲那是斯卡曼教授了。
“什麼人?”傑瑞皺眉看向四周,回答他的聲音卻來自他的手中還沒被灌水對待的細長獎盃,它說:“一個被禁閉的小鬼?”
傑瑞忍住把它扔出去的衝動:“你是...什麼東西?”
“真是沒禮貌,你應該加上敬語...停下,你做什麼...!”傑瑞隱約透過杯口看見黑漆漆的裡面夾着什麼東西,他把獎盃翻轉過來向下倒着摔了摔,那個聲音發出吃驚的吼聲:“我叫你停下!你這個沒有大腦的下等貨!你把我撞疼了。”啪。
真是不討喜的人,傑瑞默然看着掉出來的那張羊皮紙,擺脫獎盃過後它舒展過來:“...哦,實在是非常神奇,我不知道一副畫像也會被摔疼。”傑瑞乾巴巴的嘲笑,他彎下腰把那副畫象拿到面前,皺眉看着裡面的人。
一個黑色長髮的男子,長着一張天生陰沉的臉,很年輕也很英俊,卻盛氣凌人的端坐在畫中,一襲銀紋的綠袍,對着他挑了挑眉。
這動作,幾乎要讓他想起了湯姆,不過湯姆比他可愛多了。
“哦?一個混血斯萊特林?我從來不知道學院裡會招收這樣下等血統的學生,真是墮落。”他毫不留情面的把語言用刻薄而尖銳的方式大聲說出來,眼睛掃了一眼溼淋淋的獎盃陳列室,更加不屑的嗤了一聲。
傑瑞撇了撇嘴,揮動魔杖輕鬆抽乾了所有的水跡。
“低等混血種做家僕的事的確熟練。”畫中的男人語氣中全然是高高在上的蔑視,傑瑞在心中極爲不屑,不過他在聽說自己是個混血後還是微微有些失落。
“你是誰?”他乾脆在水晶櫃邊坐了下來問道,並把魔杖塞回兜裡,這裡已經足夠乾淨了。
“薩拉查斯萊特林。”畫中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帶着嘶嘶的尾音。
傑瑞一個踉蹌,從水晶櫃上跳了下來:“四巨頭之一的斯萊特林?”他才意志到這問的是廢話,但已經脫口而出了。
“我不知道還有其它斯來特林。”果然,斯萊特林顯得極爲不耐煩:“理應你見我要行吻腳禮。”
“那...您是怎麼會呆在這裡的?”你不過是一幅破畫,傑瑞想着就忽略了後面那句話。不過,雖然很討厭這個東西,但爲了保險起見問道,他選擇用敬語,好吧,即使那是一副嘴臭的畫象。
“....這與你無關,低等混血!”斯萊特林沉默了一會,他明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但這對傑瑞來說不重要:“有人來了。”他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委屈您一下。”不等斯萊特林回答就給畫象丟了一個鎖舌咒,他不確定這是否有用,但斯萊特林的卻沒聲音了,傑瑞把他再次捲起,小心塞進袍子裡。
接着獎盃陳列室的門被推開,斯卡曼教授見到的情景,是傑瑞認真仔細的擺放好最後的幾個獎盃。
“好了?”他問,傑瑞點了點頭:“是的,教授。”
“我送你回去,傑瑞先生,我可不希望再次再宵禁後見到你。”你以爲我想,傑瑞心中想着,口中還是道了謝。
兩人行走在黑漆漆的深遂走廊裡,火把似乎偷了懶,不爲他們指明前後方,只是兩人每走出一個火把的光亮範圍,下一個才慢吞吞的燃起。傑瑞眯着眼跟上斯卡曼教授的步伐,手在袍子裡緊抓着那幅畫像。
“上次你和韋斯萊的事是誰先下咒的?”斯卡曼教授突然開口。
傑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必他早已確認過:“很抱歉,是我,教授。”他正思考着要不要做出懊悔的語氣,卻聽斯卡曼不冷不熱的接了一句:“下次注意。”沒有責怪的意思。
“是。”傑瑞應了一聲,兩人就再無對話的回到了公共室,斯卡曼示意了一下,就乾脆的轉身離開了。
“口令是上位者!”石門上的蛇對傑瑞吐了吐信子,似乎很不喜歡他因激動而出現的大聲,接着緩緩開了門,傑瑞幾乎是躥了進去,用足夠的深呼吸讓自己變的和平常一樣,然後和周圍不多的幾個學生打着招呼,踏上三樓。
“裡德爾學長,我是傑瑞。”他握着畫像的手穩了穩,端正站立着等待門打開。
開了門的多霍洛夫挑了挑眉讓出一步,他聽見湯姆問:“什麼事?”
“學長,我想單獨和您說一下。”傑瑞覺得自己現在勉強能說上話了。
湯姆就把多霍洛夫打發了出去,傑瑞帶上門,聽見湯姆說:“我記得你今晚關禁閉?結束了怎麼不早點回去睡?”他飛快的下了一個靜音咒:“這個等下再說。湯姆,看我拐來了什麼!”湯姆揚起眉:“這用詞可真是...”接着他看見傑瑞掏出一副畫像展開。
“咒立停。”傑瑞說,畫象憋住一口起啐了一聲:“你這個無禮的低等混血!你把我帶到哪了?”湯姆聽了他的話皺起了眉,待到看清時立刻湊近過去,臉上漸露喜色。
“您是...”他很快就認出了那個不可一世表情的男人,正是他的先祖“...薩拉查斯萊特林?”傑瑞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但繞舌的嘶嘶聲說明他用了蛇老腔在證明自己的身份---一個斯萊特林的繼承者。
“我的後代?”傑瑞在一邊看見斯萊特林瞪大眼睛,然後又快速回到那高傲的表情上去:“你姓什麼?”
“裡德爾,湯姆馬沃羅裡德爾,我和我的父親同名。”湯姆第一次顯的那麼直接了當的開心,傑瑞知道,他總說血脈來自於他父親而不是母親,他總以自己未謀過面的父親爲榮。
“哦,不不不,怎麼會!”斯萊特林尖叫着恨不能抽出魔杖,當然身爲畫象的他沒有那個東西,他顯得有些神經質了:“不姓岡特?!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後代!竊賊!你這個骯髒的混血統!玷污斯萊特林高貴的血脈!家族不幸!...你這個泥巴種!和麻瓜的混血!我聞的到你身上昂髒麻瓜味!...”他喋喋不休的尖叫,似乎被自己擁有混血後代的消息深深打擊到了,髒話一句一句的往外冒。
傑瑞也愣住了,他沒想到會這樣,那個斯萊特林的畫象看起來非常不正常,他說的很難聽,毫無貴族教養,從自己這個方向望去,幽幽的燈光下湯姆臉色慘白,張開嘴半晌發出一點低沉而冷酷的笑聲:“麻瓜混血?不幸的告知您,斯萊特林只會有我一個繼承人。”
“不!我不允許!你這個...”“鎖舌封喉。”湯姆用魔杖戳上畫像,傑瑞感覺到他在剋制自己不把它戳穿:“你不允許?你不過是一副,嘖,畫像。我想您與他本人有這本質的區別,讓我看看那產生了的脆弱而扭曲的有趣的自我意識?”湯姆危險的笑了,又補充道:“再有,就算是斯萊特林本人也沒有對此的選擇權力了。”他說完,揮手把畫象丟進抽屜猛的關上,坐回椅子裡發着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湯姆...”傑瑞小心走近,看着他頹然的眼神胸口一窒:“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它看起來不太清醒,呃,我以爲你上次要找斯萊特林遺留地的事,這個畫像會有些幫助...”
“...你說的對。”湯姆突然坐直身子:“我沒必要把一副畫像的鬼話當真,謝謝,傑瑞,這東西肯定知道關於那個地方的,我會讓它說出來的,你幫了大忙。”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傑瑞抿脣,他看起來一點不像沒事的樣子,最終他給了湯姆一個擁抱:“別想太多。”剛鬆開手,卻被湯姆猛的拉扯回去,卡在手臂間,傑瑞半蹲着身子被他勒住脖頸,他從沒發覺湯姆的力氣那麼大,他幾乎快要斷氣了。“湯姆...”傑瑞急促的呼着氣,湯姆的手扣住他的下巴大力捏住:“你在同情我?”英俊的臉上表情猙獰:“你憑什麼敢!我不需要同情!”
“我...沒有...”傑瑞努力蹦出幾個單詞來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我們是...朋友...”
湯姆的手突然鬆開了,傑瑞攤倒在地大口喘氣:“對不起傑瑞...”湯姆眼神遊離着,他用力甩了甩腦袋滑下椅子將傑瑞抱住:“請你原諒我...我剛纔...不是...”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似乎有什麼心中的聖殿突然崩塌了一般,腦子似乎還是有些混亂,湯姆漸漸沉默。
“沒關係...咳,你沒事就好。”傑瑞支撐着站起,順手架起湯姆:“我們是朋友,朋友間無論什麼事都是可以原諒的。”
“傑瑞...”湯姆後怕的看着通紅的勒痕,抽出魔杖爲他消腫:“那幅畫留在我這,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傑瑞眯起眼看着湯姆總覺得哪不太對勁,但那個擁抱還是過去一般感覺,這讓他有些說不上來,似乎被刺激到之後他就瞬間少了什麼。
傑瑞沒能猜到,不是暫時的理智,而是永久的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