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你別想着跑了,納命來吧!”
五娘出手,招招犀利,直取要害,風離卻是生怕傷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每一次出招都畏手畏腳的,有好幾次還差點被一劍穿心。苦笑道,“五娘,我不想傷你,我……”
“叛徒!閉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五娘嬌吼着,爲了少主,衝啊!
雲落掩面,妞啊,爲了個男人,你至於不?你將少夫人置於何地了?
婉溪卻是一臉淡定,“好啊,不錯不錯,少主麾下能有如此猛將,少主之福啊!”
雲落一個趔趄,轉身去撓牆。
老天爺啊,瞧着這沖天的醋味啊,這次事情,好像越鬧越大了?
不過半柱香時間,五娘果然將灰頭土臉的風離打趴下了。
趾高氣昂的仰天哈哈一聲笑,衝着婉溪勾勾手指:“少夫人,請兌現你的承諾。”
“好啊!”
婉溪爽朗一笑,跟這種人說話,就是舒服。
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沒有那麼多的彎彎腸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少夫人……”雲落叫苦不迭,急忙轉了話頭,指着風離道,“他怎麼辦?”
五娘哼了一聲“雲落!你敢打擾老孃好事?!”
“雲落不敢!”
雲落抽了臉,頓覺這個夾心餅乾不好當啊,苦巴巴瞅着婉溪,使勁的求着,“少夫人,他……先處理了他再別說的吧!”
眼睛瞄着樓上窗戶,使勁瞄着,瞄着,再瞄着。
少主啊,您老人家趕緊下來吧,再不下來,少夫人就真要讓賢了。
“如何?這條件同意嗎?”
窗口,沈浪與風沁居高臨下的觀戰着,包括五娘提出的要求,包括婉溪拍着胸脯的答應,沈浪臉色始終不變,風沁看不出任何端侃。
而直到雲落急着要處置風離,沈浪這才緩緩的道,“她若讓,自有她的道理……小皇叔,溪兒身上的寒毒,何日可以解?”
開門見山,直接點明主題,沈浪不想他繞了。
風沁卻是饒有興趣的看着他,“你是怎麼發現風離的?”
以風離的本事,想要藏匿,絕對是無人發現的,否則,這十幾年以來,沈浪又怎能把風離當做心腹?
“哦!你是說那個叛徒麼?”沈浪似笑似笑,“發現他,其實很簡單。第一,桃花林若無人帶路,別人根本不知從哪裡尋。第二……溪兒身上本無毒,藥先生曾經把過脈,可僅僅不過一日時間,溪兒就中了寒毒,試問,若無內奸,她的毒,從哪裡來呢?”
“可是,你又如何確定是風離?”風沁在意的,還是這個問題。
沈浪一笑:“他放在桃花林的瘴氣,根本便不是瘴氣!”
風沁手一拍:“原來是這裡。他怕傷了我,所以,以煙霧混淆,卻沒想到,你竟然親自到桃花林了,所以……你在那之前就懷疑他了?”
“當然!”沈浪勾起脣,“咬人的狗從來不叫!”
目光漣漪,眼望腳下,其實,當時他並沒有獨獨懷疑雲離,他是所有人都懷疑了。因爲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婉溪下毒的人,除了他們幾個,再沒有任何人會有機會。
可偏偏的,他最以爲不可能的雲離,就偏偏是他!
而他當初懷疑最多的,是流雲。所以,他也曾經吩咐了藥先生,一路觀察流雲,一旦發現不妥,立即毒殺。沒想到啊……咬人的狗,果然不叫!
外面雪地裡,風離已經嚴嚴實實的埋了起來。
雲落摸着下巴,繞着雪堆踱着步子轉了幾圈,猜測道:“少夫人,你說,他會不會凍死?”
婉溪裹着厚厚的雪狼皮大氅,哼着鼻子道:“凍不死算他命大!雲落,好好守着,三個時辰後,把他挖開,死了便扔去喂狗,死不了……拿爐子裡燒了!”
總之,必須要爲她風景秀美的融雪谷陪葬。
雖然那地方真的很可能是個火山口,但她真的很喜歡。
風離這個傢伙吃裡扒外的帶着風沁毀了它,他就有責任承擔起這一切後果!
“溪兒,她還是這麼可愛。”
風沁目光寵溺望着腳下的女子身影,在這等冰天雪地的嚴寒之下,她都能活得這樣開心,是她的幸福,更是他的陽光。
“別叫得那麼好聽,別忘了,她可是你的皇侄王妃!”
沈浪淡淡的提醒,他嫉妒,溪兒那丫頭竟然穿着風沁的衣服,不穿他的。
雖然明白,這丫頭是故意的,但心裡頭總覺得不是那麼舒服。
風沁笑了:“皇侄王妃嗎?先皇沒有承認過她,朕,更沒有承認。”
“所以?”
“所以,她是誰的女人,尚且未知!”
“你敢?!”沈浪眯了眼睛,“我是不會讓我的女人懷着我的孩子,去冠着別的男人的姓!”
風沁呵呵一笑,“我不敢嗎?沈浪,若你愛她,你捨得眼睜睜看着她寒毒發作而死嗎?那樣的女子,那樣的笑,你真的忍心嗎?”
“你……”
沈浪沉沉的握了拳,“你到底怎樣才能放過她?”
爲了溪兒,他真的不忍心。風沁雖然無恥,但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溪兒那樣的女子,那樣的笑,他不捨得。
“離開她!”
風沁抿脣,視線從外面的雪地中收回,“離開她,朕會許她皇后之位,她的孩子,朕會視如己出,而你,從此之後,不得進朔月,永遠不得再見她!”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線!
“不可能!”沈*着,一拳砸在窗臺上,風沁悠然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麼,你願意死嗎?”
風淡雲輕的聲音,像是微風拂過耳畔,帶着點點滴滴的寒意,直刺入心。
沈浪驀然閉了眼。
溪兒,怎麼辦?
說過不會離開你,說過要永遠愛你……可是,你的寒毒,要如何才能解?
“睿王,朕提醒你一句,別希望有人能夠解了這毒,這天下,便是藥先生,也沒有這解藥。”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風沁淡淡笑着,又一句提醒,沈浪一顆心跌到了谷底,“小皇叔,你真是出人意料的狠毒!溪兒她身懷有孕,你也忍心下手?”
這樣的一個人,還是以前在雲樓之時,那個翩然若仙的男子嗎?
沈浪心痛。
“人是會變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一直是朕的追求。沈浪,你應該明白,你父皇的死,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風沁最後看他一眼,拂袖而去,臨出門時,又頓下腳步,提醒道,“你可以一怒之下殺了朕,可你最愛的女人,便等着與朕一道歸天吧!”
“還有,睿王是個聰明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相信睿王心裡有數,朕也就不提醒了!”
“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風沁下樓,翩然如玉的走進雪地,走到婉溪的面前,笑意溫潤:“溪兒,我向你討個恩惠,行嗎?”
婉溪坐在雪中的暖椅上,腦袋一偏:“你是要我放了風離?”
風沁笑:“溪兒還是這麼聰明。”
婉溪哼了一聲:“他毀了我融雪谷,我沒殺他,已經是對他的格外開恩了。你現在要我放了他,不可能!”
如此這樣的一個惡人,她要代自己的親親夫君……消滅他!
風沁黑線,抽着嘴道:“毀了融雪谷的人,是我。”
“可他是通風報信之人,是內奸,是叛徒!”
婉溪腦子很清楚,她對風沁下不了手,可是對風沁身邊的人……她下的手比誰都狠。
風離,她堅決不放!
“溪兒!”
風沁有些頭疼,斟酌了一下,道,“你可以提條件。”
“條件?我有什麼條件……呃!”腦中突然一閃,雲落正朝着她拼命使眼色。她稍稍一想,立即改口,“好!你答應我三件事,我立即放了他!”
“那三件事?”
風沁警惕的問,這丫頭腦子太活泛,被她轉進去就不好了。
婉溪嘿嘿的笑,“我暫時還沒想到。不過,不會讓你爲難就是了。”
話落,也不待風沁答應,直接讓雲落將人從雪地挖出來,風沁無語的張張嘴,默了。
這丫頭,算是單方面的蓋棺定論了?
不多時,雲落將人挖了出來,已經凍成了一塊冰。
風沁立即喊人擡進了客棧,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他不能棄風離於不顧的。
“喂喂喂!你就這麼放了他了?”
五娘在一邊忍着很久了。
她辛辛苦苦抓的人,這個女人說放就給放了?
婉溪斜眼:“不放怎麼着?皇上開口,你敢違背麼?”
“噗!”
雲落噴笑,望天。
這天底下,最不怕皇上的人,就是你吧?
五娘哼了一聲,也想明白了這事,臉色臭臭的,“你少來,答應我的事呢?剛剛你說忙着埋人,現在又忙着放人,你倒是給我寫一個憑據啊!”
時間越拖越久,萬一少主下來,這可怎麼辦纔好?
“好啊!拿筆墨來!”
婉溪一揮手,神情自若的叫着,雲落立即衝到近前,被五娘一巴掌拍走:“滾!別壞我的好事!”
雲落:“……”
滿臉的黑線。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厲害了嗎?
紙墨鋪好,沈浪也下了樓,臉色淡漠的在一旁圍觀。
婉溪擡眼,衝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然後便在衆人的目光之中,滿手抓了那沾好墨汁的大筆,大刀金刀的拉開架勢,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