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風沁放開他,拉他一起坐到桌邊,“來,品品朕這用雪山之水融的雪茶,嚐嚐味道,變了沒有?”
親自斟出一杯,熱騰騰的香茶,放在風離面前,那清新的茶香中,帶着一抹雪山的清涼撲鼻而來,雲離睹物思人,“皇上,我母親……”
風沁點頭,“你母親很好,等你歸去,朕將你母親接近皇宮,頤養天年!”
“阿離謝皇上恩典!”
風離起身,一個大禮重重拜倒,風沁扶起,搖頭道,“你我之間,無須這些。若不是阿離這些年的相幫,朕哪裡能活到現在?”
想到天龍後山的雲樓禁地,他身中蠱毒,痛苦萬分,是雲離……不惜冒着被沈浪發現的威脅,四處尋找各種良方爲他解蠱。要不然,僅憑着韋皓那一些不多的良心,他早已被蠱毒折磨至死。
“皇上……”風離深吸一口氣,不知要說什麼纔好,索性一杯雪茶端起,他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皇上對阿離大恩,阿離永世難忘!”
士爲知己者死,他跟在沈浪身邊時,也曾有過猶豫。他不會對沈浪忠心,因爲沈浪根本不是他的主子,他會對風沁視死如歸,因爲風沁,是他一生髮誓要效忠之人!
“小皇叔招待客人,怎麼不叫本王呢?”
沈浪一腳將門踢開,如劍般寒涼的目光直射風離,風離默然起身,退至一邊,風沁眉眼不動,淡然若定,道:“睿王既來,便坐下品飲一番吧。這雪山之茶,可是朔月皇貢之極品香茶。”
“呵!這倒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了呢!”
沈浪旁若無人的進門,坐下,風離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的彷彿不存在。
“來,睿王先嚐嘗這道茶。”
風沁親自執壺,剛打半杯茶,被沈浪攔住,“慢!小皇叔一國之君,豈能幹這些下人之事?”
視線掃過風離,譏諷道,“那不有人在侯着嗎?你,過來給本王倒茶!”
風沁眉色一蹙,“睿王……”
沈浪冷笑,“怎麼?小皇叔眼底,竟還有這等下人的存在?是本王不夠資格讓他倒茶嗎?”
“這倒沒有,只是……”
“既然沒有,便來吧!”
沈浪打斷他,厲眼射向風離,風離頭一低,上前道:“風離遵命!”
不自稱屬下,不自稱奴才……沈浪哈哈一笑,譏諷更甚,“什麼時候,我融雪谷堂堂雲離公子,竟是連名字都改了?”
“少谷主此言差矣,風離爲人處事,本本分分,從不敢忘祖,又何談改名一說?”
不動聲色爲他斟了一杯茶下去,沈浪盯着他的臉,明明這人還是那個人,可他的忠心,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眼一閉,又緩緩睜開,沉聲喝道:“是我瞎了眼了!”
端起熱茶,慢慢細品,風離侯在桌旁,不退也不上,風沁打個眼色,風離退下,將門關上。一出門,便正遇上了美目帶俏的婉溪。
“少夫人。”
風離行禮,婉溪笑嘻嘻的打着眼兒瞧着他轉,“嘖嘖嘖嘖!這一日不見,可真是如隔三秋呢。聽說,雲離公子在演無間道?”
“無間道?”
風離蹙眉,雖聽不懂這奇怪的三個字,但也情知不是好話,認真的道,“在下風離!少夫人,風離還有事,少夫人請!”
轉身又走,剛出客棧門口,便被早就侯了多時的雲落擋住,“喲!這才轉眼不見,就改名換姓了?不過,架不住本公子眼睛毒啊,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認識你!”
倏然間,長劍指出,厲芒劃過。風離臉色一沉,“雲落!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雲落嗤笑:“好啊!我倒要看看,這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到底會是誰!”
婉溪跟着拍手:“雲落,給你一個將功恕罪的機會。拿下他,本夫人恕你那殺人香之事,無罪,如何?”
比起風沁的不擇手段,婉溪更恨的,便是這個背主之人。
即便算是來臥底,那也是特別恨的。
好端端的一個融雪谷,便在這個雲離的背叛之下,灰飛煙滅,她如何不恨?
“好咧!少夫人便瞧好吧!”
雲落眼睛雪亮的回了婉溪一聲,再度轉向風離,笑得詭異,“你也說了,我一個人,將不會是你的對手,可如果……是我們四個呢?以四對一,很公平吧?”
雲落一本正經的說着,很歡脫的眨着眼,婉溪無語,這個丟人啊。以四對一,真的很公平嗎?
風離沉聲:“以四對一?你們不是隻有三個人嗎?”
“再加上我呢!”
話音落下,一道清亮的聲音吃起,風離頓時一怔,“五娘?”
“閉嘴!五孃的名字,也是你這個叛徒能叫得嗎?!”
大紅的衣衫如同火中雪梅一般,乍然盛開,襯得婉溪眼前一亮,頓時叫好。
這女人,她喜歡!
如火一般的脾氣,如火一般的容顏,單看那份氣場,就絕對的非常人可比!
“五娘,連你也……”
風離苦澀的叫着,心底一陣痛意。
只是各爲其主而已,爲什麼,他們都不理解?
“哼!你給我閉嘴!我說了,我五孃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
五娘杏眼圓睜,嫉惡如仇的盯着風離,“呸”的吐了一聲,怒:“我五娘平生最恨不忠不仁,不仁不孝的混蛋!你如今,可是都佔全了啊!”
殺氣騰騰的往前邁了一步,風離腳下不退,可一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五娘,我……”
他欲要解釋,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五娘杏眼含煞,繼續罵着,“似你這等不忠不仁之人,我五娘向來看不得,那是見一個要殺一個!你說吧!今日,你是要自盡在老孃面前呢,還是要老孃將你捉了,好好的抽筋扒皮以泄心頭之恨?!”
該死的混蛋,原以爲他會像雲落他們三個一樣,對少主會忠心耿耿,然後一直友誼長存,直到老死,可誰知,他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枉他們對他推心置腹,對他深信不疑,他就是這麼糟蹋他們的友情嗎?
“五娘!你聽我說一句好不好?我從小便是被月皇救起,我從小就是朔月之人,我從來沒有背主,也從來沒有叛主!”
風離痛極的叫着,“我們只是各爲其主,立場不同而已。可是……我喜歡你,我愛你,五娘,你不能原諒我麼?”
“啊呸!去你的喜歡,去你的愛!我五娘一直愛的都是少主,何時論得到你出頭了?”
大紅的衣衫像一朵烈烈焚燒的火燒雲一般,五孃的性子絕對的敢愛敢恨,便是當着婉溪的面,也說得這般絕決,聲音響亮。
婉溪瞳孔一縮,眼底閃過一抹涼意,這女人……倒是心不小呢!
雲落鼻尖冒了汗,趕緊打着圓場:“五娘五娘,這個……少夫人的意思,趕緊拿下這個叛徒吧!”
嗷!
再說下去,真要出事了,沒見少夫人都變臉了嗎?
雲落這話,一是提醒五娘說話要分場合,另一個意思,便是要告訴婉溪,其實,五孃的脾氣,她就是這樣,別生氣,別生氣啊!
婉溪笑嘻嘻的半眯着眼,“是啊!五娘,一個叛徒,你跟他廢什麼話?你今天若要拿下去,我做主了,將你的少主還給你,如何?”
她拍着胸脯,像是根本事不關己一般的大口承諾着,五娘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婉溪豪氣干雲:“當然!”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五娘立即出手,只一人,就將風離給逼得手忙腳亂。
“少夫人,您剛剛的話,是說笑的吧?”
雲落暴汗的瞅一眼那正爭鬥的兩人,悄悄的走向婉溪問着,婉溪斜眼一撇,“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說笑了?”
雲落囁嚅,“這個,兩隻眼睛?”
婉溪出手,一巴掌拍過去,真想一指頭把他的眼睛摳瞎了纔好!
“滾!這次跑了雲離,我拿你試問!”
正事當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些沒的。
“呃,好好好,我去我去……絕對不會跑了這叛徒的!”
雲落縮着脖子,想到少夫人剛剛的承諾,頓時又覺得暗無天日了。
媽呀!
這次叫五娘來幫忙,這到底是添亂呢,還是來添亂呢?
婉溪四處看了一眼,又道:“他們兩個呢?流雲跟流水呢?”
以四對一,要是連個區區的雲離都拿不下,也太丟人了!
雲落咳了一聲,噓道,“少夫人,您小點音,小點音,他們兩個……沒來。”
沒……來?
婉溪翻個白眼,這算是……虛張聲勢了?先從心理上壓倒敵人,再從身體上打敗敵人?
嗯,好辦法!
雲落一撇嘴,“其實,有五娘一個人,就足夠了!”
五娘在他們中間,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還偏偏負責外圍事務,這一次,雲落將她叫了來,一是看在雲離迷戀五孃的份上,另一個方面,他也是有私心的。
他一個人打不過這雲離啊,不叫幫手怎麼手?
當然了,就算五娘真要拿不下雲離,不還有他嗎?倆人一塊上,二打一,就不信這雲離還真能長了翅膀飛了?
思慮間,那邊的打鬥已經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