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血流過多讓他覺得周圍越來越冰冷。
“讓我再見一次五娘,求你。”風離的目光已經有些模糊。
“五娘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她說她寧願今生從來都沒見過你!哦,對了,你們的孩子也被五娘一刀刺掉了。”雲落淡然地說道。
風離猛然嘔出了一口鮮血,聲音悠遠地似來自天際:“孩子……五娘……五娘……”
“他不行了。”
“少主沒給他酷刑,已經算是仁義盡致了。”雲落的聲音有些飄忽,似是不相信,他一直痛恨的想揮鞭抽死的叛徒這麼輕易地就死了。
雲落和流水漠然着走了出去,剛走到外面流水便大口的嘔吐着。
雲落卻沒有嘲諷他,輕輕拍着他的肩膀:“你還好吧?”
“孃的!這個賤人死了還要留下這一幕!”流水眸底閃過深深的恐懼,他承認,剛纔的那一幕定然會伴隨着他的一生。
“流水,你相信因果報應嗎?”雲落莫名地幽然來了一句。
他們的手上沾了太多血腥,想必死後一定會是下地獄的,受盡折磨。
“怎麼?你怕了?”流水斜睨了雲落一眼,狠厲地擦了下嘴角。
“我怕?我怕什麼?只要跟着少主,我什麼都不怕!以後即便是跟着少主下地獄,我也要好好地會會那閻王!”
“哈哈,這就對了!只要跟着少主,這世界上就沒有任何可怕的東西!”
誰也預測不了未來,所以,纔要活在當下!
藥先生已經在在裡面待了半天了,中途沈浪忍不住好幾次都欲走進去,可是腦袋剛伸進去就被阿意滿身是血的給按了出來。
沈浪決定,要是藥先生把婉溪和小皇子都救活了,他就封藥先生爲神醫,整個朔月國的神醫。
煎熬着時間,更是在燃燒着生命。
驀地,嬰兒的一聲啼哭讓所有人的眼睛亮了亮,立刻來了精神。
“是個小弟弟!”阿意驚呼道。
沈浪剛欲走進去,阿意已經抱着一個紅紅的小嬰兒走了出來。
“他沒哭。”
沈浪眸光一頓,似被擊中的玻璃,點點碎裂開去。
一個有經驗的接生婆走上前去:“皇上,請讓奴婢試試。”
WWW ⊙ttκan ⊙℃o 沈浪看那接生婆一副幹練的模樣,看了阿意一眼,示意把孩子給她。
卻不想那接生婆直接拎着小嬰兒的後腿,額,不,右腿,讓小嬰兒倒立的同時猛然重重地拍了他屁股一下。
流雲抽了下嘴角,這接生婆是嫌活的長了?
沈浪不動聲色,狠厲的眸光卻足以證明這接生婆救不活小嬰兒他當場就會把她給掐死!
早產的小嬰兒脾氣硬着呢,你打他他也不哭,緊閉着眼睛就是不鳥你們這些人!
接生婆卻有條不紊地把阿意手中的白布放在懷中,讓小嬰兒趴上去,然後搓着他的背部,知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
小嬰兒才慵懶地伸了個小懶腰,蹙蹙小鼻子睜開了眼睛,滴溜溜的小黑豆瞅了一圈都沒發現那個熟悉的感覺時,嘴巴一撇,兩滴清淚已經擠了出來。
“哭了!他哭了!”阿意興奮地跳躍着。
接生婆把小嬰兒包好,隨即遞給了沈浪。
沈浪卻有些猶豫,試探性地看了接生婆一眼,千軍萬馬之前毫無一絲怯意的他在一個小嬰兒面前卻畏懼了,他害怕他不會抱嬰兒,怕弄疼了他,怕他略微粗糙的手指劃傷了他。
“皇上,你是他爹爹。”接生婆輕聲安慰着。
爹,沈浪終於做爹了,這是他的孩子。
沈浪有些顫微地接過了孩子,謹慎地抱在懷中,生怕一個不小心落地就給摔碎了。
小嬰兒伸出還沒張開手的小粉拳向沈浪的胸前蹭去,喉嚨裡發出輕輕的“咕嚕”一聲,蹭到那平平的地方,沒有自己想要的柔軟時,立刻蹬了沈浪的胳膊一下,以發泄着自己的不滿。
漲紅了臉色的哀嚎聲中隱約可聽見“奶,奶奶”的字眼,沈浪抽了下嘴角,這身是有奶吃就是娘啊。
婉溪的身子很是虛弱,一天了依舊昏迷不醒着,所以根本無法給小傢伙餵奶吃。
小傢伙不願意,時時刻刻哀嚎着,我要吃奶!人家要吃奶奶!嗚哇哇……
沈浪只好給他一下找了四個奶孃,輪流喂他。
“小古頃,你想不想孃親,叫聲孃親好不好?”沈浪抱着古頃坐在婉溪的身邊,小心地逗弄着他。
小傢伙半睜開一隻眼睛,喉嚨裡發出“嗯”的一聲算是迴應了沈浪。
沈浪見狀,隨即把古頃放在了婉溪的身邊。
似是尋找到了一直懷念的感覺,小傢伙猛然半張開了手掌,握住了婉溪的衣角。
一剎那的感動卻*心房,沈浪把小傢伙的粉拳放在婉溪的手中。
撫摸着婉溪蒼白的臉頰:“溪兒,這是我們的小古頃,小小的,很是可愛,你醒來看看吧。”
婉溪腹部的傷口已經趨於癒合狀況,但是婉溪卻一直都未醒來。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
藥先生說,婉溪可能半年,一年,十年,甚至更久纔會醒來。
沈浪只堅信,婉溪定然會醒來的。
婉溪住在飛龍殿,每晚沈浪都會擁着婉溪入眠,這樣他會有一種感覺,婉溪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
小古頃是標準的有奶吃就是娘,誰給奶吃就認誰,沈浪無奈,很多時候都是向奶孃要一碗奶才能引誘來小古頃。
雖然沈浪恪守着夫責,但是這後宮中就是不乏蠢蠢欲動,試圖烏鴉變鳳凰之人。
比如柳溪,韋鈺生母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只因自己名字中有個和婉溪相重的字,便想着沾光轉身變鳳凰。
柳溪生的倒是嬌媚的很,只可惜不是婉溪的那種靈動,彎彎柳眉一笑傾城,卻更多的給人一種青樓女子般浮誇的感覺。
柳溪本是沈浪派在婉溪身邊照顧她的,只是現在的婉溪只需要春桃一個人照顧就足夠了,所以柳溪便留在沈浪身邊照顧他。
“少主身邊那個狐媚女人注意到了嗎?春桃還讓我多留意一下呢,不過就她窯子裡的風範也想趁着少夫人睡覺的時間取代她?那少主的腦子裡裝的還真是草了。”雲落嗤之以鼻道。
“一個春桃她都搞不定,再來一個五娘,她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五娘?你什麼時候和她粘合在一起去了?”
知道雲落一直對五娘有成見,流水也見怪不怪了:“雲落,五娘一心爲少主,也從沒做過傷害少夫人的事情,你怎麼老是揪着人小辮子不放呢。”
“你竟然爲那個叛徒說話!她給你什麼好處了?”雲落斜睨着流水道。
流水猛然給了雲落一拳:“你腦子給豬拱了?我會那麼飢不擇食嗎?”
“那你就離她遠點!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做再多都無法彌補!”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腦經啊!難道你家大白菜被豬拱了你就連帶着白菜也不吃了?”
“那是!我是絕對的肉食主義者!”
“……”
有些人就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而他雲落就是那個典型!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人過了幾招之後便叫罵着分來了,一人蹲着一個屋角牢牢守着婉溪。
流雲每天則被阿意纏的暈頭轉向的,每天都給小古頃無條件地洗着各種尿布,奶爸的楷模,奶爸的典範!
這天春桃端着蔘湯進去的時候,柳溪正在服侍着沈浪寬衣。
一葉知秋,遇見清涼,而柳溪卻是一成不變的半透明輕衣,終日在沈浪面前晃悠,饒是小古頃見了也深知其意,每次都嚷着讓柳溪抱,然後鼻尖一蹙,立刻就毫不客氣地蹭掉尿布拉到柳溪的身上。
沈浪見春桃進來,本想接過蔘湯親自喂婉溪,卻不想春桃一個側身避開了。
春桃兀自喂着婉溪,一邊碎碎念着:“娘娘,你該醒醒了,睡的時間太長了,很多人也都當您這個皇后是形同虛設的了。可憐了小皇子,還沒喝過你一口奶,他是你拼盡生命換來的,你怎麼能不想她?”
說着,春桃聲淚俱下。
沈浪心中酸澀,揮退了柳溪,走上前去親自給婉溪擦拭手腳。
春桃見狀,旋即走了出去。
其實沈浪對婉溪的好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因爲這樣,所有他們才只能接受婉溪是他們的女主人,至於其他,都是連靠近沈浪身都不能的浮雲。
春桃走出去的時候,柳溪正雙手環肩的站在門口,卻並未離去。
春桃陰沉了臉色走上前去:“今天本不是你值夜,你倒是殷勤的緊,夜夜必至,我看這飛龍殿裡所有丫鬟都可以出宮裡,只留下你自己那皇上眼中可不就只能有你了?”
夾槍帶棒的諷刺,柳溪卻是一臉的委屈,只是那魅惑的神色縱然淚珠盈盈卻也毫無一絲我見猶憐之感,更見**之韻。
“春桃姐姐,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好好照顧皇上罷了。”
“你還想着照顧到牀上去是不是?那龍牀上除了皇后之位你可曾見過其他人?丞相的千金皇上都不放在心裡,你幾斤幾兩的憑什麼認爲皇上會看上你?命裡無時莫強求,有些人就是天生賤命,一根狗尾巴草也幻想着變成牡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