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箇中年人道:“我估計要不了兩個小時,空戰就會結束。等我們陸軍的運輸機一登陸,華夏就完蛋了。”
“那我得提前準備好稿子。”女記者抿嘴一笑,得意地瞟着哈里曼道:“真不知道,這麼沒懸念的戰役,那些失敗者的媒體會怎麼做報道。寫那樣的報道一定痛苦極了。”
“閉嘴!”華西攥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瞪着北約人。
他的暴吼聲,讓女記者花容失色的同時,也讓整個觀戰大廳的人們都紛紛轉過頭來,注意到了這個角落裡劍拔弩張的衝突雙方。
一直站在外面維持秩序的幾名警衛,飛快地擠進人羣,向這邊靠攏。
“華西,別跟這幫白癡一般見識。”哈里曼把華西一把拉住。冷冷地掃了北約人一眼,譏諷道:“兩個小時拿下空戰這種話,除了白癡,沒人說得出來。”
說着,經驗很豐富的哈里曼指着窗外的北約艦隊,對華西和任商道:“他們的運輸機還分散在不同的方向,根本沒有集結在一起。戰機集羣也只是保持現在的壓迫態勢,遲遲沒有進入中央島嶼的天空。這一切都表明,他們沒有把握立刻實施登陸。”
他譏諷地掃了北約人一眼,道:“出動戰機拉出運輸機,只是一種戰術。給華夏艦隊製造一點緊張感,引他們出現。別說兩個小時,這樣的情形再持續十個小時都不稀奇。”
哈里曼的分析,得到了不少中立國的軍事觀察員點頭認可。
在這些行家們看來,事實的確如此。
雖然表面上戰機集羣已經出動,運輸機也已經出現。可北約艦隊的重心,其實一直是在外圍航道上那些遊走的艦隊身上。
巨型運輸機和戰機的出現,與其說是準備實施登陸,倒不如說是一種威脅姿態。在華夏艦隊出現之前,這種狀態或許會保持好幾個小時。
剛剛狂言兩個小時拿下中央島嶼的中年人,在旁觀者譏笑的目光中,面紅耳赤。
“不管幾個小時,反正切爾達將軍贏定了!”惱羞成怒的他瞪着哈里曼狠狠地道:“下等人,等這場戰爭結束,你就會明白,和上等人這樣說話,會是什麼下場!”
哈里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這句話,正戳中他心頭最致命的傷口。可帶給他的不是恐懼,而是極度的憤怒。
從戰爭爆發開始他就知道,一旦讓北約人贏得了這場戰爭,華夏中所有和自己一樣的人們,將從自由的天堂,跌入地獄。
“你們不會得逞的。”在人們靜靜的注視下,哈里曼用一根中指,迴應中年人惡毒的挑釁:“永遠不會!”
距離中央島嶼三百六十海里的大海中,華夏艦隊靜悄悄的聚集着。
旗艦‘上京’號的指揮室裡,氣氛有些壓抑。
官兵們沉默地工作着,不時擡頭,用焦急的眼神看向天網屏幕和空空的指揮席。
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嗎?
這個疑問,就像是一個沉重的大石頭,壓在衆人的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自從雙星角走廊撤退以來,艦隊就沒有停下過腳步。身後的北約艦隊如同瘋狗一般咬着不放,斷後的艦隊幾經血戰才掩護主力安全退入中央海域。
隨後就是慘烈的出海口阻擊戰。
雖然聯軍倚仗地形優勢屢次擊退北約艦隊的進攻。可北約的戰艦實在太多了,多到他們可以用數量去填平三分鐘的出海口停滯時間。
阻擋了對手幾天時間,已經是聯軍能夠做到的極限。
在損失進一步上升之前,指揮官方楚天下達了放棄出海口的命令。
這個命令,在聯軍當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官兵到現在都難以理解。
且不說出海口之後,就是華夏的中央島嶼,單說失去了出海口
這個最後的屏障,失去了中央島嶼這個基地,東南聯軍還能憑藉哪裡阻擋切爾達?
可是命令終究是命令,再不理解也只能執行。
放棄出海口之後,聯軍在方楚天的指揮下且戰且退。依託中央海域的航道、戰略要點和障礙區節節阻擊。
相較於之前的雙星角和出海口的激烈戰鬥,這個階段的戰鬥顯得相對溫和。
直接將目標對準了中央島嶼的北約軍,突破出海口之後,沒有急着尋求和華夏軍主力的決戰,對華夏軍的幾次挑釁視而不見。他們左右擴展開來,穩紮穩打,呈拉網狀向中央島嶼逼近,沿途爭奪航道和戰略要點的控制權。
圍繞周邊航道,雙方爆發了一連串的小規模戰鬥。
雖然在北約軍強大的攻勢下,華夏軍只能一步步後撤,眼看着周邊航道和戰略要點被敵人控制,可是官兵們卻發現,聯軍內部比之以前團結了不少。
滕剛和雷達均等將領固然沒了牢騷話,下面的官兵也不再因爲南下戰略發生爭執。
大家都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這場戰爭中。
這階段的戰鬥都是方楚天指揮的。就指揮技巧來說,他雖然沒有表現出讓大家感到驚豔的地方。可也還算是中規中矩。
再加上名將天機老人,趙小算和王狂戰等人的協助,這一階段華夏軍非但沒有吃什麼虧。反倒因爲悍軍的幾次偷襲,佔了一點小便宜。
可是,這終究不能阻止切爾達的腳步。
一步步退下來,聯軍已經基本丟掉了中央島嶼周邊的所有航道和戰略要點。尤其是在華夏艦隊跳到外圍之後,北約軍更是加快了中央島嶼登陸戰的準備工作。
天網屏幕上,此刻顯示的是隱形偵查艦傳回來的遠視儀畫面。
通過畫面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不斷向島嶼逼近的戰機羣和附近如同幽靈一般靜靜漂浮着的幾個殘缺破爛的海港。
這些海港,都是段天道下令摧毀的。
爲了不讓北約人利用地面機場。華夏人在數十個大大小小的軍用民用空港內,埋設了大量的炸彈。
就在華夏艦隊放棄內部海域轉向外圍作戰的那一天,劇烈的爆炸如同一串火焰組成的項鍊纏繞在中央島嶼上。燃燒的火焰,將每一個城市的天空都映紅了。
場面無比壯觀。
到現在,華夏官兵們也忘不了北約艦隊在空港外倉皇規避的狼狽樣。
至少有三支試圖搶佔港口的B級艦隊在爆炸中被吞噬。紅色的火光和白色的巨大光團,映照在陸續抵達的北約戰艦裝甲上,光芒閃爍。如同一個用鮮血和烈火組成的警告標語。
這是華夏人的警告。
數十個巨資興建的空港一連串的爆炸,就是他們抵抗到底,不惜同歸於盡的決心。
或許是因爲沒有了可供戰艦停泊的空港,又或許是因爲被華夏人的絕決所震駭。知道自己將面臨一場艱苦的登陸戰的北約艦隊放緩了攻擊節奏。轉而花了整整三天時間在中央島嶼外圍構築防禦鏈。
只要看看那如同蠶繭一般讓人頭皮發麻的防禦鏈,華夏官兵們就只能在沉默中爲中央島嶼上的陸軍和民衆祈福。
現在的態勢和出海口不一樣,也和雙星角走廊不一樣。
北約艦隊封鎖了整個中央島嶼。
周邊的每一條航道,每一個戰略要點都有北約艦隊駐守。在這種連環防禦陣型下,無論華夏艦隊衝擊哪一個部分,他們就會像一根根繩子般纏上來。
想要擊敗他們,就必須利用多點進攻,同時擊破他們防禦鏈條上三個以上的關鍵位置,把他們的防禦鏈條攔腰切斷。
可這談何容易。
且不說北約的兵力是聯軍的兩倍,單說雙方的指揮官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這種化整爲零的戰鬥,遠比出海口的戰鬥更復雜。對指揮官指揮水平的要求也更高。
率領北約軍的切爾達是當世排名第二的名將,在雙星角戰役開戰階段,曾展現過同時指揮九十支艦隊的指揮功力。
而己方,則是一個半路出家的方楚天。
艦隊官兵們,靜靜地看着隱形戰艦傳回來的畫面。
誰也不知道,在跳到外圍作戰之後,方楚天會怎麼領導大家打這一仗。更不知道,今天之後,自己還能不能再踏足陸地,在晨曦的光芒中醒來,聽到軍營的起牀號和跑步聲。
現在,戰鬥就要開始了。
而聯軍指揮官方楚天上將,卻還沒有出現在他的指揮席上。
“老子跟你拼了!”段天道咬牙切齒地看着屏幕,在戰術鍵盤上運指如飛。
隨着他的命令發送,一支支艦隊,如同離弦之箭,向對面的敵人發動了瘋狂的衝鋒。
“殺殺!”
當艦隊沿着破開的縫隙,殺入對方主陣,如同刀子一般將敵人的指揮集羣割開時,段天道渾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頂,猛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揮舞着拳頭,眼睛通紅地狂呼亂叫。
慘烈的戰鬥,隨着敵軍旗艦的爆炸結束了。
“贏了!”雀躍的歡呼聲,響徹整個戰術室。
戰術室門口,一個肅立等候的參謀和一個警衛情不自禁地對視一眼,目光呆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也不敢相信,在北約已經大軍出動的情況下,那個方楚天卻在遊戲艙裡面玩‘決勝千里’。
更難以置信的是,不但方楚天在這裡胡鬧,一羣名滿天下的華夏將軍,竟然也跟着一起鬧。
趙小算,王狂戰和滕剛親自上陣,在遊戲中爲段天道打下手。幾大名將聯手欺負那些不明所以的玩家,三天時間,橫掃整個遊戲排行榜,殺得人仰馬翻哀鴻遍地。
而馬佩琪,熊輝,天機老人,張鵬程,道格拉,曾鑫,景利軍等將軍,要麼就站在旁邊,要麼就通過通訊視頻看熱鬧。
方楚天贏上一局,這幫平日裡穩重嚴肅的傢伙爆發的歡呼聲簡直跟擊敗了切爾達一樣。
究竟出了什麼事?
“滋”。
遊戲艙液壓桿發出一聲輕響,艙門打開,段天道走了出來。回頭看着遊戲屏幕上的戰鬥數據,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整整七十二個小時不眠不休,今天,他終於將黃勝天傳授的基礎戰術完全掌握了。
段天道從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天才,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是因爲他從小刻苦到了極點的訓練。
別人在訓練,他在訓練,別人在休息,他也在訓練。
到了後來,因爲基礎足夠雄厚,纔有了什麼都能快速上手的階段。
在他看來,天才是那些隨便掃一眼書就能倒背如流,隨手做點什麼就能被稱爲某某家,要麼作品賣上天價還生怕搶不着,要麼就見誰滅誰,名留青史千古寂寞的混蛋。
如莫扎特,如愛因斯坦,如黃勝天,如切爾達。
所有的東西到了這些大腦構造和常人迥異的傢伙那裡,就自然而然成爲他們自己的。過目不忘還舉一反三。不但不費什麼勁,反倒去蕪存菁,再揮灑出來就讓人驚豔得恨不得扒開他們的腦子看看裡面究竟有些什麼,或者乾脆離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和這些天才的混蛋比起來,段天道覺得自己頂多是個混蛋。
因此,當黃勝天如同填鴨子一般將三十年的指揮經驗一股腦都塞進他腦子裡的時候,他並沒有和被逍遙子灌輸功力的虛竹一樣當時就打通任督二脈,神功大成。
除了數十種基礎戰術在腦汁裡亂作一團以外,就只有一點若有若無怎麼都抓不住的領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