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衆人不解地看向她,鳳宸珏問道:“傾予,你這是在做什麼?”
“自然是命人取來龍佩和聖旨啊,不然怎好扶持新君上位呢。”
蘇傾予的語氣有些飄忽不定,聽起來透着幾分不真實。
衆人聞言也沒多想,只有鳳煜炎眼神閃了一下。
而蘇傾予說完這句話後便轉過身子面朝鳳宸珏道:“殿下之前爲保護臣受了不少傷,臣心裡着實過意不去,請讓臣爲殿下上點藥吧。”
“嗯,好。”鳳宸珏感覺內心悸動了一下,不過同時他又隱隱感覺蘇傾予有點異常。
然而他也沒有深思,只是與蘇傾予一起走到一旁的角落裡,解衣任其給他上藥。
蘇傾予冰涼的指尖偶爾會直接觸碰到他的肌膚,每每都能刺/激的他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比平日快了幾分,不由開口打破二人間安靜的氛圍:“傾予這藥是何物所制,可真神奇,抹上當真不疼了。”
“家師用思華塢中的靈藥所制,所以纔有這般效果。”沒過一會,她又道:“接下來殿下自己來吧,難擦的地方,微臣都已經替殿下擦好了。”
說完就將藥遞給了鳳宸珏。
後者怔怔地接過,然後眼睜睜的看着蘇傾予起身離開。
沒過多久,鳳煜炎走了過來,抽出鳳宸珏手中寸許大小的小藥罐,替後者接着上藥道:“別發愣了,瞧瞧你自己這一身傷!”
鳳宸珏雖已回過神來,但顯然不欲搭理這話。
鳳煜炎便轉移話題,將之前宮裡發生的事告知了他,當得知朝中大臣幾乎死絕之時,鳳宸珏暗暗心驚。
雖然說這樣一來,少了清理朝中盤根錯節各系黨羽的麻煩,但少不得面對朝中一時無人可用的窘境。
他正想着,鳳煜炎突然接着又道:“倒也有沒死的。”
“誰?”
“御史大夫,劉青豫,對了,還有鳳棲矜也沒來。”鳳煜炎皺眉道。
鳳宸珏略有疑惑的問:“劉青豫沒來赴宴?”
“沒錯。按理說,今晚這場宮宴極爲重要,在朝文武百官理應都到場纔是。可是這劉青豫不知有何緣故,居然沒來赴宴。”
“派人去查了嗎?”
“前不久派人去查了,”鳳煜炎摩挲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擡眸一掃,正好看見鳳月寒將一件大氅交給殿內的一個士兵,似乎說了什麼,然後就見那士兵朝着殿外的蘇傾予走去,便眯了眯眼睛悄聲問:“小九,你可有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嗯?”
“劉青豫作爲御史大夫,監察文武百官,其人秉性正直忠誠,乃是極少數得父皇真心信任的大臣之一,今天這種場合,不可能無緣無故缺席;
這事咱們先放在一邊不說,可你不覺得七弟對小美人的態度很迷嗎?據之前收到的消息來看,小美人可是殺了七弟的母妃啊,他們兩人的關係也因此降到了冰點,可現在七弟居然還關心起小美人來了?”
一邊說着,一邊對鳳宸珏朝蘇傾予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鳳宸珏看去時正好見那個士兵將手中的大氅交到蘇傾予的手裡。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蘇傾予接過後看了眼殿內的鳳月寒,兩人相視之間,似乎自成一界,毫無旁人插足的餘地。
鳳宸珏眼神沉了沉,收回目光垂眸道:“許是三哥想多了吧,傾予是功臣,七哥以禮待他本就是應該的。”
“小九。你清醒清醒,他們二人之間橫亙着弒母之仇這條天塹啊,蘇傾予可還是罪臣啊……”
鳳煜炎依舊壓低着音量,語氣卻稍微拔高了幾分,可看見鳳宸珏依舊面無表情板着一張臉,明顯一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樣子,他“嘖”了一聲,就煩躁的走開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什麼,可是一看見蘇傾予跟鳳月寒在一起,特別是二人看起來相處的還不錯的時候,心中的不安感會更甚。
鳳宸珏站在原地半晌沒動,他何嘗不知道鳳煜炎話裡的意思,無非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蘇傾予跟鳳月寒二人突然摒棄前嫌親近起來,這中間一定有什麼隱情。
很有可能是二人暗中達成了什麼協議,比如,爭權奪位!
鳳煜炎這是在提點暗示他,叫他小心防範。
他都懂啊,可叫他如何相信?除非事實擺在眼前,否則,他絕不信蘇傾予會背叛他。
他才擡眸朝蘇傾予看過去,只見後者已經將大氅披在了身上。
她依舊站在那裡,看樣子確實在等待着什麼。 想了想後,他走過去問道:“還沒來嗎?”
蘇傾予看了眼天色道:“已經過去一刻鐘了,應該快要來了。”
鳳宸珏上下打量了一眼她之後道:“那我替你在這裡看着,你先去換身乾衣裳吧,穿溼衣裳裹大氅沒用的,你身子骨弱,別又着涼生病了。”
蘇傾予聞言這纔看向他,好半天才移開目光,嗓音微啞問道:“殿下,如果有朝一日,傾予背叛了你……”
“你若背叛我,我便殺了你。”鳳宸珏打斷她道,嗓音堪稱溫柔。
不過蘇傾予卻從中聽出來一股戾氣和血腥。
她笑了笑,沒說話。
鳳宸珏擡手將粘在她臉頰上的溼發別在耳後後問道:“傾予可會背叛我?”
蘇傾予沒說話。
鳳宸珏的一下子就轉移到了蘇傾予的脖頸上,沉聲命令道:“回答我。”
“來不及了!”
蘇傾予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意味不明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鳳宸珏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麼來不及了?”
“殿下難道就沒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嗎?”
鳳宸珏經此提醒,倒是真生出一種頭暈眼花的感覺來。
這種感覺起初微弱,根本不易令人察覺,不過經人一提醒,一切感觀倒是都清晰起來,而且能明顯感覺到這種眩暈感正愈演愈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鳳宸珏強忍着不適,掐着蘇傾予的脖子問。
不過由於其渾身沒有力氣的緣故,所以也只能做做樣子而已,就像拔了牙的老虎,根本構不成威脅。
不等蘇傾予回答,他兀自又道:“是你給我的金創藥有問題,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