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什麼要多此一舉繃着臉提醒她,還訓斥她!
如果他不那麼嚴肅,不那麼剋制自己的內心,笑着對她說一句,“真好看!朕的歆瑤穿上官服最是威風,最適合跟朕站在一起。”
那她會不會也高興的對他說,“看在你這麼誠心讚美的份上,我就站在你身邊,不去找別人啦!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那麼甜……
可現實依舊那麼骨感,君宸睜開眼,自己已經回到宮中了,他只是方纔見了林鈺一面,就無端回想起他跟歆瑤的那麼多。
林鈺,林鈺,林鈺……
這個名字就像一個魔咒一樣!
每每想起,心底那股熟悉感便壓制不住的冒出來,促使着他不斷去接近他,和他相處,就像這次,他居然爲了提醒他,假扮南宮憶……
拋開他現在需要林鈺成爲他的助力不說,他也很希望他能夠有所發展。
本來將他想成一個宏圖大展的新科狀元,他那副無賴的模樣總是在他眼裡抹煞了一切。
甚至讓他想起,前些日子御書房的一幕,他懷疑他,他竟然拉着他的手去摸他的胸,還要解了褲子給他看,這人當真是不要臉!
不過最不要臉的,好像是身爲皇帝的他自己。
毋怪他要禁足容安雅,讓她撞見那種事,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宣揚出去的,否則他就……
捏死林鈺那個小混蛋!
爲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和英明神武的形象而殺人滅口神馬的,君宸是堅決不會承認的!
深夜,蔣府。
餘氏仍是白天那身大紅牡丹袍,此刻她房中一燈如豆,卻映出她面帶愁容,眉心低微。
她身旁,一身素裳的嫣紅唯唯諾諾的守着她,卻見餘氏看着她的面容變得狠厲,她猝不及防,餘氏掐住她的下頜,居高臨下的向她問道:“你這個小蹄子!說!老爺之前跟你說過什麼?交待過什麼?”
嫣紅擔心蔣濤至極,本已哭的眼眶紅紅的了,餘氏這般一嚇,她更加無措,眼神閃躲,“我……老爺沒有說什麼……真的,沒有!”
“收起你嬌嬌弱弱的這一套!別在我面前裝,現在我們蔣家上下都命懸一線,你還在隱瞞什麼!說!老爺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交了什麼給你!”
餘氏手下力道加大,將嫣紅白嫩的皮膚上掐出紅痕,眼神和語氣都更加疾厲。
“大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老爺他……啊!什麼都沒有說啊!”嫣紅抽抽噎噎的,一張白淨的小臉梨花帶雨,更加惹人憐惜。
餘氏一怒之下甩開了嫣紅,心中卻開始計較,蔣濤將後院之事交給她打理,多年來她一直平衡把握着,沒有出半點差錯。
可自從蔣濤帶回了這個嫣紅,執意要收她爲妾,她曾多次勸阻,畢竟這個嫣紅她是……
但這一年蔣濤對嫣紅的疼愛有增無減,爲了保護她不受她們三個夫人的欺負,他甚至很少在衆人面前看嫣紅一眼,可唯有她知道,蔣濤是真心愛嫣紅的。
只有真心愛一個人,纔會把他最深的秘密告訴他。
而這個秘密,關係到他們整個蔣府的命運!
自從她看見何福屍首迅速化爲膿水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蔣濤必定已經遭了不測,爲了防止蔣家悄無聲息的被人滅口,她只得將事情鬧大,引得官府和衆人的注意,才讓那幕後之人不敢輕舉妄動。
可這只是緩兵之計!
“你知不知道,老爺和何福相繼出事,必定是老爺知道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若是你不說出來,我們整個蔣府都會被滅口,你知道嗎?!”餘氏捂住胸口,忍着心中對蔣濤的悲悼,語重心長的道。
她身爲大夫人,要想的不僅僅是保全自己,還有整個蔣府。
嫣紅聽後呆若木雞,她哪裡知曉這其中厲害,只是一味拉着餘氏的衣角哭着,“大夫人,大夫人救命!”
“那你知道什麼,你倒是說呀!”餘氏惱羞成怒,心中也免不了對蔣濤埋怨。
他什麼都不告訴她這個原配妻子,卻寧願告訴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嫣紅,這要她如何保住蔣府?!
能殺死蔣濤的人勢力必定龐大,她又如何應付的來?
“大夫人,衙門來人了,說是要見夫人。”餘氏的貼身丫鬟在門外道。
餘氏立刻用帕子擦了擦臉,整理了一下儀容,並回頭警告嫣紅,“好好在這兒呆着,哪兒都別想去!”便迎了出去。
嫣紅心驚膽顫的待在餘氏屋內,聽着外面的動靜似乎越來越大,火把照的越來越亮,她拼命揪着自己的衣領向後縮去,一直搖着頭,嘴裡呢喃道:“大人,大人你在哪兒,快回來吧……”
門‘轟’的一聲被人給撞開,一羣穿着官服的人闖了進來,環視整個屋子,先是在屋子裡翻翻找找,找到些值錢的小物件塞進懷裡,然後樂滋滋的朝嫣紅走過來。
嫣紅看着這羣身着官府服裝的人,眼睛裡裝滿了恐懼,那些人爲首的一個問道:“你可是蔣濤蔣大人的侍妾?”
嫣紅蜷縮着身子,害怕的點了點頭,之後便被人粗暴的拖了出去。
蔣家所有人都被趕到了一個院子裡,嫣紅被帶來的時候,被扔到了女家眷那邊跟餘氏站在一起。
餘氏冷眼看着這羣將她們驅逐到此的人,眼裡依舊沒有絲毫驚慌,仰着頭,保持着大夫人的懿範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入蔣府這般胡鬧!”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有一人從官兵之中走出,笑道:“大夫人好膽識,本官都不禁有些欽佩了。”
餘氏不可思議道:“林大人?”
林鈺抖了抖官袍,衝她一笑,“不錯,正是本官。”
“林大人縱容官兵對我蔣府進行掠奪,是想趁我家大人不在,欺我蔣府老弱婦孺嗎!”餘氏面對林鈺沒有絲毫畏懼,氣勢不減。
“本官從未如此吩咐,倒是這下面的人,敢如此大膽了?”林鈺一下子調轉了臉上的笑意,怒目圓睜的看着自己手下的衙役,一眼瞪的他們直髮怵。
那些人本來也不笨,沒敢過多的拿,只是渾個小官當到人家家裡來誰不想撈點油水?
可他們卻是想錯了林鈺這個人,林鈺只是吩咐他們抓住蔣府的人,可沒默許他們順帶的撈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