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遠處的聲音越來越嘈雜,叫囂了半天已經讓那羣魂衛徹底憤怒了,衆人一籌莫展,任雲舒打破了這壓抑的沉默,“大哥,你在這肯定有人給你送飯,這裡密不透風,如何給你?”
任雲卷坐在一角,扭動着手腕,他指了指一旁最下方的石頭,“每到飯點,會有一男子把這塊石頭拿走,送飯進來。但是這塊石頭我試過,一旦關上,從這裡面是推不開的。”
任雲舒蹲下,運行全身內力去推動那塊看似一碰就能移開的小石塊,石塊紋絲不動,他用手指在石塊四周探尋起來,摸到一處停了下來,指尖感覺一絲微弱的風拂過,這處有細小的縫隙,他沿着風的指引繼續探尋,沒過一會,他臉色露出了難得的笑意,果然如此。“這裡是一個大石門,應該是爲了應對緊急情況,石門下面開了一個小的送飯口。”
“就算有門,我們也打不開。”尹松柏說道。
任雲舒沉吟半晌,說道:“事到如今,我們只能一賭,就賭那個送飯的人身上有沒有鑰匙,如果有自然是好,如果沒有,只能和那些魂衛拼了。”
四人在石室內等待着,尹松柏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他摸了摸肚子,“看來送飯的要來了,我的肚子可是到飯點按時餓的。”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石塊被人挪開,門洞出現了一碗青菜蓋飯。
“啊!”送飯夥計剛放下飯,就聽見石室裡傳來任雲卷的慘叫,他想起聖使的囑咐,送飯的時候千萬不可靠近洞口,有些猶豫,“你們是誰?你們要幹嘛?”任雲卷的聲音再次傳來,糟了,莫不是剛纔闖入幽冥山的那幫人進了石室。他跪在地上,頭慢慢靠近洞口,目光剛瞥見也正從洞口看着他的任雲卷,便被人抓住了領口,劍鋒抵住了他的喉嚨。
“好漢饒命啊,小人只是個送飯的。”送飯小夥沒想到送個飯也能把命給送了。
“知道你有石門的鑰匙,把門打開就放了你。”瞬西厲聲道。
“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會把石門鑰匙給我一個送飯的呢?小人真沒有啊。”
瞬西冷笑一聲,手中的暗月已經劃破了那小夥的皮膚,少量血跡滲出,“這個石門這麼隱蔽,幾乎看不出來,我說石門你卻一點都不吃驚,若你只是送飯,你家主子沒必要告訴你石門的存在吧,我耐心有限,最後說一次,開門。”
送飯小夥眼珠轉了轉,“好好好,我開門,那你們得先放開我啊。”
“你當我們傻啊,放開你,你還不跑了。”尹松柏把小夥的衣領拽得更緊了一些。任雲舒走過去,把小夥的嘴掰開,餵了一粒丹藥,單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擡,丹藥被強迫着吞了下去。
“你給我吃的什麼啊?”小夥用力乾嘔、咳嗽,想把那丹藥弄出來,可是已經晚了。
“沒什麼,不過是斷腸丹。”小夥聽到這話,臉漲得通紅,眼睛裡閃出恐懼,任雲舒接着說道:“只要你乖乖開門,我保證給你解藥,若是不開,後果你應該知道,不出一個時辰就會經脈盡斷而亡。”
“我要是開了,不給我解藥怎麼辦?”
任雲舒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你覺得你現在有選擇嗎?”
小夥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想了想,“我開。”
石門打開,被困的四人趕緊出去找路,小夥一把拉住任雲舒的衣角,“解藥呢?”
“忘了告訴你,補氣丹是不需要解藥的。”任雲舒把自己的衣角扯回來,理了理,送飯小夥知道自己被耍了,想要出手教訓,任雲舒一個回掌便將他打暈了過去。
“他醒了估計要去找更多人抓我們。”尹松柏拔出了藏名。
任雲卷擋住了尹松柏的去路,“算了吧,畢竟他給我送了一年的飯菜,留他一命,在他醒來之前我們出去就行了。”
四人七拐八繞,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遇到不多的魂衛也紛紛被他們斬殺,終於在另一條通道盡頭看到了外面的陽光,尹松柏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剛一出去,尹松柏發現前面沒路了,由於跑得太快一時間停不住腳,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千鈞一髮之際,被任雲舒拉住了背後的衣服。原來這裡出來是一條懸在山腰上的一條窄道,這條窄道只有一個腳掌寬,一側靠山,一側緊靠懸崖,沒有任何遮擋物,一不留神掉下去屍骨全無。
四人只好依次側身貼着崖壁慢慢朝山下挪動,任雲舒的餘光時不時掃過走在他前面的瞬西,擔心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尹松柏停下下了腳步,並且比了一個停下的手勢。
“三哥,怎麼不走了?”瞬西打了一個哆嗦。
“前面的山洞口好像有人出來。”
尹松柏等了一會,定眼一看,前方山洞裡第一個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墨川穀,“川穀!”尹松柏大力揮動着手臂,他身後的任雲卷都擔心他會不會因爲動作幅度太大掉下去。墨川穀聽見不遠處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回頭一瞧,尹松柏他們就在不遠處,不禁大喜過望。兩隊人馬匯合,十個人依次貼着崖壁挪動,小心翼翼,寒風呼嘯,掠過耳邊,彷彿要將人吹下去一般。瞬西和任雲舒同時發現了兩個意想不到的身影,“疏雨?離人?”瞬西不敢相信,試探性地叫了出來。
“瞬西。”瞬西耳邊傳來柳疏雨溫柔的聲音,他們兩個怎麼會在這,難道不是應該在某個世外桃源過自己的小日子麼,這是瞬西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不過他們的敘舊很快就被打斷了。
遠處明淨的天空中飛來一個黑點,越來越大,飛行速度極快,慢慢靠近一看竟然是蝙蝠,但是這個蝙蝠是普通蝙蝠的五倍大,渾身血紅色。蝙蝠朝墨川穀方向襲去,他拔劍抵擋蝙蝠的進攻,蝙蝠雖體型龐大,但實在靈活,左搖右晃地躲避着劍光,星晚也拔出劍,趁蝙蝠進攻墨川穀之際刺入了它的身體之中,蝙蝠墜入山底。
“糟了,是血蝙蝠,它們會攻擊盯上的獵物,被它咬上一口會立刻昏迷,它們再分而食之。”星晚望着遠處天空,心中升起不安的預感。
“沒事,這血蝙蝠反正都死了。”墨川穀笑了笑,收起了劍。
“可血蝙蝠是羣居,都是一羣結伴出現的。”星晚說完,衆人都吸了一口涼氣,倒不是因爲被她的話嚇到了,畢竟大家都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了,而是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
“星晚,你在這呆了這麼久,對付它們應該有辦法吧?”尹松柏嚥了咽口水,看了看腳下的萬丈深淵,此時衡量着是被這大蝙蝠吃掉好還是掉下去血肉模糊好。
星晚拔出劍,“這些血蝙蝠都是魂域訓練的,之前他會給所有魂落門的人特製的一瓶液體,只要身上帶着這個液體,血蝙蝠就不會靠近,但是我之前離開去書院,這個液體並沒有帶在身上,爲今之計,只有拼了。”
黑點逐漸變大,一大羣血蝙蝠襲來,衆人紛紛拔劍,一場人與蝙蝠的戰爭開始,只不過蝙蝠是血蝙蝠,人是站在崖邊不敢隨意動作的人。血蝙蝠們不知是不是沒有吃飽,紛紛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獠牙,可想而知,這一口下去,一大塊肉估計就沒了。此時大家一手緊抓崖壁,另一隻手執劍反抗,沒有劍的任雲卷只能催動內力,隔空打物,無奈蝙蝠數量巨大,並且遠處天空還在不斷浮現黑點,漸漸大家都有些體力不支。一隻血蝙蝠抓住了星晚的劍,想要將她拖入深淵,星晚咬着牙,持續這場拔河,一剎那,兩把劍從兩側刺入了血蝙蝠的身體裡,血蝙蝠的屍體墜下,墨川穀和風留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瞬西發現這些血蝙蝠誰都攻擊就是沒有攻擊她,她雖然也沒閒着,也是左幫任雲卷,右幫任雲舒,但一直處於進攻狀態,其他人只能是不斷防守,眼見這防守是越來越弱,瞬西也是乾着急,她腦子不停地想着一個問題,爲什麼?爲什麼這些血蝙蝠不攻擊我?這些血蝙蝠是魂域訓練的,它們不會傷害魂域,所以它們很可能也不會傷害和魂域血脈相連的我。瞬西想要這裡,她用暗月劃破自己小臂,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她也顧不上疼痛,將自己的血塗抹在任雲舒的身上,可是絲毫沒有也沒有用。瞬西這纔想起,雖然真正的她和魂域血脈相連,可她現在用的是丫環瞬西的身體,血液根本不是自己的,那爲什麼這些血蝙蝠還是不攻擊我呢?
瞬西想起自己懷中的粉色絲巾,這是解府出事後,她回解府取的紀念品,因爲這絲巾材質珍貴,不能水洗,加上這段時間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解月夕的血還留在上面,難道是因爲它嗎?瞬西取出絲巾,割成兩半,把其中一半塞到任雲舒手中,本來源源不斷的血蝙蝠正在圍攻,突然都調轉了方向,朝任雲卷衝去。瞬西笑了笑,果然如此。
“雲舒,幫我。”瞬西的前方有八人,排成一排,還都不能隨意動彈,這種情況下傳遞東西是可以做到的,所以她將絲巾分成八份傳遞過去,血蝙蝠聞到這血液的氣味便會停止進攻。
果然如瞬西所料,所有人拿到布料後,血蝙蝠停止了攻擊,紛紛離去。大家鬆了一口氣,趕緊朝山下趕去,再不走,誰都不知道一會還會遇見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山下的尹清風就很是幸運了,一切風平浪靜,只是等得有些焦急,這波人已經進去了好幾個時辰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身後的無罪寨的弟子們警惕地放着哨。尹清風見遠處一隊人奔來,他立馬招呼起身後的手下嚴陣以待,畢竟是**湖,這種情況下他可不會掉以輕心。終於,尹清風看清了跑在最前面的人的臉,是墨川穀,他搖着輪椅,笑着過去迎接,目光落到任雲卷的臉上時,笑容消失了,雖沒有見過魂域,但這人的打扮和長相卻不像正派中人。
尹清風看着任雲卷,問道:“這位是?”
任雲舒明白尹清風的疑惑,“這事說來話長,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
尹清風皺眉問道:“就這樣走了?”
任雲舒道:“裡面魂衛人數遠超我們的想象,後面自然有人收拾他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