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忽見此人,心中疑慮,爲何這人不關在牢房,卻在這個極爲隱蔽的石室之中,“你是誰?”任雲舒將瞬西護在身後,詢問道。
那人聽見此聲,一下子擡起了頭,左邊臉頰上有一道刀疤,從嘴角一直延伸至眼角,分外可怕,眼神中流露着不可置信,綴着點點淚光,他輕輕喚道:“雲舒。”
“他難道是魂域?”瞬西想起星晚之前的描述,星晚雖然沒有見過魂域,卻知道魂域的左臉曾經受了傷,留下了一條可怕的刀疤,此人臉上也有此疤,難道世間竟有此巧合?可如果他是魂域,怎麼不在冥閣而被關在這裡,還成了這副模樣?
“說,你到底是誰?”任雲舒拔出天涯,架在那人脖子上。
“雲舒,我是你大哥啊。”那人站起來,朝三人衝來,天涯劍輕輕劃破了他的皮膚,他的身體卻被鐵鏈束住,掙脫不開,只聽見鐵鏈冰冷的碰撞聲和晃動聲。
任雲舒冷笑道,“哼,你冒充誰不好,冒充我大哥。”
“我真是你大哥任雲卷啊,還記得你小時候,爹對你要求很高,有一次你練劍表現不佳,若不是我求情,爹差點打斷了你的腿,你最愛飲綠露,尤其愛用清晨露水煮制,還有,你背上有一個暗紅色的圓形胎記。”任雲舒聽見這話,呆在原地,天涯微微顫動,胎記這事,除了爹和大哥無人知道,可是,眼前這人又分明不是啊。
“雖然吧,我不喜歡任雲卷,但武林上誰不知道他是翩翩公子,長相俊秀,而且他現在正在以盟主身份在四方城祭天呢。”尹松柏譏諷一句,這人撒謊也不瞭解下情況。
“盟主?爹怎麼了?”那人激動起來,鐵鏈晃動地更加劇烈,他拼命拍打自己的頭,跺着腳。
瞬西想起了什麼,“換魂丹。”任雲舒也反應了過來,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若真是他們想的樣子,那武林恐怕要出大亂子了。
“你說你是任雲卷,那你如何到這裡的?”瞬西來到那人身邊問道
尹松柏臉上笑意消失,“誒,你們不會真相信他是任雲卷的鬼話吧。”他聽得雲裡霧裡的,“還有換魂丹又是什麼?”
“其實我也說不清,一年前,我生病喝了藥,之後我便睡下了,等我醒來,我已經被鎖在這裡,而且我的身體也變了。”
“果然如此,還記得玄谷曾說,換魂丹有兩粒,看來這剩下的一粒魂域自己用了。你估計早就被魂域盯上,他暗中讓人給你服用了換魂丹,他只需將自己關起來,等待丹藥發作,之後就可以以你的身份活動於武林之間。你們二人內力深厚,也不會出現失憶的情況。”瞬西眉頭緊鎖,原以爲任雲卷已經依附於魂落門,沒想到也是受害之人。
“怪不得瞬……”任雲舒看了尹松柏一眼,繼續道:“會在我大哥寢房中得到另一顆換魂丹。可是換魂後,內力和武功都是跟隨本人的,而我大哥和魂域所練功法截然不同,魂域不擔心被識破嗎?”
“這一年,你見過你大哥真正動武嗎?”
任雲舒仔細回憶了一番,發現這一年,任雲卷幾乎沒有在他面前動過武,奪取盟主之位也是他代勞的,攻打無罪寨的時候,任雲卷雖有加入打鬥,可是招式都很是簡單,任雲卷的身份自然可以修習任家各種武功,這些較爲基礎的招式完全可以在他這一年中秘密修練出來。
“雖然外表一樣,但畢竟是兩個人,性格行爲都會有所不同,所以魂落門之前想要殺你,一是因爲你在書院任教期間死亡,他可以藉助任家除掉書院,報復歸山老人,因爲他並不知道真正的歸山老人早就已經死了,然後毒殺你爹,取代他成爲盟主,一統江湖,二是因爲你熟悉你大哥,你是唯一可能拆穿他的人,除掉你可以減少露餡的風險。”瞬西的腦海中一切事物終於串聯了起來,真相浮出了水面。
“雖然我沒太聽懂你們在說什麼,但是魂域最後不是靠任雲舒才當上盟主麼?如果他殺了任雲舒,誰幫他奪位呀?”尹松柏摸了摸腦袋,完全沒有明白。
“魂域本身武功很高,一年的任式武功修練,再加上任雲卷的武林名望,他即使展示一些非任家的功夫,武林中人也只會以爲自己孤陋寡聞,爲了面子不會明言,不過中途肯定出了意外,比如任孤城在雲舒之前過世了,那麼雲舒肯定會回家弔喪,可能不會再回書院,又比如他自己受了傷,讓他不得不改變對雲舒的態度,利用雲舒幫他奪權,奪權後再利用書院的案子,無罪寨的圍剿讓我們成爲衆矢之的,同時他可以打着剿滅煙雨書院罪魁禍首的幌子增加威信,鞏固盟主地位。至於解家……”瞬西說道這裡,有些哽咽,雲舒走過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瞬西接着道:“解家應該本不在這些計劃之中,估計是解天成知道什麼秘密所以需要滅口,順便一起嫁禍到我們身上。”
瞬西看了一眼此時的任雲卷,讓任雲舒和尹松柏退後幾步,她揮劍四劈,鐵鏈迸發出火光,鎖住四肢的鐵鏈變成了兩段,任雲卷只覺四肢突如其來的輕鬆,差一點失去重心摔倒,被瞬西扶住了。
“對了,剛纔你們說現在盟主成了我,爹呢?”任雲卷抓着瞬西的手臂,焦急地問道。
“他……”瞬西有些說不出口,對一個丟失了身份,囚禁一年的人,她實在不想讓他再受打擊,因爲她太理解那種痛苦。
“他過世了。”任雲舒知道瞬西不說的顧慮,但是他更知道大哥是一個孝子,爹的死訊應該讓他知道,況且這也是瞞不住的。任雲卷一直隱忍的淚光終於忍不住,他哭了出來,跪在地上,仰天長嘯,“是孩兒不孝。”
尹松柏湊近瞬西耳邊,小聲道:“你說這魂域是不是傻,爲什麼不直接找任孤城換魂,也省得還要奪權什麼的呀。”
瞬西給了他一個白眼,“任孤城可是穩坐盟主之位十八年的人,除非是身邊極爲親近之人,否則根本沒有下手機會,而他的親近之人又不會輕易被策反,所以對任孤城最看重的任雲卷下手要容易得多。”
遠處傳來敲砸石頭的聲音,剛纔的通道外,魂衛們開始搬石頭,燒石頭,要不了多久就會攻克進來。瞬西聚氣丹田,拔出暗月朝石壁砍去,只留下了幾條深深的劍痕。
“小姑娘,沒用的,這裡的不是普通石頭,都是千年寒石,刀劍不入。”任雲卷勸道,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瞬西收劍,居然連暗月都不能派上用場,可眼下這石室,除了有這麼個人,什麼都沒有,原路返回,那麼多魂衛只怕也是雙手難敵四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