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想他應該是抱着某種圖謀,那種人我們根本不用理他。”隨從道。
江口川泉面色冷峻,原地思量半晌,又瞧了瞧大廳裡的一切,“你確定一切都安全嗎?”
“是的,我可以保證內外絕對安全,一切都處於我們的監控之中……”
江口川泉橫了他一眼:“你最好希望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他在那個隨從的跟隨下出了包廂來到一樓酒會大廳,與其中一些熟悉的賓客一一見面,最後還碰上了一個會講日語的意大利女海軍副武官米拉少校。
她的日語不但講得好,而且很幽默,江口川泉跟她換名片時,自我介紹中沒有透漏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以樂天株式會社社長的身份自居。
江口川泉可說是名利場上的老油條,談吐之間遊刃有餘,即便跟外國人也照樣談笑風生。
“不瞞米拉小姐,我還是日本第一個去北極探險的人。”
對於喜歡冒險主義的米國大妞來說簡直有點兒不敢相信,同時又十分崇拜,“你這西服革履的模樣還曾經去過北極?”
江口川泉笑道:“我們不但贊助了北極科考建站,帶了第一批日本企業家去北極探險,而且還組織了小記者首登北極。”
她瞪大吃驚的眼睛,“你真膽大,怎麼還敢把孩子帶到北極去?”
“那不是帶他們去玩,是讓他們以小記者的身份,去採訪在北極科考的各國科學家,其中包括米國的北極科考站的科學家。”
她終於理解,並開心的詢問:“你有沒有什麼新鮮刺激的戶外活動計劃?”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自費組織米國使館的官員去滑雪。”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準備去呢。還有什麼戶外活動嗎?”
“最有趣的活動是fmiydy活動。”
“真沒想到你們俱樂部的活動這麼豐富。”
她邀請江口川泉合了影,並把名片留給他,指着上面的mi,希望把合影照片發送給她,並且希望如果有好的戶外活動項目一定要告訴她,江口川泉欣然應允。
正相談甚歡的時候,一個醉醺醺的傢伙捏着酒杯跌跌撞撞而來,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撞上米拉,女人呻吟一聲,手裡的酒灑了一多半,等看清那個紅鼻子的傢伙後立刻厭惡的皺起眉頭。
“喬治,你幹什麼!”
紅鼻子男人色迷迷的瞄着女人,居然伸手就要往她的大胸脯掃去,“在這兒幹什麼……走,跟我喝一杯去。”
米拉用力推開他,“喬治,你喝醉了。”
江口川泉不動聲色的看着那人,對女人說道:“米拉小姐,這位是……”
米拉麪露厭惡之色,“別理他,一個無賴而已。”
那個名叫喬治的男人可不幹了,上前推了江口一把,“狗孃養的,你算什麼東西,信不信我把你的屁股踢開花。”
“喬治,你夠了沒有,滾回你的加州老家去吧。”米拉怒斥道。
江口川泉只是抖了抖衣服的褶皺,皮笑肉不笑的道:“喬治先生,你喝醉了,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住所去。”
紅鼻子男人揮舞着毛茸茸的拳頭,兇巴巴的道:“你這個可惡的日本人給我聽着,米拉是我的女人,她只能和我一個人上牀,你要是再敢糾纏她,就別怪我不客氣!”
江口沒有動彈,從他身後冒出兩個便衣,一邊一個架住囂張的喬治,別看那人長得五大三粗,可到了那兩人手中半點兒動彈不得。
江口川泉淡淡說道:“喬治先生喝醉了,帶他去下面休息。”
兩人架起那人不由分說就離開了會場,喬治也不知被人使了什麼手段,嘴裡呼哧呼哧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米拉吃驚的看着江口川泉,顯然沒想到一個日本商人敢這麼對待米國人,“江口先生,他可是我國的外交人員,你……你要把他怎麼樣?”
“我只是讓他醒醒酒。”
米拉一點兒也不傻,她看得出對方絕不會只是讓自己的同事醒醒酒那麼簡單,“你絕不是普通商人,那麼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口川泉並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舉了舉杯:“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說罷便閃身走開。
他又和幾個賓客禮節性的打過招呼,同時觀察着大廳裡的一切,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今天的招待會爲來賓準備了豐盛的餐點,主要是西餐式自助餐。
既然是給天皇過生日,並沒準備民族特色的日本料理,主要是考慮到爲了來賓交流的方便,用自助餐更加合適。
長長的自助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西餐餐點,沒有生日蛋糕,沒有音樂,沒有官員和嘉賓的致詞,只有迎賓、聚餐和交流,一切看起來都簡單,平靜,祥和。
他暗暗思忖着,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現在想想都有點兒可笑,宇宮一郎不過是一個黑道分子,以他的能力和膽量能幹得出這種事嗎?
這裡戒備森嚴,就算一隻蒼蠅飛進來,他第一時間就能知道是公是母。
他暗暗的鬆了口氣,正打算按原計劃進行下一步,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搭在他肩上。
江口川泉年輕時也曾經過特工訓練,剎那間肌肉記憶爆發,他本能的緊緊抓住那隻手一翻一扭的功夫猛然回頭!
身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見過面的米拉小姐。
女人看起來十分緊張,臉色有點兒發白,同時詫異的看着對方。
江口川泉並沒放開她的手,嘴角浮起一絲猙獰之色,“是你。”
“江口先生,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的確不只是商人那麼簡單。”米拉嚥了咽喉嚨說道。
江口川泉定定的看着對方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米拉小姐,有事嗎?”
“跟我來。”畢竟是軍人出身,米拉雖然還是緊張,但比一般人還是鎮定多了。
江口川泉不明白她要幹什麼,衝旁邊的兩個便衣使個眼色,便跟着米拉離開人羣順着一條窄窄的通道來到一個儲物間門前。
江口抱着戒備站定道:“你想幹什麼?”
米拉慢慢推開儲物間的門,江口川泉赫然發現,之前那個騷擾米拉的男人正橫在一堆雜物之中,喉嚨已被割斷,殷紅的血水順着身下緩緩流出。
江口川泉的心沉了下去,他示意一個便衣過去摸了摸那個男人的頸動脈,很快可以確認人已經死了。
“現在是晚上八點整,五分鐘之後就會有一個人死掉,那個人就是你酒會上的任何一個賓客,也許是日本人,也許是外國人,也許是你的幕僚,也許是無辜的外國參,但對我來說都是一樣。”
宇宮一郎的聲音彷彿又在耳邊迴響,他低頭看了看手錶,八點零五分!
不用問也知道喬治的死一定和宇宮一郎有關,更可怕的是兇手一定就潛伏在人羣之中!
如果他走了還好說,可如果他還沒走呢?
喬治是米國大使館的人,他的死屬於外交級別,箇中厲害江口不是不知道。
畢竟薑是老的辣,江口川泉也是經過大風大浪過來的,危急時刻比一般人要鎮定得多。
思忖片刻後,他問自己的手下,“剛纔不是你們把他帶走的嗎?”
“是的,我們把他放在休息間,等他睡了之後才離開的。”
“那他爲什麼又會死在儲藏間?”
“這個……卑職不知……”
略微沉思一下,一對鋒利的銳目直接鎖定了米拉小姐。
“米拉小姐,你怎麼知道他在這裡?”江口川泉一邊問一邊仔細觀察對方的反應,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我去衛生間時聞到了從這裡冒出血腥味,打開儲藏間的門才發現……我的上帝!”米拉捂着嘴說不出話來。
江口冷漠的一笑:“是嗎?還有這麼巧的事?”
米拉吃驚的睜大眼睛:“難道……你懷疑我?”
“爲什麼他剛死就剛好被你發現了,別人怎麼就沒有發現呢,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我並沒有任何理由殺他,別忘了他至少是我的同僚,如果我殺了他就算你們查不出來,早晚也逃不過i的調查。江口先生,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我是米國外交武官,你憑空誣陷我,我完全可以起訴你。”
江口川泉是老江湖了,聽了這話面不改色心不跳:“米拉小姐別介意,職責所在,我首先必須一一排除各種嫌疑,至於我的身份嘛,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則大使館也保不了你。”
“你太過分了!”
江口沒再看她,吩咐一聲,“把屍體秘密帶出去,把現場清理乾淨。另外,帶米拉小姐離開這裡。”
米拉道:“喬治是大使館的人,按照慣例你必須等大使館的官員到場後才能處理現場……”
江口一皺眉,兩個便衣二話不說一邊一個抓住了女人的胳膊讓她不能動彈。
江口陰冷的道:“米拉小姐,我只給你解釋一遍,在我這裡沒有慣例!”
便衣們不由分說帶着米拉走向酒店後面的通道,米拉邊走邊叫:“這是強盜主義,我會控告你的,我一定會控告你的……”
她被人從後門帶出,這才發現外面黑漆漆的角落裡全都埋伏好了全副武裝的軍警,黑洞洞的槍口泛着清冷的光澤,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她被塞進了一輛民用的小型客貨車,車子悄悄從酒店後面駛出上了東北方的一條便道,隨後加快速度直奔大使館。
車子來到大使館門口,把米拉一個人丟下便掉頭而去。
米拉眼看着那輛車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慢慢轉過身來,用低低的聲音說道:“狩獵成功!”
等米拉被帶走後,江口川泉親眼看着便衣們將屍體擡走,清理了現場,這才捏了捏眉頭,顯得有些疲憊。
“先生,就這樣把那個女人放走了嗎,爲什麼不把她軟禁起來,等找到真正的兇手再放她?”
“她沒有作案的嫌疑,宇宮一郎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收買大使館的人。何況已經死了一個喬治,如果再無理拘禁海軍少校,外務省會很麻煩的。”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我想兇手一定還在酒店裡,外面都是我們的眼線,他不可能出去。你馬上帶幾個人對酒店進行秘密搜索,不要驚動賓客。”
“是。”
“等一等,通知偵緝隊立刻秘密搜捕宇宮一郎!”
“是!”
那人前腳剛走,江口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觸電般的拿出手機,一上來就怒道:“宇宮,你這個混蛋,剛纔那個人是不是你派人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