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逃不過的悲劇
有很多事,快到無法想象,變化之大讓人措手不及,就像是芹菜這樣。
她雙手扶着我的腰,面對我,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怔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她真的變了,變得讓我有點措手不及,可是我真的不想讓她認爲我覺得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她大概是看出了我的遲疑,說:“我明白了,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盯着她。
芹菜說:“你就這樣看着我,什麼都不做了嗎?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吧?”
我說:“我不習慣……”
我翻到一邊去。
她說:“你不習慣什麼?”
我說:“我不習慣你這麼主動。”
她湊過來,說:“你好奇怪,很好笑,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我難道,永遠都像原來那樣?”
我閉着眼,搖了搖頭,我承認,我現在的樣子很失魂落魄,很狼狽,而且還**裸的躺在這兒,她側身在我身邊,一隻手搭在我胸前,忽然低聲說:“你知道嗎?有多少人,一開始對你文質彬彬,其實目的就是爲了上牀而已?”
我說:“什麼?”
芹菜說:“頭一個月,好好的,但後來,只要有機會,就……呵呵……”
她說:“那個留學生,你知道的,兩個月,知道我們爲什麼分手嗎?”
我皺着眉。
她說:“兩個月又一次去旅行,雙人牀賓館,他爬上我的牀要和我做,我一開始很抗拒,但後來我想,或許沒什麼好抗拒的,都是成年人了……而且那時候,我腦子裡,一直想着擺脫你……後來就發生了該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些話,我居然會感到難受,非常難受。
“那個留學生做完之後,開了燈,看了我好久,最後就說了一句:你不是處女?”芹菜笑着說,笑容特別苦澀。
我驚了。
芹菜又說:“他知道我以前有男朋友,但不知道我們曾經也有過那些事……”她慢慢爬起來,鑽進被窩裡,我也下意識的跟着躲在了被窩裡,她依然靠在我身邊,我覺得現在的感覺還算正常一些,忽然發覺這個時候的我好像比她還要害羞。我還記得最後一次我和她在這裡做的時候,其實,那時候她多少也有點主動的意思。
只是今天的她,這種表現,實在嚇到我了。
芹菜說:“後來他就對我冷淡了,呵呵……你說可笑嗎?他自己是個情場老手,憑什麼要求我是處女?”
我終於大略的窺探到了芹菜的一點變化的原因,不僅僅是我,還有那個人,那個我不曾見過的留學生。
芹菜說:“我們分手之後,我哭了很久,不是因爲我傷心,是因爲我覺得不值,我始終記得那天晚上他對我連哄帶騙,然後在發現我不是處女的時候又驚又怒的樣子,讓我好惡心……”
我一直不說話,我只能聽着她說。
芹菜伏在我耳邊,說:“後來,我跟室友去了夜店,那個室友很花心,很厲害,善於交際,而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說:“所以,你和她……一起……”
芹菜說:“我只是不甘,我不甘心他們用那層膜來衡量我的人生。”
我這個時候,想說對不起,可是我說對不起三個字會是對麼蒼白無力,對不起現在有什麼用,一切的導火索都在我,都是我的錯,可是即便是內疚,好像也已經太晚了一點,現在她躺在我身邊,我們中間卻隔了一堵厚達半年甚至一年的牆壁。
芹菜說:“我就是在那裡認識了我的英國男朋友,當天晚上,就在那裡,我們直接確定了關係……呵呵,那時候,離我分手不過三天,短短三天而已,而在之後,我又無意中發現那個男的也火速找了女朋友的時候,我就像,感情,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我說:“芹菜,你不要這樣,不可以這樣。”
芹菜笑了一下,說:“怎麼不可以,我和那個英國人在一起,一個半月時間,他告訴我什麼知道嗎?他說他前女友回來了,他想要回到他前女友身邊……說和東方人不合適,可能‘價值觀’不同。價值觀,不同……”芹菜強調,說,“是不是很可笑。”
聽芹菜說她的經歷,心酸之餘,我覺得或許這半年的一切,的確讓她成熟了很多很多。
芹菜說:“這種事,太多了,無論是我,還是我身邊的人,所以,我索性也和我那位舍友一樣,白天功課、研究課題,晚上泡吧,折騰了好久,折騰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那段時間,我知道我很墮落,反正後爸有的是錢,我也不怕花他的錢……”
我轉過臉,盯着她,芹菜也靠近我,說:“你會抽菸嗎?我抽菸了,不過還好,我沒有煙癮。”
我又是倒抽一口涼氣。
她緊緊抱着我,說:“其實你也一樣,覺得我這樣的女孩不好,對不對?”
我說:“不是……對不起,我……”
芹菜說:“不要說對不起了,你說的夠多了,原先我就沒有接受過你的道歉,你以爲現在會接受?這麼長一段時間,我感受最深的事情,其實只有一樣,那就是所有人都在放縱自己的感情,爲什麼我卻裝作保守。我那個室友,她可以直接把她男友帶回宿舍來做,忘情的時候把我的牀也弄得一塌糊塗。她可以同時和幾個男生交往。但到頭來也沒人說他什麼,或者說,她可以根本不在乎別人說什麼。”
芹菜笑了笑,說:“我呢,就因爲不是處女?我還以爲留學生可以開放點兒呢?什麼東西,呵呵……”
“我……”
芹菜伸手捂住我的嘴,說:“你是想說,是你造成這一切的,因爲是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是嗎?”
如果一定要深究,芹菜放縱的原因,芹菜猛然間變成“第二個白龍”的原因,那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是我奪走了她的第一次,雖然那時候我們在一起,雖然她自願,雖然提出分手的是她,雖然……
可能有很多雖然。
但是,唯一逃不掉的事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芹菜因我而變了,或許這些已經改變了她的一生。
芹菜說:“不要想了,閉上眼,和我在一起……好嗎,如果你覺得你對我還有一點感情,那這樣吧,如果你覺得,我是個壞女孩,不值得你愛,那你就當做一場一夜情。”
我怎麼可能當做一場一夜情,我抱着她,她**着全身,或許我還有那麼一絲**,或許小林謄還是帶着一點原始的獸性,但是我的心,卻隱隱作痛。
我踟躕不前,我想到芹菜說的一切,我就不知所措。
芹菜再一次吻過來,我像她說得那樣,閉上眼睛,她把舌頭伸了過來,很自然,很淡定,甚至,很熟練,我在她身上真的再也找不到生澀了。
但這一次,她沒有那麼狂野,我不知道那種狂野,是她對自己的釋放,還是她故意做給我看,向我發泄什麼。
她仰起頭,髮絲散亂,我吻着她的脖子,握住她的手,越來越覺得迷離,越來越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到底是一年以前,還是……
我忘情了,最後我還是忘情了,但她沒有動,也不反抗,任由我把手伸過去,輕輕的撫摸,緩緩的滑落。我觸到了那片草地,雨打過的草地,我把手探過去,她深深的喘息,發出了幾聲呻吟。她說:“林謄,你……還愛我嗎?”
我停下了,只是停下了片刻。
她忽然又說:“不要回答……”
我心裡又是一陣酸楚,我們還是那麼矛盾,這一年半載的時間,我們改變了許許多多,唯一不曾改變的就是這種奇怪的糾結和矛盾,這種矛盾,讓我們始終隔着距離,即便是身體融合在一起,心也衝不破皮肉的防線。
我聽到她的喘息聲,聽到她的呻吟聲,終於,我和她融在了一起,溫熱包圍一切,不知道是葡萄酒還沒有散去的熱度,還是我們體溫的交換和傳遞,芹菜一直閉着眼……我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在想什麼。
很晚了。
我沒有回去,我抱着她,她側身望着牆壁。
我說:“你既然回來了,我們在一起吧,不管怎麼樣,不管走了多少彎路,至少是走回來了。”
芹菜說:“你真的覺得,走回來了嗎?和以前還一樣嗎?”、
我說:“至少和約定的時候……”
芹菜說:“不一樣了,和約定的時候不一樣了……我們都在努力走遠,所以,不一樣了。你現在,一定只是同情我吧。”
我說:“芹菜,你爲什麼一定要一直抗拒?”
芹菜說:“我直到,很多時候,我不該抗拒,但我也知道,我們,根本走不遠。”
我說:“既然走不遠,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和我做這些,你……”
芹菜說:“呵呵,你知道麼,我的第三個,也是回來之前最後一個男朋友,爲什麼會分手?因爲他受不了我一邊說着不在乎以前,一邊還留着我們在一起時候的短信……
“短信……“我想不到,她還會留着這些。
芹菜笑着說:“可能我有點人格分裂,一方面明明知道不可能,另一方面卻忍不住去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