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看了一眼頓時吃了一驚,許夢琳隨便逃出一張卡能是小意思麼,他倒不是心疼錢,關鍵是不想過往的真摯關係被錢給變質了。
“媳婦,我這次要批評你了,你這動不動就掏卡的毛病實在不好。”
“那……第一次見面,我總要表示一下吧。”
葉衝翻眼想了想,“毛驢子,你跟你老婆願意去城裡工作嗎?”
“那當然願意,可惜我們沒那本事。”
“這樣吧,回頭你們全家去海天,你們倆的工作,生子上學,我全包了。”
“真的!”
“當然。”
毛驢子滿滿的給葉衝倒了一杯酒,“兄弟,我代表你嫂子要好好敬你一杯。”
酒過三巡,心直口快的軲轆嬸冒出一句:“石頭,你倆啥時候生個娃,讓你奶早早抱重孫子。”
“這事得問我老婆。”葉衝笑眯眯的把難題甩給許夢琳。
許夢琳滿面通紅,訥訥的不知怎麼回答。
“生生生,你個餵豬的娘們兒就知道生,人家是幹大事業的……”軲轆叔瞪眼道。
“幹大事業就不生孩子?”
“你個餵豬娘們兒懂個屁。”軲轆叔端起酒杯,“許總,別介意,山裡人沒見過世面。”
許夢琳哭笑不得,絕對這對夫妻挺有趣,“軲轆叔,您就叫我夢琳好了。”
“那怎麼行,許總就是許總。爲了表示敬意,我敬你一碗。”
一碗?
軲轆叔倒了滿滿一碗酒給許夢琳,許夢琳哪見過這種陣勢,一時間有點兒驚呆了。
“老公,你們家鄉喝酒都是用碗喝嗎?”
“山裡人窮,有了酒自己捨不得喝,用碗敬客人是表示對客人的尊重。”
“那我該怎麼辦?”
“你不喝,他就一直端着,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
“你知道我的酒量,真的喝不下怎麼辦?”
“喝一點意思意思就行了。”
許夢琳只好皺着眉頭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嗆得她連連咳嗽。
“軲轆叔,夢琳不會喝酒,這碗酒我替她喝了。”
“不行,這是咱們的規矩,這是我敬許總的酒,你小子替了算怎麼回事。”軲轆叔執拗的說道。
“好了好了,喝酒算什麼破規矩,夢琳第一次來別勉強人家。”奶奶端着一盤菜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奶奶,坐下來一起吃吧。”許夢琳也不知道怎麼了,反正總覺得跟這個老人十分親近。
“不坐不坐,你們吃吧,山裡不比城裡,這些菜都是自家種的,肉也是自家的豬,別嫌棄。”
“奶奶,真的很好吃。您坐下來一起吃吧。”
“奶奶不坐,奶奶還要燒火做水,好吃就多吃點兒。”奶奶腳步蹣跚的走開了。
“別勸了,她從來就沒有上過席,老輩人留下來的規矩,女人不上席。”
“那我是不是也不該坐在這裡?”
“那是老輩人的規矩,現在早就沒了,安安穩穩的吃吧。”葉衝掄起筷子狼吞虎嚥。
一家人正在團圓的時候,生子跑了回來,“田歪臉子來了,田歪臉子來了……”
在座的人全都變了變顏色,只有葉衝等人不明所以。
不過他還記得田歪臉子這個人,他是田家窪的一霸,家裡兄弟五個,被稱爲田家五虎,當初就橫行鄉里沒人敢惹,不知道今天怎麼突然找到這裡來了。
功夫不大,只見外面闖進一夥人,爲首一個四十來歲的粗壯漢子,那雙眼一大一小,那張嘴左高右低,連鼻子都有點兒上樑不正下樑歪。
他帶來的那幫人一個個橫眉立目,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哎呦,今天這是怎麼了,家裡有喜事了。”
“歪臉叔,你來的正好,坐下來一起喝幾杯吧。”
“石頭回來了,沒想到當初
偷玉米的小石頭也混出息了。”田歪臉子鄙夷的笑了起來,那幫人也跟着一起大笑。
隨行來的一個洪山會袍哥正要起身,影子一邊喝水一邊淡淡說道:“一切看葉先生的眼色行事。”
葉衝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歪臉叔說的一點兒沒錯,小時候我偷玉米被我奶打,所以才發誓再也不做偷雞摸狗的事。”
“石頭,看樣子你小子是發了大財了吧,還娶了那麼漂亮的一位小媳婦,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毛驢子忍無可忍拍桌子站起來,“田歪臉子,你別當人家還是當年那麼好欺負,別仗着你女婿是鄉長就了不起。”
“坐下喝你的酒,沒大沒小的,這裡哪有你個毛驢子說話的份兒。”田歪臉子一句話,毛驢子乖乖的坐了下去,敢怒不敢言。
“石頭,你回來的正好,這是鄉里發的公告,你先看看吧。”
“我就不看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葉衝笑呵呵的說道。
“是這麼個事,縣裡要搞‘村村通工程’,一年內在全縣修一百條路,咱們田家窪也要修一條……”
“這是好事兒。”
“對啊,對咱田家窪人來說這是造福子孫後代的好事兒,可這條路剛好衝了你家,動工的日子馬上就到了,鄉里把這個工程交給我們家承包,我已經通知了好幾次,可你們家就是不肯拆房子,今天是最後一天期限,你們要是不動手,我們就幫你來拆。這不,人我都帶來了。怎麼着,給句話吧。”
“田歪臉子,你別欺人太甚,那條路本來衝的是你家,你仗着你女婿是鄉長,私自修改了圖紙,欺負我們家沒人是不是。”軲轆叔喝了三兩老酒,膽子也大了起來,何況還有葉沖和許夢琳撐腰。
許夢琳一聽就明白了,明擺着仗勢欺人,就連她都咽不下這口氣。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能不能看看圖紙?”葉衝平靜的說道。
“圖紙就甭看了,你小子也看不懂,來句痛快話吧,今天是拆還是不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