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到後面去。”左斯年神色警惕,語氣也冷了下來。
“哦。”
出了停車場,溫心悠才發現他很不對勁,他現在選擇的這一條路根本不是回家的方向
溫心悠不敢作聲,左斯年開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直接拐進了最繁華的市中心旁邊的小巷中。
這一片是弄堂,七拐八拐,道路曲折。
眼看着像是來到了絕路,下一刻卻有柳暗花明,拐進了另外一條小巷中。
小車最後直接開進了一個小的四合院裡。
溫心悠想下車,左斯年卻示意她呆在車裡。
她坐在車上,看着左斯年和小院子裡的一個面臉鬍子的中年男子打招呼。
中年男子忽然從衣服裡摸出一樣東西,溫心悠的心猛地一跳,是一把手槍。
他們兩人出了門,她努力把耳朵貼在窗戶上,卻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剛纔她看的很清楚,這一路都有人跟蹤他們。
車門忽然打開,左斯年滿臉笑意地把溫心悠拉了出來,“這是我女朋友,溫心悠。這位是陸喬,這位是陸橫波。他們都是我多年的朋友。”
穿着休閒裝的男人微微一笑,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左斯年。旁邊的女人一身皮衣勁裝,十分颯爽,對她微微點頭。
溫心悠莫名其妙,剛纔還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居然煙消雲散。
四人進了小院子裡,其貌不揚的小四合院內裡卻裝修典雅,古色古韻,多寶格上擺滿了各種珍品。
左斯年和男子走進了內室,溫心悠慢了幾步,前面的勁裝美女身上忽然掉下一個東西來。
“啪”地一聲悶響,溫心悠蹲下身剛想撿起,卻愣在當場,不知如何反應。
美女蹲下身,若無其事地把那把小巧的手槍收進懷裡,四目相接的時候,眼神犀利如同鷹一樣。
“溫小姐,有沒有興趣聊一聊。”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溫心悠,眼神挑釁,語氣冷淡不容拒絕。
兩人走到廊下,檐下垂掛着鈴鐺,微微風動,就左右晃動起來。
溫心悠看得頭髮暈。偏偏說要聊一聊的人始終沒有動靜,她也不想先開口,免得落了氣勢,倒像是自己怕了她一樣。
勁裝美女終於開口打破僵局,“倒是有幾分膽識。”
溫心悠只是笑,心道左斯年在裡面,有人罩着幹嘛還怕你。
“但是你也配不上他。”話音一轉,美女終於直奔主題。溫心悠心底嗤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你是在說左斯年眼光有問題?”
美女一窒,丹鳳眼眯起,“你這樣需要被養在溫室裡的嬌滴滴的女人只能做情婦,被包養在家裡。根本不配和他比肩。你只會拖累他,你知不知道他是……”
“橫波!不許欺負溫小姐。”滿臉鬍子的大叔出聲打斷了陸橫波。
溫心悠衝他投去感激的一笑,陸橫波收起了飛揚跋扈,快步離開了。
大鬍子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遍溫心悠,“斯年第一次帶女人到這裡來。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
什麼在意不在意的,他們兩個人是來逃難的,大叔怎麼會上升到這個層次。
大鬍子把溫心悠帶到天井的茶座邊坐下。
他端起早已經泡好的茶,遞給溫心悠一杯。
小巧的紫砂杯中,一縷幽香伴着霧氣嫋嫋,她想不到鬍子大叔外表粗獷,舉手投足間卻展示了幾分儒雅,顯示了他的良好教養。
“橫波從小被寵慣了,今天她行事魯莽,希望小溫不要見怪。”
“啊?這個,都過去了,剛纔陸小姐有做錯了什麼嗎?”溫心悠眨眨眼,把大鬍子逗笑了。
這個女孩子有趣,大方不做作,也沒有看上去那樣嬌氣。
左斯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大鬍子和溫心悠聊得正歡暢,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司徒叔叔很少和陌生人飲茶,兩人居然還相談甚歡。
“司徒叔叔。”
左斯年走到他們面前,溫心悠抿着嘴,一臉竊笑的表情,水潤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上下轉。
“小年啊,你沒事就多帶心悠回來。這孩子,我很喜歡。”
司徒冥撫着長鬍子,鄭重地向左斯年吩咐。
左斯年看了一眼明顯有鬼的溫心悠,不動神色地點點頭。
臨走之前司徒冥從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送給了溫心悠。
她見那佛珠肅穆莊重,每一粒上雕刻的蓮花徐徐如生,心裡覺得有種踏實的感覺,也沒有推辭。
只是左斯年在一旁欲言又止,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逝。司徒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左斯年只好拉着溫心悠道了謝,上車離開。
一路上溫心悠捧着佛珠手串,細細地摩挲着,愛不釋手的樣子。
左斯年打趣她:“瞧你,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虧待你了。”
溫心悠哼哼,暗自嘀咕“你怎麼沒有虧待我了,剋扣零食的混蛋。”她忽然想起什麼,擡頭看向正專心開車的左斯年。
堅毅的側面,俊朗中又有些慵懶神色,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左斯年。”
“嗯?”
“愛哭鬼。”
“……”
“愛哭鬼!誰想的到左少小時候居然比女孩子還要柔弱愛哭!哈哈哈,大鬍子叔叔都告訴我了。他鼓勵我女人當自強,哪裡有壓迫哪裡就要有反抗。”
左斯年的臉刷地冷了下來。
可是在溫心悠眼裡卻沒有任何威脅,他越是這樣擺出冷冰冰的樣子,她就越要鬧騰起來。想不到大鬍子叔叔人這樣好,把左斯年的童年糗事七七八八地都告訴了她。
當然這些事情都被溫心悠加工了一些,誇大了一點點,惡搞了一點點。
溫心悠甚至將手伸到他臉上,不輕不重地戳左斯年酒窩的位置。
“別鬧。”左斯年一把抓住溫心悠搗蛋的手。他現在可是在開車,這女人也太鬧騰了,他可不想兩個人再出車禍。
“左斯年,你怎麼會長成了現在的樣子?”溫心悠覺得大鬍子叔叔描述的童年的左斯年跟現在差別很大。
“放心,我們以後的孩子也會長成我現在的樣子。”左斯年脫口而出,溫心悠脣邊的笑意收起,“左斯年,別忘了,我們的契約。”
被牽着的手猛地一緊,左斯年側面的線條緊繃起來,半晌才冷淡迴應:“你不用時時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