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的這般多,我便是想假裝不知道也不成。”魏探笑了笑,“咒術如何實施的確很難得知,我崑崙十幾萬年的探查也不過只明白其中一兩點規律而已,其實六藝之道,沒有一味的孰強孰弱,有優點也有缺點,卻從來不是無解的。”
這個道理,葭葭自然明白。
“所有六藝之道皆有可解,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孰強孰弱,都是相對的。但是咒術,因着太過神秘,又許久不曾在天下人面前出現過,是以初現,爲人所驚也是有道理的。”葭葭道,“畢竟看着很是嚇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一位金丹修士殺了元嬰修士,而且是分毫之間。”
“咒術有嚴重的反噬,被施術者修爲太高,實力相差太大,甚至一個不留心施術不到位都會反噬,所以咒術不輕易實施,不過一旦實施便有七八成的把握。”魏探說道,“修爲越高的人,越不會輕易實施咒術,因爲一個反噬,輕者修爲倒退,重者重傷隕落。所以若非深仇大恨,這些習咒術的修士不會輕易出面,也正因此,關於咒術所得知的消息便愈發少見,因爲他們不輕易出手。”
“難不成爲了一個六藝龍門會,蜀山習咒術的修士還真願一改其態如此高調的?”葭葭有些驚訝,“我是看不太明白了,雖說我不曾參加過六藝龍門會,卻也知道近千年,也就是前兩回六藝龍門會上並未出現過修習咒術的修士。”
“如今我等靜觀其變便是,生死門與修羅派不會善罷甘休,蜀山這趟渾水是一定會趟的,你放寬心便是了。”魏探說着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了下來,“另外關於生死門這生死巷口的佈置我這裡也有一些消息。”
葭葭揚眉,一股愜意感油然而生:果然是多年的老隊友,經驗豐富的辦事修士,她需要什麼資料,魏探幾乎是立刻就能給到她了。
“生死巷口不像是普通的探路,據我所知,生死巷口集合了生死門幾乎所有頂尖的六藝高手,所以其中應當極其危險。而且佈置者盡屬**品的六藝大師,所以這生死巷口我建議你獨自一人前去。生死門既然敢率先佈下生死巷口就代表着對自己佈下的東西有絕對的自信。”魏探說着輕嘆了一聲,“別的門派還不曾有動作,對了,這一回東海蓬萊島不參加六藝龍門會,不過也會有人來看看。”
“爲什麼?”葭葭不解,“我記得東海蓬萊在六藝之道上也頗有建樹,陣法之道上更甚,曾經……”
“不知道。大抵也有自己的考量吧,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蓬萊在陣法上很是擅長,這一點便與你有所衝突了,陣法的評判好壞沒有固定的標準,衆說紛紜,恐怕到時候少不了蓬萊與崑崙熟勝熟劣的問題,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蓬萊主動避讓換我崑崙來日一個約定,這筆買賣其實是合算的,他們自有考量。”魏探一點一點的分析了起來,“少了一個蓬萊是好事,但是東海另外兩方瀛洲、方丈二島,魔門三宗生死門已經佈下了生死巷口暫且不說,修羅派與合歡宗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有最最叫人在意的便是蜀山了,你猜這一回蜀山帶隊的修士是誰?”
“誰?”魏探特意拎出來說必然不同尋常,葭葭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明鑑真人。”
這話一出,葭葭忍不住拍了拍耳朵,“什麼?”
魏探自是看到了她的動作,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你沒聽錯,明鑑真人。”
葭葭心中一緊,莫名的想到了那一日在崑崙宴會上看到的那把瀲灩劍,一個出塵修士親自帶隊?葭葭驚愕不已,天下間的出塵修士用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崑崙明鑑真人是一位劍修,據傳並不通六藝之術,不知爲何這次竟是他帶隊?
思及那一日,他不過一眼望來,就讓她後背生寒,彷彿全身被看透了一般,無論哪個高階修士都不是好相與的。古人曾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有道理。
雖說外傳明鑑真人並不通六藝之術,可葭葭卻總覺得比起其他門派精通六藝之術的修士,明鑑真人要比他們可怕的多。
與“他”說了自己的看法之後,便聽“他”一哂:“你這不是廢話麼?光看此人的生平,每每於壽元將盡之時突破,這等無論心智、毅力還是其他皆可算得上第一流,你會覺得麻煩也是應該的。更何況蜀山通六藝之術的修士不少吧,他手裡有的是棋子,要下一盤好棋不難。倒是你,儘管你若有什麼需要可以向門派提出,但是這一回門派綬命於你的意思是要你以陣法爲重,昭示崑崙實力。你當真要好好走這一步了。”
見葭葭低頭不語,眉頭緊鎖,魏探輕笑着搖頭道:“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慌張,我看門派還有準備的。”
“準備?什麼準備?好的陣法都是現下佈置的,不需要陣盤之流。”葭葭答道。
魏探聞言卻是動了動脣:葭葭會錯了意,他的意思並非如此,其實按他看來,門派雖說表現的對葭葭予以重任的樣子,但並不會當真把所有籌碼都下在葭葭身上,必有後招,其實葭葭並不需要如此緊張。只是這些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去,或許暫且不告訴她爲好,且看看她到底如何主持這場龍門會,是驚喜還是其他。
一晃兩日過去,生死門與修羅派的修士還在暗中動手,兩日的功夫,又死了三個修士,雖說不過築基期的小修士,未長成之前的小修士的隕落並不會對一個門派的根基有多少影響,是以傷不到門派的筋骨,但卻又下了臉面。
所以這些修士也往往是最倒黴的,有時候沒有什麼緣由的,運氣不好,便慘遭橫禍。
這日一大早,葭葭便收到了消息:“有人按捺不住闖了生死巷口。”
得了消息的葭葭不過愣了一愣,便趕了過去,她趕到之時,正見一羣東海修士擡着個血跡斑斑的金丹修士往外走。
葭葭看了眼那金丹修士,俱是皮肉之傷,雖說看起來有些可怖,但其實並未傷到大礙,至少那被擡着的修士還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
“這人闖了生死巷口,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被擡出來了,嘖嘖嘖,我們還是不要試了,他運氣好,但傷了性命就不好了。”
“可我看他還能動,想來傷的也不重。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機會難得,但是送命就不好了。”
……
衆說紛紜,葭葭心頭躍躍欲試,終於按捺不住,提步正要上前,卻見一位身着蜀山門派服飾的劍修已走了兩步,走到了生死巷口。
那劍修走到生死巷口卻並未進去,只是側身,笑眯眯的問道:“我要進去看一看,畢竟機會難得,還有誰要一起的麼?”
這說話的修士不是旁人,正是蜀山的鐘步歸,他說這話時,目光正盯着葭葭,明顯是對她說的。
葭葭略一遲疑,卻也動了身,只對身後的魏探道:“我進去探探虛實,若有什麼萬一,你見機行事便罷,一切以門派爲重。”
“好。”魏探點頭,“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
與鍾步歸一前一後踏入了生死巷口,眼前一陣流光顛倒,葭葭閉上了眼睛:“陣法!”
一入生死巷口便是陣法,再睜眼時,整個人已身處一片封閉平臺的中央,環繞在側的是八道門,對應八門,生死門倒也有意思,明晃晃的擺出八道門,任君選擇,端看大家如何抉擇了。
看着像是不過普通的陣法而已,對應八門,八門中自有艱險。但是像這等不管是何門何派擺出點門道來的東西,一般開始都是陣法,始於陣法,終於旁道,一般佈置之下都要按照這個規則來辦事。這並不稀奇,真正有意思的應該是八門之後的東西。
“怎麼?要試試麼?”鍾步歸看了片刻,“走哪一道門,生門麼?”
“生門未必是生門,死門也未必是死門,佈下傳送陣法的是個佈陣高手,與一般的排佈陣法方法完全不同。所謂的生、死、開、休、驚、傷、杜、景八門完全沒有依據可循,還有既然是陣法高手,要把八門盡數變爲死門也未嘗不可。生死門做的就是殺人之道,想來全弄成死門,他們應當很是樂意的。”葭葭看向周圍的八扇門,緩緩說道。
“那照你這麼說這八扇門都不能進了?因爲有可能都是死門。”鍾步歸對這等陣法八門之事並不精通,聽聞葭葭這般分析之後,想當然的答道。
“便是全死門你也不用擔心,這生死巷口是對着羣修開放的,必然要向羣修一展實力,所以對應的修士主要是金丹、元嬰這等修士,以你藏神的修爲,便是進了死門也有辦法逃脫。所有的八門陣法”,不管如何佈置,便是死門之中也存有一線生機,這對於你來講應當不是什麼難事。”葭葭說道。
“既然如此沒有區別的話,那便試試唄!”鍾步歸說着,順手一指,指向一旁那道門,“那邊怎麼樣?”
葭葭點了點頭,剛要提步走過去,卻在瞬間與鍾步歸同時被人拉住了。
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