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了那兩位魔修,葭葭並未亂動,只一聲輕喝之下,令得幡然醒來的薛真人與展紅淚帶着阮思明二人離開。直到神識所覺那一行人進了明定城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那兩位魔修身上。而眼下葭葭的額頭已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了,破碎虛空的功法原本所需要的靈力支撐便不在少數,即便她身爲出竅後期大圓滿的修士,體內靈力充足,若是不依靠混沌遺世的支撐,也不能強用兩次。大抵是借用了幾次混沌遺世的力量,這一回葭葭幾乎是想也不想,心念一動,一念起,混沌遺世之內的小世界頃刻天翻地覆。
如花看着空氣中瞬間被抽離的靈力,一個哆嗦,看着自己種植的靈植瞬間蔫了下來,口中忍不住嘟囔埋怨了起來:“又是這一套,你連葭葭只會這一套麼?靈植要死光啦!”
“你以爲要操控修士身上的時光流轉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玄靈伸手感受了一番稀薄的靈氣,嘆了一聲,“即便有空間靈根,即便有機會得到正統的空間靈根的修煉功法,也需靈力支持,連葭葭自身的靈力,就算勉強將我地盤裡的靈氣都抽光了,也不過能用兩次而已。而眼下,她爲了救走那兩個小崽子已經用了一次,方纔又動用了神識,第二次是萬萬如何都使不出來了。”
其實,還有一些它未說出來,鈍化五感對葭葭還是有些影響的,若是未曾鈍化五感之前,葭葭所操控的那一片劍域的範圍,若是判斷的很妙的話,在她殺招的範圍之內,恐怕在先時就能一招擊傷那二人了。但是眼下即便根據多年的鬥法經驗預判了一番,可到底不怎麼準,那兩位魔修又不是泛泛之輩,雖然見識過這一招的人不多,但關於此一招的傳聞絕對不少,憑藉傳聞,便能進行避讓,雖然比蜀山的李忘真差一些,沒有成功,但也已在葭葭所控的範圍邊界之處,殺招根本觸不到他二人,因此不過巧巧能控制住他們罷了。不過好在她身法極爲端妙,即便殺招力有所不極,卻也無妨,因爲要躲過那二人,對葭葭來說也並非難事,他並不擔心。
可以說玄靈雖說無法離開混沌遺世,親眼一見,但他所料分毫不差。待得展紅淚他們安全進入了明定城,葭葭這才突然收了劍勢,轉身便走。《踏雪與飛鴻》的步法在她腳下欣然使出,兩位魔修冷不防突然從那片奇異的時空之中被拉了回來,若是往常,他們少不得要思量上一番了,因爲方纔的情形實在是聞所未聞,太過特異,仔細思量難保不會尋出一二奇異之處來。
但這也不過僅僅一瞬的猶豫而已,走了薛真人、展紅淚跟兩個執法堂逃出的小子,只剩一個連葭葭。二人在魔修之中也非凡物,不過瞬間就做出了決定,直追葭葭而去。
眼下四處,離得最近的便是葭葭了,方纔的招數,放到如今天下任何一個修士面前,恐怕無人敢說一聲不妙的,但是要控制這等招式,損耗怎麼可能不小?眼下的葭葭雖說並未受傷,可體內靈力必然不足,用句不太妙的形容詞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們二人即便殺不了她,將她制住拿捏在手也是好的。這般想着,手執金色齒輪的魔修手下一緊,齒輪隨即拋向了葭葭,那齒輪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所制,只聽“叮”一聲,齒輪與無鋒劍一擊之下,葭葭只覺虎口一麻,險些握不住手中的無鋒劍,從這力道可以看出這二人素日裡想必也是那等看重淬體的修士,力道下壓讓葭葭有些吃力。她一向以靈巧見狀,莽撞鬥狠本來就並非她所長,如今一記交手之下,便知不能與他們正面對衝了。
不過那兩人也似是平素多有合作之人,齒輪一下出手之後,那獨臂修士一拳打來,這一拳,通體現出了幾道詭異的紅色,周圍的靈氣也被這獨臂修士的一拳帶的溫度急升,似是火系的功法。
葭葭雙目沉吟,緊緊的看着視線範圍之內的兩人。
索性這兩人也在與她正面對衝,如今她鈍化五感的消息並未傳出去,若是這二人隱去了身形,想要耍詐擒獲她決非難事。不過心中雖是輕舒了一口氣,葭葭面上卻是分毫不顯,只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二人,要躲過他二人的攻擊域她來講並非難事。
不過多時,三人之間便有了數次交手,那二人進攻,葭葭防守,一時之間倒是應付的過來。
獨臂修士又一拳之下,再次擦着葭葭的肩頭打過,那手執金色齒輪的修士卻在此時忽地臉色大變:“不好,中計了,我們快走!”
這話說罷,獨臂修士雖是一愣,卻也立刻收了手勢,竟對那手執金色齒輪的魔修的話沒有一點異議,轉身便跟着那金色齒輪的修士向後退去。
常理來說,追殺她的兩位修士主動退避,葭葭應當開心纔是,實則不然,略一遲疑,她便一咬牙追了上去,手中銀絲纏繞,雙指間銀絲一動,拉過了一旁幾棵幾十年的靈水青松,竟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先那二人布了一隻簡易的迷蹤陣,想要留住那二人。
雖說看不到外頭的一舉一動,但玄靈也能從隻言片語中推測出一二來,在葭葭主動出手的那一刻,它便連連搖頭:“不妙啊!”
“有什麼不妙的。”如花心疼的摸了摸蔫掉的靈植,白了玄靈一眼,“毀了混沌遺世裡的靈植,確實不妙。”
玄靈並未理會她,只是繼續道:“葭葭在收了那一大招的瞬間逃離不過是給那二人一個錯覺罷了,叫他二人作出了錯誤的判斷,以爲可以將她擒獲,以她的身法,雖然體內靈力無多,但是要逃脫並非難事。可以這麼說,逃離正是葭葭最擅長之處。引誘他二人對她出手無非是葭葭想要留住他們罷了,不管是先時他們傳回崑崙的傳訊符還是回去報信的薛真人展紅淚等人,葭葭只要拖上片刻,便能等來崑崙的救兵,屆時想要擒獲他們並非難事。但這二人不是等閒之輩,很快便察覺出了葭葭的意圖,想要逃離,葭葭擅長的是追蹤,不是留人,要留住他們卻不是她所擅長的。”
只是玄靈看的再如何透徹也不過只能乾瞪眼看着罷了,它根本無法出手相幫。
而那頭,突如其來的迷蹤陣令得那兩位逃跑的魔修愣了一愣,隨即醒悟:“我倒是忘了,崑崙連真人於陣法一道上造詣不凡!”方纔眨眼間就布出一個迷蹤陣的手法確實令人慨嘆,不過一個簡單匆忙布出的迷蹤陣要困住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那獨臂體修雙目一肅,整條獨臂周圍靈力急劇波動,葭葭只見那獨臂出手如電,與周圍靈力相撞之下甚至還擦出了不少火花,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迷蹤陣之上,葭葭只覺手中銀絲牽引的力量瞬間一鬆,便知道這迷蹤陣在那修士一拳之下就被擊破了。
她是道修,對於魔修的修煉方法一向只有耳聞,不曾深入接觸過,譬如合歡宗陰陽雙修、採陰補陽的功法,讓無數修士忌憚;生死門幽冥九轉生死**,若是擊殺方法不對便能重生,這等殺不死的功法,很是奪人眼球;而修羅派,自入派起自廢身體一部分,講究無雙不成,獨偶不利。有人廢去一隻眼,有人廢去一隻手,有人廢去一隻足,如寧無缺天生六指的竟也算在其中,外人看來是難以理解甚至嘲諷的,但是誰也無法否認的是,獨剩的一體確實是修羅派修士的殺招,如眼前這位獨臂修士,那條獨臂所蘊含的力量確實不容小覷。凡人哄騙幼童的地獄惡修羅便是從修羅派修士獨特的外形,恐怖的出手間幻化出來的。
在迷蹤陣被破的那一瞬間,葭葭雙目一閃,手中一道籌措已久的劫雷劈了上去,補天劫手又一次發動。
見到補天劫手的那一剎那,原本要出手的金色齒輪竟是被一旁那位魔修生生停住了,他勾了勾脣角,葭葭心中一跳,而後便見那獨臂體修重喝一聲,一拳打了上來,竟是直直的對上了那道劫雷。
一聲大喝,獨臂修士又準備徒手對抗劫雷的架勢生生的叫葭葭嚇了一跳,一時難以回神。那架勢,那姿勢委實野蠻,卻當真一拳對上了劫雷。
“轟隆”一聲,巨響,獨臂修士後腿數步站定,葭葭肉眼所見那修士的拳頭之處還冒出幾絲黑煙,他也不惱,很是無所謂的將拳頭湊到脣邊吹了吹,葭葭所見,那拳頭除卻冒了幾縷黑煙,竟是毫無異樣。
葭葭這一驚之下,卻是來不及了,天色頃刻風起雲涌,一道天雷當頭劈下,將她劈了個正着,葭葭心道不好:她自己爲天劫所阻,倒是放跑了那兩人,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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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真人,展紅淚,他們人呢?”從崑崙匆匆趕來接應的幾人一路直行,堪堪尋到晴霞谷正中,卻看到了一臉焦灼之色的薛真人與展紅淚。
“我二人不過走了一趟明定城,他們不可能走的那麼快,可怪就怪在我等的神識確實無法打探到這晴霞谷中有他們的蹤跡。”
“確實不可能走那麼快,除非有什麼能混亂神識打探的法寶。”衛東眯了眯眼,深覺棘手,神識打探不行,要一寸一寸的找麼?怕就怕等他們找到了,那兩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一路跟過來的風毓本是接的巡邏任務,奈何今日委實多事之日,如今竟是跟着衛東、莫問等人直接來了晴霞谷,見狀,不由道:“弟子身俱風靈根,步法也算擅長,不如由弟子……”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見不遠處天際頃刻風起雲涌,一道劫雷直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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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預兆都無,晴空霹靂!幾人愣了一愣,隨即齊齊反應了過來:“補天劫手!”
話音剛落,風毓只覺眼前一花,便見上一刻還在眼前的衛東下一刻便不見了蹤影。
“這就是瞬移麼?”風毓對這神通有些豔羨,擅長身法的他此生的夢想大概用一個字就可以形容了吧,那就是:快!身法更快一些就好了,奈何再快也不比空間靈根的步法,這也是風毓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的,如今又見了衛東的神通,心中豔羨感慨更甚,卻也不好細說,這左右都是他人的緣法罷了,他着實不好說什麼,他所能做的,不過是讓自己更快一些罷了,這般想着,風毓看了看自己的足下,向方纔那一道晴空霹靂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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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不說,便說葭葭眼見自己的天劫當頭劈來,那兩位魔修卻是冷笑一聲,轉身欲要離開,心道不好,卻在此時,頭頂忽地伸出一隻腳,直直的朝那兩人踹去,獨臂修士慌忙想要抵擋,那一腳卻快的根本叫他來不及反應,重重的捱了一記窩心腳後自空中摔到了地上。
隨着這一腳一同前來的,還有一道爽朗的笑聲:“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我崑崙主城附近撒野?”
葭葭只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不過不容她細想,已被劫雷加身,重重一擊之下,葭葭懵了懵,片刻之後,才緩緩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一個既在預想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的人——衛東!
有他在此,葭葭倒是鬆了一口氣,衛東再不濟也入了藏神中期,要收拾眼前這二人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從方纔那一腳就能看的出來。
理了理被劈的有些焦黑的頭髮,原本葭葭以爲已經回了崑崙的薛真人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我的媽呀!好大一隻腳!嚇死我了!”
方纔趕到的幾人臉色瞬間變的古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