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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何?”葭葭難得的有了幾分訝異的看向玄靈。
“今時不同往日,不是睡上一覺的問題。”玄靈滿臉嚴肅的看向葭葭,“現在的你身體裡頭還住了個元嬰期的元神,你莫忘了這一點。老夫怕你這一睡便醒不過來了。”
葭葭愕然:“沒那麼嚴重吧!”
玄靈擡眼看了會兒葭葭,半晌之後,嘆了口氣,撇過頭去:“老夫也不知,你自己拿主意。”
葭葭略微遲疑,就在這當兒,猛烈的罡風自那被她拉開縫隙之中吹了進來。
葭葭一個不防,暴露在外的手臂之上,很快便被滑出了一道血口子。好生厲害的劍氣,這麼厲害的劍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葭葭不由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擔憂,想不到這麼快就使出這一招了,師尊這把劍真正出竅,她自拜師到現在爲止,只看過兩次。一次是對上容安,而另一次便是現在。
葭葭看了片刻,愣愣地出聲:“那麼早就用這招了,看來師尊果然被逼的很緊啊!”
“那是自然。”玄靈瞟了一眼外頭,雖然對完全看不到外頭的場景有點可惜,可還是爲自己在葭葭面前的“老道經驗”沾沾自喜的。
葭葭轉頭透過那條縫隙看向了外頭,垂在身側的雙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她也不知道最終會是如何,可她現在就是想向外頭看去,不想錯過分毫。至於千鈞一髮會不會出手,恐怕那已經不是大腦所能控制的了,而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了吧!
眼見葭葭肅然的樣子,玄靈掩飾般的輕咳了一聲,似乎直到現在纔有所覺悟,自己好像特別喜歡看葭葭兩難的樣子。
無意識的拔了幾棵草,卻見她目光一閃。突然伸手,就是玄靈都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再向她看去之時,卻已見她手中已然多了兩個儲物袋。
“這是……”
“那兩個暈乎乎的孿生修士的。”葭葭答道,“我見他二人暈乎乎的在海里飄着,正巧飄到了我這裡。腰間儲物袋上的神識又被人抹掉了,就順手拿進來看看。”
這是強盜行徑,若不是知曉眼前這個是原版的。他不禁要懷疑是先前那個瘋婆子了,玄靈默默的看了一眼葭葭,撫了撫額頭,回過頭去,只作沒有看見。
這兩個修士,其中還有一個是元嬰期的,只是這渾身的家當卻也委實太寒磣了一點了,果然散修雖然自由,可比起有門派的修士來講,卻還是要差好多的。葭葭看了半晌。正準備將儲物袋送出去還與那兩個修士,就在這時,玄靈眼睛一尖。連忙拍了一記葭葭的肩膀,指向零散一地的物品的角落之處:“看,那根是不是蝕骨針?”
葭葭循聲望去,果不其然,在最角落的位置裡頭,找到了一根毫不起眼,數寸長的蝕骨針,若非玄靈眼尖,恐怕她都沒有注意到。
葭葭看了片刻,外表完全符合,伸手將那蝕骨針拿起來,先前接觸過那三根蝕骨針的感覺仍然在手,是真的。
“有了!”葭葭眼睛一亮,收了那蝕骨針,至於那其餘的東西,她重新撕開空間一條縫,扔入那兩位修士的袖袋之中,順帶將他們砸遠了一些。
“你是想再來一次麼?”玄靈行到葭葭旁邊,頓了下來,雖說看不到,卻還是做了個樣子,“沒用的,三根都沒用,四根估計也無法救什麼急?”
葭葭莞爾一笑,並未迴應,只是看向外頭,一針在手,也未立刻出手。
左右也是看不到外頭的,玄靈轉頭將目光落到了葭葭的身上,卻見她捏着蝕骨針的手,向前輕輕移了兩寸。
玄靈見狀,不由撇了撇嘴,這算是葭葭一個固有的習慣吧,無論右手拿的是飛劍還是蝕骨針,若是舉勢待發,便會向前移動兩寸。
而這時候的葭葭是心無旁騖的,一般喚她是很難喚醒她的。
玄靈抱着雙臂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葭葭全身上下的動作沒有哪一處不是被他盡收眼底,見她瞳孔猛地一縮,就知這是要動手了。
全身貫注之下,又是藏神修士不防備之下的拼力一擊。
很快一道吃痛的喊聲透過芥子空間表層傳入了空間之中,玄靈吃驚的看向彎脣莞爾的葭葭:“你……”
葭葭點頭:“不錯,那枚蝕骨針已經出手了。”
“但方纔那聲音……”玄靈頓了頓,狐疑的看向葭葭,“真不似邱二狗的,反而,更像朱真人。”
葭葭聞言,倒是笑了出來,微微頷首:“老人家,你的耳力倒是很好嘛!”
不等玄靈說話,葭葭又笑眯眯的說道,“我使了一招圍魏救趙,高手交手往往是分毫之間,現在那朱真人早已是衛東的囊中之物了。”
葭葭邊說,目光邊向外頭望去,這等機會,衛東豈會放過,在看到衛東得手之後,前去助師尊與明與真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心道不用擔心了。
又與玄靈聊了一會兒,眼見外頭大勢已定,葭葭這纔出了空間,向秦雅等人的方向游去,途徑珊瑚羣之時。眼前一亮,順手扯了一把丟給了空間裡頭的玄靈:“看,這是不是浮屠靈珊?”
玄靈倒退了一步,雙手接住葭葭扔過來的珊瑚,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低頭望去,那靈氣自下而上分五分的珊瑚。露出些許刮目相看的意味,擡頭看向葭葭:“倒是難得,居然叫你順手就得了這難得一見的浮屠靈珊!”
浮屠靈珊磨成粉之後灑在陣旗之上,佈下的陣法可維持百年靈力不外泄,對於陣法師來說,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這樣的好運氣,葭葭自修煉開始,幾乎就沒有碰到過,更別說與上玄靈之後了。是以乍見此物,倒是引得玄靈很是驚訝。
葭葭淺笑不言,留了兩支珊瑚,復又向前游去。
名無寶殿之中有一本名喚《萬物復生》的書冊,講的便是萬事留一些生機,要適可而止。乍見這一叢浮屠靈珊。對葭葭這種不喜依賴於外物的修士,倒已是極爲知足了,是以便乾脆的留下了兩支。
待得離他們百步之遠之時。葭葭躍出了海面,向那幾位行去,行至他三人身邊之時,一一行了一禮:“弟子見過師尊、衛真人、明玉真人。”
明玉真人目光遲疑的看了葭葭一眼,朝秦雅使了個眼色,秦雅微微頷首:“放心,她不會亂說的。”
從一開始,葭葭便已被綁在了同一條船上了。今日這事,說起來,其實可算得上趁人之危。並非什麼英雄行徑。
雖說師尊等人會出現在這裡,要說他們原本沒有漁翁得利的想法,恐怕沒人會相信。可那邱二狗又確實是存了一舉將他們幾人滅口的心思,依着某種方面的觀點,他們不過是爲自保不得已出手而已。
所以,他們此等行徑是正是邪,卻是要對上人來細說了,至少對於葭葭來講,至少這一招保住了自己,她還是認同的。
有了共同的秘密,明玉真人頓時親切的朝葭葭笑笑:“不錯,當真是個好孩子。”
葭葭回以羞澀一笑,轉身躲到了師尊的身後,看反應端的是再正常不過了,雖然有了共同的秘密,卻也各懷心思。除去了朱真人,對於明玉真人來講就似是挪掉了壓在身上的一座大山,頓時輕鬆不少,可同樣的,崑崙、蜀山雖說號稱正道聯盟、同氣連枝,可到底不會真正的推心置腹,方纔一擊之後,葭葭明顯的感覺到了明玉真人笑容之中一些說不出的味道。
誠然,若非衛東隱瞞了自己的修爲,他們三人能不能取勝還難說的很,是以就在方纔,他是萬分慶幸的。可現在麼?似乎就不是這樣了,他不過一個元嬰大圓滿,就算僥倖突破了,也不過一個出竅,可崑崙卻有秦雅與衛東兩人坐鎮,萬一起了什麼衝突,恐怕他蜀山處境不妙啊!
明玉真人轉了轉眼珠,想到臨來之前,吳遺策那個老小子給自己算的一策:說自己此行東海,大致不會有什麼危險,還特意囑咐他將微雨也一同帶上。
雖說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可明玉真人心裡頭卻恍若明鏡,江微雨到了緊要關頭,恐怕還遠遠不如眼前這個丫頭有用,帶她來到底是要做甚。
幸好他留了一個心眼,明玉真人一想到自己手中的那張王牌,頓時心中輕鬆不少,目中閃過一絲柔情:“錦娘,縱修真者再無輪迴,一旦隕落,便是消跡於天地間,我卻仍然相信你即使化爲風沙也在冥冥中保佑着我與微雨。”
這絲柔情稍縱即逝,很快便被明與真人壓在心底,大步跨出,跟着那三人的腳步追了上去,向着回島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