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淸珏是清字輩的,被他喚作六叔,又精通陣法。.ysyhd.”魏探以手支着下巴,露出幾許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之後,復又看向葭葭,皺眉發問:“可還有什麼特點?”
看來僅憑這兩點,便是魏探也無法弄清楚這位“陌六叔”是何許人也。葭葭眨了眨眼,暗暗思忖了片刻之後,復才忐忑的又道,“我還看到他抱了把古琴,身上檀香味道極重。”
魏探蹙了蹙眉尖:“檀香?”
葭葭點了點頭,應和了下來。
“據我所知,整個參合莊上,檀香最重的地方應當是羣英祠,而羣英祠,”魏探聲音頓了頓,食指輕輕叩着鐵犁木案几,片刻之後,神色微變,看向葭葭,“你可注意那把古琴的琴尾之處是否刻畫了什麼東西?比如一截柳木。”
葭葭先是一愣,而後闔眼回想了片刻,再睜眼時,雙眼明顯染上了幾許歡快之色,連連點頭應道:“不錯,就是柳木。”
“那錯不了,這把琴我魏探若是沒猜錯應當是古琴綠柳。而擁有這把綠柳的,應當就是他了。”魏探說話間微微頷首,朝葭葭使了個眼色,葭葭立刻了然,看來這事情在這裡談是機不妥當的,當即閉口不再言語,與魏探一前一後回了她的房間,又甩下了幾面陣旗之後,二人於塌上盤腿相對而坐。
魏探這才輕舒了口氣,只是葭葭不經意擡頭間看了魏探一眼,他眉間的疑惑可說進入她的眼中。
“若我猜的沒錯,你說的這人姓陌名柳。論輩分算。比起陌島主要低上一級。若要將他算在東海陌氏嫡支裡頭。那還當真是那一輩排行第六的,陌淸珏喚他一聲陌六叔也不爲過。”魏探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葭葭拂袖一掃,二人間隔的鐵犁木案几之上,魏探的面前便多了杯茶,“若要將他算在東海陌氏嫡支”這一句可說頗有深意,與魏探也算打過不少交道了,葭葭莞爾。對着魏探輕聲道:“願聞其詳。”
魏探接過那杯茶啜了一口,這才緩緩道來:“修仙世家之中,越是古老的世家,裡頭的彎彎繞繞越是多。不如我等這些‘浮萍’修士,一眼見底,乾淨的很。”
葭葭與魏探皆不屬於任何修仙世家,修真界中,管他們這種修士便戲稱爲‘浮萍’修士。因着身家背景很是乾淨,倒也有不少門派高層喜歡用這樣的修士,是以‘浮萍’修士在門派之中往往也佔有一席之位。
蓬萊島主陌無極出身的東海陌氏便是一脈十分古老的世家之一。
放下手中的茶盞。魏探接了下去:“陌柳生父是名正言順的東海陌氏嫡支,可他生母來路卻是萬分上不得檯面的。先時曾被魔修奪了元陰,做了幾十年的侍妾。那女修逃了出來,路經東海之時,陰差陽錯與陌柳的生父成了好事,熟想竟是這一夜風流讓這女修懷上了陌柳。修士要得後代不可不謂之艱難,好不容易得了後代,自然是要生下的。十月之後,那女子便生下了陌柳。原本是美事一樁,奈何待得陌柳築基之後,當時霸佔其母的魔修不知怎的來到了東海,而且,”說到這裡,魏探頓了頓,搖了搖頭,葭葭得知必定峰迴路轉,掃了一眼魏探面前的茶盞,連忙替他續了一杯,向他的方向推了推,示意魏探繼續。
“而且,”魏探看了眼滿上的茶水,嘆了口氣,搖頭道,“還說陌柳是他的骨血。這下可就遭了,骨血這事如何分辨出來?更何況,依時間推算,因那女修委身於那魔修與其生父的時間太過接近,着實很難說清楚。此事放在尋常人家都不會就此結束,更何況是東海陌氏這樣的大家族。總之最後爭執不下,那女修以死謝罪,而並未犯錯的陌柳因着既可能是魔修的骨血,也有可能是他東海陌氏嫡支的骨血,如何發落,實在難辦。最後陌無極折中,將陌柳安置在了參合莊的羣英祠中了。”
“哦,原來如此。”葭葭點了點頭,當真想不到這位名喚陌柳的修士身世如此曲折,只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可迎刃而解的問題,落在了神通廣大的修士之中卻成了真正的難題。葭葭失笑,原來修士也不是萬能的。只是上一輩不清不楚的事情,最後卻叫陌柳落了個半軟禁的下場,葭葭輕嘆:縱蓬萊仙島靈氣逼人,可困於方寸之中,對於修士來講,恐怕並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吧。
沉默了片刻之後,見葭葭若有所思的模樣,魏探轉了轉眼珠,卻又突然轉口:“對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見葭葭吃驚的瞪着雙眼看向自己,魏探又搖頭晃腦的接了下去:“幾年前,有人曾在平洲城見過陌柳的蹤影。想來陌無極對這個後輩還是頗爲照顧的,他的日子也沒有那般艱難。”
“嗯,在六藝館中見到衆人對他的態度,可見並沒有那麼排斥。”葭葭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更何況,參合莊的少年天才陌淸珏既喚他一聲六叔,足見陌家並沒有完全排斥他。”葭葭說着眨了眨眼,嘴角勾起的弧度之中閃過一絲戲謔,“活卷宗果然名不虛傳啊!”
當着魏探的面這般叫他“活卷宗”,饒是魏探臉皮厚,也有幾分尷尬之色,乾咳了兩聲:“當不得這個名號不過,既然說了,我自然不能藏私,便乾脆一道告訴了你吧。陌柳精通陣法,擅長音攻之術,那把綠柳便是他的本命法寶。對了,可還記得咱們剛進參合莊之時的那琴音,若魏探沒有猜錯的話,應當就是他在彈琴。此人也算有幾分手段,你心裡有數便成。”
葭葭笑了笑,復又與魏探寒暄了起來。
此一日葭葭與魏探都過的十分愉快,只是這籠罩着蓬萊仙島的海水之外卻正發生着一場惡戰。
參合莊觀海閣。
見到突然現身的修士,陌無極等人皆詫異不已,看了眼秦雅,見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便當他早已知曉,連忙上前向這位修爲高於在場四位的修士行了一禮:“見過衛真人。”然而他們沒有見到的是秦雅低頭之時,眼中極快閃過的那一絲深思之色,他卻是比那三人晚了一步,點頭一禮:“見過衛師兄。“
衛東笑着擺擺手,笑的很是親和:“不必多禮。秦師弟神識傳訊崑崙,我等閒人便順道趕來了。”
樑肖縝聞言,喜出望外,立刻問道:“敢問衛真人可有辦法解了這蓬萊的水困?”
衛東挑眉看了眼樑肖縝,眉目間似乎很是愉悅:“自然。離蓬萊不遠處有有一隻浮屠獸,要解決蓬萊的水困非浮屠獸不能。然而,這浮屠獸棲身的洞穴口卻沉睡着一隻八階破獄獸。要取浮屠,先攻破獄。衛某此番不過是先進來傳個話而已,想必現下,外頭的修士已與那破獄獸大戰了起來。”
浮屠獸,是靠汲取海水爲生的妖獸,雖說大小不過一尺見方,可卻是實實在在的“海量”之獸,有浮屠獸來解決水患,自然再好不過了。
破獄獸。破而後立,獄殺三千,天生帶煞。是極爲兇狠的妖獸之一。有東海十大凶獸之稱。外頭那隻八階的破獄獸,可想而知,應當是相當棘手的。
秦雅神色淡淡的聽着衛東說話,片刻之後,纔開口相問:“敢問衛師兄,今次出手相助的是哪幾位道友?”
衛東微微一愣,而後悠悠開口:“哦,我倒是忘了,青龍陣在此,神識、傳訊是極難穿過的。”頓了頓,衛東又道,“除衛東之外,還有三位出竅師兄弟與新進藏神的邱師叔,統共五位。他四人此刻應當正與那八階破獄獸惡戰吧!”
“邱師叔?”秦雅蹙了蹙眉尖,不單秦雅如此,陌無極等人亦是一臉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衛東見狀,瞭然一笑:“秦師弟與幾位真人一時想不出來也不是奇事。乍見邱師叔之時,衛東亦是有些想不到呢!沒成想,被盛傳閉了死關,早已隕落的邱師叔竟然會出現。”
衛東口中的邱師叔,姓邱,這名嘛,卻有些不太中聽,俗名二狗。因這邱師叔修行很是了得,邱二狗這個名字又實在太難聽了,外頭的人便很少喚他這名字的,只是邱真人、邱師叔這樣的稱呼他。
一聽邱二狗這個名字,顯然,這位邱真人亦是“浮萍”修士的一員。可這位邱真人卻着實已淡出衆人視線約有幾百年了,上一回邱真人出現在羣修眼前之時,梅七鶴甚至還未接任崑崙掌門。
最後一次有修士見到邱真人,卻是他發話閉關衝擊藏神,不成想,這一閉關便是數百年。崑崙未有動靜,而邱真人的魂牌在兩百年前一次養魂殿移址中被丟失了。就在衆人皆以爲這邱真人早已隕落之時,他突然現身。
羣修的反應嘛,除了大部分不認識他的修士之外,偶有認得的,那反應也是如衛東初見邱真人之時一樣的反應:邱真人居然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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