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什……麼?!
假假假……的?!
洪維維難得的非主流了一回,眼睛瞪得比嘴巴還大!
怒極攻心下的結果就是,她連罵人也不會了,呆呆的看着那張握在陽光男手裡的身份證,上面的一寸沈公子笑的牽強,但多看幾眼竟發現他笑得如此張狂!
洪維維怒了!
雙目燃着一簇通紅的火苗,一把搶過身份證,用力一掰遂成兩半,似乎還不解氣,二掰四,四卻再也掰不了八,於是洪維維青筋暴起的雙手死命的揉捏着這幾塊碎片,然後雙拳用力撐在電腦桌上,牙齒死死咬着嘴脣:他孃的!狗兔崽子!你可以搶劫,偷竊,但不能詐騙!他孃的竟敢騙到我洪奶奶的頭上了,變相侮辱我智商呢吧?!是可忍,孰也可忍,但她紅奶奶斷然不能忍!
當口頭禪“丫的”升級成爲“他孃的”的時候,就意味着洪維維火山爆發了。並且,當洪維維認爲“是可忍,孰也可忍,唯獨她忍不了”的時候,也就意味着沈公子這一行爲的傷害力已經從物質文明上升到精神文明的層面了。
總結下來就是:女流氓發飆了,後果很嚴重!
陽光男見洪維維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終於明白了武俠小說中常寫的“目眥欲裂”是一個怎樣的表情,饒是他在警官學校過了兩年非人的生活,見慣了教官們猙獰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慎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遞上一張紙巾,卻被洪維維一瞪:“你丫瞧不起我?我纔不會哭呢!”
陽光男連忙擺頭:“你嘴脣出血了……”
洪維維忙伸出舌頭一舔,果真有股腥甜味,想到剛剛自己遷怒於別人,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坐下,儘量用緩和的語氣道:“謝謝你。”
陽光男憨憨一笑,“那個,你能聯繫上你朋友嗎?非法制作假身份證是要追求刑事責任的,不過,你剛剛毀了證據……”
洪維維一愣,見陽光男眼中沒有追究她責任的神色後才放下心來,下意識答:“他不是我朋友,他是騙子,借了我幾千塊錢總是不還。”
“啊?那豈不是詐騙?你認識他嗎?”
“談不上認識,見過幾面而已。”洪維維這下終於稍微心平氣和一點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生氣又能怎樣呢?
有些時候,當一個人生氣到極點的時候,會變得理智全無,而又有時候,生氣卻會讓人變得更加理智,頭腦清晰。
與沈公子接觸的幾次過程在洪維維的腦海中自動抽絲剝繭,慢慢形成一項項疑點,然後一條條清晰的推理過程慢慢解釋了這些疑點,洪維維終於確定:丫的沈公子就是一有組織有目的的職業騙子!呸,啥沈公子,名字估計是僞造的吧?丫的,死流氓!
洪維維心下確定,這個死流氓和單安然相親對象的卓一辰是一個團伙的,倆人說不定背後還有什麼犯罪組織,詐騙過程爲通過相親結識單身白領女性,然後進行感情蠱惑,再實施進一步的騙財手段!
想明白後的洪維維不禁捶胸頓足:這是多麼卑劣的犯罪手法啊?這又是多麼常見的犯罪手法啊?電視報道里播過那麼多,丫的自己怎麼就犯糊塗了呢?這年頭果真不能當好人,不能臉皮薄啊!如果她當初逼着死流氓還錢,他不就原形畢露了麼?她犯得着還跑到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受這種罪麼?
在陽光男的殷勤詢問下,洪維維把前因後果都不知不覺說了出來,並且也說了沈公子的詐騙行爲。
結果陽光男聽完,竟然一拍桌子,極其氣憤道:“太猖狂了!簡直目無王法!洪小姐,你應該報警,我們會爲你討回公道的!”
洪維維被他拍桌子的聲音驚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暈乎,咋這小夥子這麼氣憤捏?搞得跟他被騙了一樣!
不過……報警?老實說洪維維心裡沒怎麼把希望放在報警上,畢竟錢數不多,而那兩個騙子估計早有對策,即便是抓住了,她的錢也回不來了,她所受的折騰也補償不了了。還要給自己添很多麻煩,估計光填表格錄口供都讓人有的受了。
陽光男見洪維維面有猶豫,着急道:“洪小姐,你千萬別擔心犯罪分子的報復行爲,你要信任我們警方,我們一定會把他們全部殲滅的,況且我們警方一定會保護受害人的!如果你不報警的話就是姑息養奸,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受害者的!我知道你是一個正義的好公民,你忍心瞧見更多的受害者出現嗎?”
介個……姑息養奸的確是不太好……放任死流氓繼續詐騙也的確不太上路……“……好吧……我報警。”
陽光男聞言臉上竟滿臉喜色,雙目發光,讓洪維維不由懷疑:丫的是不是平時太閒了?還是有自虐傾向?要不就是雷鋒轉世?
陽光男隨口衝坐了半天冷板凳的王曉道:“王曉,麻煩把口供本拿過來。”
王曉不情願至極,身體都已經起來了屁股似乎還黏在凳子上,正要去拿口供本,突然想起什麼,回身道:“張哥,洪小姐恐怕得去江南區的分局報案吧?我們分局就算受理了也要轉過去的。”
陽光男眉頭微蹙:好不容易有個大顯身手、鋤強扶弱的機會,怎麼能就此放過呢?
程序是人定的,也總有例外嘛!如此一想,陽光男立刻打了一個電話,洪維維聽其語氣似乎是在請示上級,並且得到批准了。
那一張臉,陽光燦爛至極,洪維維不禁納悶:敢情這人見她被騙還挺高興唄?
由於陽光男的忠於職守,好吧……洪維維決定不再虛僞,那哪兒是盡責啊?簡直就是一婆婆媽媽!
聽聽!“犯罪嫌疑人的身材如何?”“在相親過程中你與犯罪嫌疑人是否有親密接觸?”“犯罪嫌疑人的血型、星座?”“……”
這都叫什麼問題啊?!
要不是洪維維見他是爲了自己的事情如此賣力,並且不忍心打擊陽光男對工作的積極性,哪會那麼好耐心一直等到他合上口供本。
“行了!”洪維維一聽說可以了,不由如赦大令,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家了……
“洪小姐,這是我電話,二十四小時待機,你有什麼新的線索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哦,忘了說了,我叫張亮。”
洪維維忙不迭點頭,見牆上的時鐘已然指向三點半,而張亮雙眸突然發亮,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感興趣的事情,洪維維是絕對怕了他的長篇大論,匆匆忙忙逃也似的離開了警察局。
王曉見自己傾慕的張哥對剛剛那個鄉下婆那麼熱情,早就憋了一肚子酸水,如今見她前腳走,張哥後腳就要追上去說什麼,嫉妒心起,一把拉住張亮嬌聲道:“張哥,你不記得今天要把月度總結交給劉處了?這都快下班了……”
張亮被她這一提醒,纔想起來,一拍腦袋,暗罵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微一猶豫的看着門口,洪維維早已不見蹤影,心裡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說最後一班去江南的車子已經開走了,如果不着急,等我下班了可以送你回去……唉……怎麼走那麼快呢?
禁不住王曉的催促,只得埋下這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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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洪維維,離開警察局後匆匆朝來時的路往回趕,剛走沒幾步就遇上一輛拖拉機,可不就是上午那輛,心下大喜!
也不管會不會弄髒衣服,踩着後輪胎手腳並用爬上了車斗,嘿,沒想到這拖拉機看似埋了吧汰的,車斗裡倒是挺乾淨,有一張張可摺疊的小板凳,只是整個車斗裡只有她一個乘客。
背靠着車頭坐定後,洪維維不由和司機搭話:“師傅,去南北專線車站麼?”
“嗯啊!去!10塊錢不講價!”司機伴着拖拉機獨特的“咄咄咄”的聲音大聲道。
洪維維放下心來,從包裡翻出十塊錢握在手裡,以作準備。
到了車站後,洪維維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難”,敢情這上車下車也一樣啊!
爬上來的時候也不見得有多高啊?怎麼要爬下去的時候就變得那麼高了呢?
改變了幾個姿勢都沒法順利爬下來,司機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快點下來!我還要交車呢!”
聽着不耐煩的催促聲,洪維維一鼓氣,想着橫豎不會跳死,跳吧!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跳是跳下來了,可是,爲什麼車斗的卸貨門是用鋼絲捆死的呢?捆就捆吧,爲什麼不捆捆好,露出來那麼長一截呢?
然後……她就關榮負傷了……
手臂上被鋼絲劃了一道長約十公分的口子,倒不見得多疼,只是看着這血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的往出冒,心裡不免惶恐:天啊!她這個月的大姨媽也快來了,莫非上天要她失血過多而亡?!
而後,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了:拖拉機晃晃悠悠的開走了,留下司機大叔中氣十足的一聲嘶吼:“姑娘!提醒你一聲,南北專線的末班車早就開走啦!!!”
洪維維淚:……
陽光男,我跟你有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