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也沒多久,她是我續絃的,年輕貌美,才六十七歲,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打她的主意,她好不容易看上我這個糟老頭,我一定得加倍對她好,不然啊,就被別人搶走了。”
年輕貌美的下一句是……六……六十七歲?鳳歌以爲自己耳朵有問題,笑道:“老人家,您今年高壽了啊?”
“七十九啦!”
還真是……整整大了一輪,也難怪。
“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出來擺攤啊?”鳳歌問道,心想莫不是民生出了問題,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家能出來擺攤,固然明他身體硬朗精神好,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豈不是明他的存款不足以頤養天年?大多數像他這樣年紀的老人家,多半身體都有這裡那裡的不適,如果不能出來做生意的話,會不會餓死?
心繫江山社稷的大公主將自己的疑問拋出。
張老漢笑道:“家裡的柴米油鹽這樣的開銷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啊我家老婆生日快到了,雖然她嘴上不,但是我看着她每次路過明月臺的時候,那眼神就直勾勾的往裡飄,就差把眼珠給押在那了,哎,我娶了她回來,不能保她錦衣玉食隨心所欲,至少,在她生日的時候,給點驚喜還是應該能做到的吧。”
明月臺是大恆有名的一家賣紅妝的地方,京師裡的貴婦姐們也很是喜歡。
金璜插嘴道:“明月臺啊,我也知道,那家的東西各方面確實都不錯,唯一的缺點是貴。”
張老漢搖搖頭:“哎,姑娘,你弄錯了,貴,不是它的缺點,是你的缺點。”
此話一出,從來都自視嘴炮無敵的金璜竟然沒接得上話,她半張着嘴,想要點什麼,卻發現這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竟無法反駁。只得笑笑:“沒錯。”
張老漢點點頭:“以後啊,你也嫁個知冷知熱的男人,也會想着給你買上一套的。”
“哼,我自己買得起。”金璜不屑道。
“不一樣,不一樣,自己買的叫物件兒,別人送的,叫心意,鵝毛加上了心意都不一樣,何況這般貴价的東西呢。”張老漢笑道,“原本還要再攢個十天半個月的,今天遇上兩位這麼大方的公姐,明天就可以去買那限量的瑰香酥體霜了,老婆一定喜歡。”
看着張老漢樂顛顛的夾着雨傘出去了,金璜忽然長長地嘆了一聲,鳳歌問她怎麼了,她也沒多什麼,只也要告辭。
“素公,今晚多謝了。”鳳歌向素明澤道謝,素明澤擺擺手:“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我明早還要趕路,少陪了。”他躬身行了一禮,便上樓回房去了。
就這話的功夫,連街上的人都沒剩了幾個,方纔還人聲鼎沸的街道,彷彿一瞬間就變得空空蕩蕩,如同宵禁時的京城一般。
“要我送你回去嗎?”金璜問道。
聽她的口氣,竟是不打算一起回縣衙?鳳歌奇怪的看着她:“你還有別的什麼事嗎?”
“你不是把我給趕出來了嗎?”金璜臉上寫着“你失憶了嗎?”
“我什麼時候趕你的,是你自己跑了的,收了我兩個月的錢,就幹了十五天不到的事。”鳳歌對於她惡人先告狀的行徑十分不滿。
“好吧好吧。”金璜不想進行這種無聊的爭論,她對鳳歌:“我還有另一筆單沒完呢,如果你要我送呢,我先送你,如果不要呢,我就先辦事去了。”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鳳歌不記得是從哪裡看到這句話的,覺得特別有道理,既然金璜要賺錢,自己又沒什麼別的事,那當然就讓她去吧。
此地離縣衙也沒有多遠,鳳歌表示可以自己回去。
兩人一同出了客棧門,一陣飽含着水汽的夜風吹在皮膚上,意外的還有些寒意,沿街的鋪都已經關了,黑洞洞的,街上又是一個人也沒有,滿月的月光,被地面上的積水反射,這裡一點白,那裡一點白,深巷裡堆積的雜物在月光下的陰影看起來分外的可怖,就連伸出牆頭的柳枝,此時搖搖擺擺,看起來十分猙獰,如同傳中鬼怪的觸手。
“我想了一下,你還是陪我……”鳳歌轉身想要找金璜相陪,卻發現身後哪裡還有金璜的身影,賺錢大事,金璜從來不耽誤,走就走,一點猶豫都沒有。
鳳歌只得怏怏回頭,一個人在長長街道上躑躅而行,偌大一個縣城,這麼多人怎麼沒了就沒了呢,京師裡就算有宵禁,各家各戶關了門之後,裡面也是挺熱鬧的呀。
路上也不是完全沒有聲音,瓦片上殘留的雨水一點一滴的落在檐下水窪裡濺出時的聲音、不知哪裡的野貓打架的聲音,還有草堆裡傳來的唧唧蟲鳴,但就是沒有人聲,就好像一瞬間,城裡的人都不見了。
走了沒走了沒幾步,鳳歌心裡發慌,如芒在背,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着自己,可是回頭看,卻什麼也沒有,一定是幻覺,誰好好的會看着自己呢。
真可謂是月光光,心慌慌,越走越着忙。
鳳歌咬着牙,加快腳步,心裡想着只要趕回縣衙就好了,腳步越快,就感覺到身後跟着自己的東西更快,到最後鳳歌幾乎是不顧形象的飛奔起來了,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街上回蕩、反射回自己的耳中,聽起來另有一番毛骨悚然的感覺。
雨後的青石板滑不溜丟,鳳歌腳上穿着的那雙繡鞋偏偏又是金璜新給買來的,今兒頭一回沾地,腳底布面要多光潔有多光潔,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鳳歌整個身向前撲倒,就在身懸在半空,將摔未摔之際,她感覺到腰部一把攬住,一股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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