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你?!壞蛋!”
輕擁粉色真絲蜀繡錦被的北宮靈雨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雖然依舊絕清麗,但略顯蒼白的臉色和凌亂的髮絲讓她倍增一抹楚楚可憐的丰韻。看到男人,她那略略無神的眸子忽然爆發出璀璨光芒,隨即卻瞬間黯然下去,幾乎可以照耀整個天宇的剎那光華倏地消逝。
她的聲音甜美中帶着一絲沙啞,然而內中蘊含着的瞋怒、嬌屈、羞澀、柔弱、自憐、哀怨、無奈卻並不是岩石般男人所能理解的。
“聽說您病了。如果是昨晚我的態度過於生硬讓您不快,我道歉。”
並不理解女人那細膩到極點的情感,但公孫羽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種種複雜情感卻並不好過。
那情感火一般燎繞在他的心中,讓他忽然有種五內俱焚的痛楚感觸。
北宮靈雨聞言玉臉忽然微微抽搐一下,隨即稍稍側過臉去,一滴晶瑩得能灼傷眼球的淚珠在臉上緩緩而佻達地翻滾着。
公孫羽的心更是怦怦地跳動起來,罕有的手足無措讓他的臉幾乎有種難堪的火辣辣的感覺,這是他一輩子都不曾有過的。
“笨蛋,就這樣道歉啊?”看到公孫羽窘迫跼促的模樣,北宮靈霜忽然心底隱隱生出一絲酸澀難耐的恨意,於是噘嘴瞋怒地罵道。
這時梅管家已經端過三杯咖啡。北宮靈雨的臥室幾乎有二十幾坪那麼大,除了那張淡黃色的幾乎可以當作擂臺的大牀,後面被佈置成一個簡單的工作室,女皇曾經在那裡度過無數個不眠之夜;而左側被擺上一張精緻的淡粉色玻璃桌和幾把鏤花小木椅,被當成一個小小的會客室。
讓人莞爾的是,北宮靈雨這個大名鼎鼎的金鼎女皇,東海市最著名的職業女性,卻是一個芭比娃娃的癡迷者,各式各樣的芭比娃娃在這個豪華的臥室內安家。就這點看來,這位女皇其實還保留着女孩般純真的心性。
“請用。”梅管家彬彬有禮地微微一福。這個女人有着最現代地西方美女容貌。然而卻受過深刻地東方古典禮儀教育。
看到公孫羽情不自禁地打量了幾眼梅管家。一股不快不由自主地涌上北宮家姐妹地心頭。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北宮靈霜年少氣盛。頤指氣使慣了地她於是冷笑着喝道。
公孫羽劍眉一聳。隨即倏地站了起來。微微鞠躬。淡淡道:“大小姐。您安心養病吧。我還有事。就告辭了!”
“你!”北宮靈霜地臉登時氣得煞白。指着他說不出話來。而北宮靈雨嬌軀已經猶若置身寒風般簌簌發抖起來。
就在公孫羽側步轉身地時候。忽然一樣東西呼地飛了過來。他遲疑一下並沒閃躲。那東西砸在他地肩膀上。柔柔軟軟地。抄到手中一看。原來是一隻不大地雪白可愛地狗熊布偶。之前並沒有看到北宮靈雨手中有什麼東西。大約一直藏在真絲被下。
“您的東西掉了。”公孫羽低聲道,轉身將布偶輕輕放到身邊的一張玻璃工藝桌上,然而轉身而去。
在腳步聲消逝後,房間內一片沉寂。良久,梅管家開始收拾咖啡杯。
“梅姐,將他碰過的那個杯子丟了!”北宮靈雨忽然努力地探起嬌軀,恨恨地叫道,美麗的秀目微微有些紅。
“可是姐,他根本就沒碰呢!”
雖然也頗爲不忿那個傢伙的囂張,但北宮靈霜的心卻隱隱地放晴了,她不願仔細掂量其中的曖昧,只是嘀咕着“那個壞蛋壞死了”之類沒有油鹽的話語。
“你們出去吧,我……想安靜一下!”
無力地搖了搖手腕,北宮靈雨轉過頭,頸項上一根淡藍色的細小青筋微微在跳動。
北宮靈霜和梅管家相顧愕然,隨即無奈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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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雖然好像並沒有愧對她的地方,然而心中卻爲何如此悵然若失,甚至到了隱隱作痛的地步?
公孫羽剛剛走出綠苑門口,覃雅玫忽然從攀滿藤蔓花草的花架後轉出。
“隊長,我想跟你談個事情。”她那鮮菌般的小嘴咬着一根淡紫色的熏衣草,黑眸盪漾着令他心驚膽戰的迷霧。
但他無法躲避,只得被動地隨着女孩走到相當偏僻的某個角落。這裡繁花似錦,綠草萋萋,小池幽泉,叮咚聲脆。
“我今年二十二歲,屬牛,特倔……”
二人分別坐到石凳後,嬌俏的女孩盯着男人,忽然緊張兮兮地說。
“啊?”公孫羽有些莫名其妙,擡頭看了她一眼。
“以前……我那樣捉弄你,很討厭吧?”覃雅玫幽幽地說。
“我已經忘了。”公孫羽淡淡道,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沁出一絲笑意。
“是嗎?謝謝。”覃雅玫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低聲道:“隊長,如果靈雨姐喜歡你,你會接受她嗎?”
“喜歡我?”公孫羽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隨即沉默片刻,嘴角微微翹起露出譏誚的模樣,“我想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他站了起來,凝視數十米外那幢綠色的建築,輕輕搖頭苦笑道:“我和她身份相隔懸殊,這你是知道的。其實,在我剛剛從部隊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社會竟然還存在着所謂的貴族階層……”
覃雅玫一怔,不承想高傲如公孫羽者竟然也受此影響,良久才道:“不過,靈雨姐和其他那些富人不一樣的,她對我們很好呢!”
公孫羽默然,片刻後道:“如果覃小姐沒什麼其它事情的話,那我就告辭了。上次去盜泉山的案子還沒結,報告必須交上去了。”
“你!”女孩氣得跺腳叫了起來。
正待離開的公孫羽卻接到一個電話,是興師問罪的關玉雪打過來的。
“喂,你是怎麼搞得呢?看着挺伶俐的模樣,怎麼就木木呆呆的呢?竟然敢欺負靈雨,我……我要你好看!”
女孩在電話那邊張牙舞爪,聲音大得公孫羽不得不將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
“哧……”悄然湊近的覃雅玫聽出關玉雪聲音,不由失笑起來,隨即掩嘴不迭,對公孫羽露出怯生生的模樣。
耳朵相當尖的大條女孩立即大叫起來:“你那邊有女孩子,誰啊?”
公孫羽將手機伸向覃雅玫,她不得接過道:“雪姐,我呢……”
“雅玫?是你?!你怎麼跟這個大木頭在一起?”大條女孩大叫道。
覃雅玫臉一紅,隨即振振有詞地說:“雪姐,什麼嘛!人家在執行任務呢,他是隊長,我們談工作不行嗎?”
“你們真的只是談工作,沒有談人生,談理想,甚至談那個什麼?”那邊女孩用曖昧得邪異的腔調道。
“你!”覃雅玫氣道,“你瞎說!雪姐,你要不信就親自過來察看察看!”
“我也想啊!”大條女孩嘆氣道:“可老頭子最近佈置了很多事情給我呢……”
倆女孩竟然就這樣煲起電話粥來,而覃雅玫聊到得意處竟然將某個男主忘到了爪哇國,那個酷酷的傢伙只得眼睜睜地看着時間在流逝,而自己的荷包在漸漸萎縮,最後甚至不得不苦笑着獨自離去。
“咦?人呢?”
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電池徹底乾涸才阻止了女孩們的猛侃,此時覃雅玫才甦醒過來。煲電話粥誠然與逛街是女孩子的兩個最愛!
“唔,手機……可以慢慢還,還可以有理由再見那根呆木頭呢……”
女孩忽然笑逐顏開,得意地抱着那部沉甸甸的諾基亞手機,朝綠色別墅快步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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