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公主長孫安直愣愣的盯着湖心的魚兒看,絲毫沒有理會旁人的勸解。
她的腦海裡只回響着兄長的一句話:“東晉只有你一位適齡公主,就是你死了我也會將你的屍身葬進楚氏皇陵。”
“公主殿下,吃一點東西吧!”侍女藍玫勸道。
“我吃不下!”喜樂公主呆愣愣地說。
“殿下好歹吃一些吧,這樣的話身子也是撐不住的!”藍玫苦勸着說。
“呵呵呵,不管身體好壞,皇兄不是還會將我送出去嗎!”長孫安冷笑着說,“就因爲他是皇帝,他就什麼親人都可以拋棄嗎?”
“殿下,你是公主,你怎麼能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呢!”身旁的寧嬤嬤聽不下去了說。
“他敢做本宮爲什麼不敢說!”長孫安怒氣衝衝地說。
“長公主殿下還真是好本事竟然有犯言直諫的口舌與勇氣了,真不知道是不是我朝的榮幸呢?”一道幾位和煦醇厚的嗓音從遠處飄來,這聲音就像是溫厚的佳釀輕輕一揭開酒蓋便是撲鼻而來的醇香,當真是美好至極但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卻沒有誰會願意結交與欣賞。
長孫安聽到這聲音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但是還是挺直了腰板,眼神依舊輕蔑地看着來人,只見來人一身深紫色八龍繡袍,如果來人的五官是剛毅硬朗相比這紫色會爲他帶來別有的英氣與高貴,若來人是清秀俊逸的容顏那紫色則會爲他帶來另樣的邪魅與張狂,但是此人的容貌卻不盡然,只見來人的五官非常的溫和,就算他不笑時,他給人的感覺亦是微笑有禮,使人覺得非常的舒服,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可以稱得上是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給人一種雍容自若,豁達瀟灑的感覺。可是隻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這個男人詮釋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凡是對他無禮的人,他的骨頭上花開得正好。長孫安的聲音微微上揚張揚着她的高傲但是那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本宮道是誰在背後聽壁腳原來是我們權傾朝野的天策軍都統大人。”
“長公主說錯話了,有皇上在誰都只是卑賤的子民何來權傾朝野一說?”長孫璟微微一笑。端的是一壺深藏多年的老窖只消一打開那氣息就讓人不自主的陶醉下去。可是這個笑容卻讓長孫安因爲恐懼退後了一步。
“公主殿下見到在下爲何如此驚慌,在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長孫璟見長孫安如此警惕笑的更是和煦。
你當然不是老虎,你壓根就是惡魔,長孫安心想,臉上卻急忙掩飾驚慌笑着說:“攝政王說笑了,攝政王日理萬機爲國爲民本宮尊敬您還來不及怎麼會害怕恐懼!”言語間盡是指責長孫璟奴大欺主越俎代庖。
“尊敬?”長孫璟微微一笑聲音略帶有一點諷刺,“長公主說笑了,相比長公主犧牲小我爲國爲家前去楚國和親而言本王自愧不如!豈敢要長公主的尊敬!”
長孫安一聽完立即漲紅了臉說:“長孫璟你放肆!”
“放肆?”長孫璟的聲音微微上揚,“這句話是主子對奴才說的吧,不知道長公主是什麼身份本王又是什麼身份?”
喜樂公主啞然,長孫安豈會不知道現如今長孫璟代帝王執筆,暫理朝政,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公主,一個任人宰割的公主而已。
但是長孫安一向自傲慣了豈會示弱:“長孫璟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不過是一個父親不願意要的棄子而已,當真以爲現在皇兄信任你就可以踩在主子頭上了!”
長孫璟也不惱只是笑着附和說:“沒錯,主子就是主子,就算以後落魄了他也是主子,不像一些人天生出身下賤。就是披上鳳袍也不如一隻草雞!”
長孫安的臉刷的一下就鐵青起來,她豈會不明白長孫璟是什麼意思,她的母后在未當上太后時只是小小的美人,而長孫璟的母妃卻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當初的父皇對那個女人可是百般疼寵只爲獲得那個女人的展顏一笑,就連皇兄也爲她神魂顛倒茶飯不思。雖然長孫璟與那個女人只有三分相像,但是卻足以讓皇兄爲他留一條活路,可見那個女人在皇兄的心中位置有多重要。該死的獨孤家的狐媚子!長孫安越想越氣憤直接衝口而出:“沒錯我的母后確實是小門小戶出生但是那又如何,你的母妃就算是出生高貴也終究逃不過被人凌辱致死!”
長孫璟的面色越發的和煦,似乎絲毫不爲長孫安的言語所激怒,只有熟悉長孫璟的人才知道此時的長孫安已經是一個必死之人了。
長孫璟繼續微笑着朝長孫安走近,長孫安着急地往後退完全忘了她的身後是一個人工湖,一腳踩空,長孫安才着急,卻被一隻手拉住,只覺天旋地轉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只聽到耳旁仍是那溫潤醇厚的聲音:“長公主殿下,你想要觸怒我自尋死路確實是一個明智的辦法但是可惜本座一向喜歡…。”長孫安瞪大了眼睛,只覺肌膚因爲畏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等到她再回過神來,那人已經遠去。
“公主殿下,何苦來哉?”跟隨着長孫璟的侍從總管長雲微微一嘆說。攝政王最是討厭被人利用,而這長公主卻不知死活一再挑釁爺的底線,這不明擺着讓自己難受嗎?
“呵呵呵,現在本宮是想死也不行了吧!”長孫安苦笑着說,身子像極了一灘軟泥,癱軟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藍玫泣不成聲。蒼天何其不公!
幽美竹林,流觴曲水,玲瓏小亭,娉婷美人。這四景融成了一副動態的畫卷再結合那一曲灑脫陳雜的秋水當真是迷煞了衆人的眼睛,魔魅了衆人的耳。
“呵呵呵,長樂好雅興,竟選擇在此撫琴作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幅美妙的畫卷。亭中的美人詫異的一擡頭,見到來者是誰後便盈盈拜倒在地:“長樂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樂,朕今天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一件大喜事!”楚燁笑眯眯的將美人拉起來說。
“不知皇兄告訴兒臣什麼喜事?”長樂微微一笑問。
楚燁仔細端詳着自己的女兒,只見她容顏姣好,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卻又不失高貴典雅,這樣的女子實屬罕見。再加上一顆七竅玲瓏心,想來沒有哪個男人能夠逃脫她的掌心。楚燁笑着開口:“父皇爲你選了一門好親事,你說這是不是大喜事啊!”
“父皇!”長樂嬌嗔一句,臉上染上了朵朵紅雲,更顯得容貌嬌柔,令人愛憐不已。
楚燁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之極,這樣的美人,這世間又有誰會不動心。長樂嬌羞着臉:“不知父皇爲兒臣選的是哪位人中龍鳳!”
楚燁心情大好說:“長樂可聽聞過東晉攝政王?”
楚長樂的臉刷的一下就變的慘白不已:“父皇是要嫁給那個佞臣?”
楚燁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一些不滿起來:“你當真認爲長孫璟是一個佞臣?”
楚長樂不明所以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如果他不是佞臣,真不知還有誰是了?”
楚燁冷笑了一聲:“東晉如果沒有長孫璟恐怕這東晉早就亡了還會有如今的昌盛。”
楚長樂越發的不明白問:“父皇何出此言,那長孫璟誅殺忠良,抄家滅族的事情做了無數,怎麼能說他是東晉的頂樑柱呢?”
楚燁冷笑了一聲:“如果他真的是禍國佞臣爲了斂財他完全可以收取人頭稅爲什麼卻屠殺貪腐官員,抄家滅族,如果他真的是貪生怕死,他完全可以將一直阻擋着他腳步的那些將領去除爲何仍舊保住了雍王的性命,只因一旦楚國與晉國交惡必須有人統領大局,你當真以爲如今的晉皇醉心修仙是因爲長孫璟蠱惑的緣故,實際上卻是晉皇自己陷入心魔不能自拔?”
楚長樂陷入沉思,半晌才說:“都道大忠似奸沒想到如今當真是見到了。不過晉皇心魔是怎麼回事?”
楚燁失笑問:“怎麼長樂連未婚夫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打算嫁了?”
楚長樂搖搖頭說:“雖說這個男人很讓人敬服但是至少需要了解他控制晉皇的手段吧,晉皇雖說醉心修仙是因爲心魔,但是也要知道這心魔是什麼不是嗎?”
楚燁看了楚長樂一會兒,大笑:“不愧是朕的女兒,思慮果然周詳。”接着他轉頭吩咐說:“去把父皇一直藏在暗格裡的畫作以及另外兩幅美人圖拿出來。”
侍從點了點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將三個畫匣子捧了上來,楚長樂看了其中一個匣子,只見是用極爲珍貴的黑檀木打造,這種木頭極爲少見需在最惡劣的環境才能生長不僅稀缺,更是難得是需要幾百年的時間才能長出一小株,這種木材纖維細膩,無毛孔,耐潮溼,即使遇水後用乾布擦拭也可恢復其光澤由此可見其珍貴無雙。她記得她的皇祖母有一串黑檀木打造的佛珠,皇祖母尚且寶貝的跟什麼似的碰也不捨得讓人碰,現在卻見到這麼一大匣子,卻只是裝一幅畫,這幅畫對皇祖父到底意味着什麼這般寶貝珍藏?楚長樂的心中疑竇大生。
只見畫卷慢慢攤開三個不相同的美人躍然於紙上,其中一人衣着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她的五官不妖自媚,不需要胭脂點染就可以襯出她的姿容絕代魅惑天成。
另一人身着黃色繡着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還真有點: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的味道。當真是極美,令人不由自主陷下去。雖然顯得柔媚偏偏高貴無雙讓人不忍褻瀆。
最後一幅畫中的美人更是特別,只見她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似乎只消她望一眼,天下間最好的物實就會有人捧上來。這個女人是這三人中最美的,可以說詮釋了什麼叫做顛倒衆生一笑間了。
楚長樂雖說是對自己的相貌非常有信心但是看着這三位美人,也只能稱奇自嘆不如。她問:“父皇這三人是誰又與晉皇的心魔有什麼關係?”
楚燁微微一笑只是問:“皇兒認爲這三個美人哪個女子最美?”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楚長樂難住了,只見她秀美的娥眉微微一蹙仔細思量一下說:“這三人都是世間罕見的絕代佳人實在是難分高下,淡淡論氣質也是各有千秋,不過依兒臣看這三人中的綠衣女子卻是最爲靈氣逼人的。”
楚燁哈哈大笑:“皇兒好眼光,這綠衣女子便是當今晉皇的心魔。”
楚長樂沒有附和卻將一雙眼睛盯着那身着黃色繡着鳳凰的碧霞羅的女子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楚燁有一些不悅問:“皇兒在想些什麼呢?”
楚長樂指着那幅畫卷回答:“這幅畫是從黑檀木盒中拿出,有什麼特殊含義麼?”
楚燁的聲音冷了下來:“這副畫卷的女子就是你皇祖父的心頭肉,那個想要廢長立幼的心頭肉!”
楚長樂細細思量一番似乎想到了什麼:“這是當年寵冠後宮的珣貴妃獨孤氏!”
楚燁點了點頭說:“不僅僅是她,這三人都是二十幾年前北周朝送來的和親公主。”
楚長樂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長孫璟是老晉皇的幺子但是卻一直不知道生母是誰難道就是這綠衣女子?”
楚燁點了點頭拿出了另一幅畫卷只見一個男子的相貌映入眼簾只見這男子的五官溫和卻不失男子的英氣端的是一副相貌堂堂的儒雅溫潤公子,仔細看着眉眼倒是與綠衣女子有幾分相似,想來是母子可是從這外表來看就知道他的相貌大概是隨了父親。
楚長樂微微紅了臉問楚燁:“這就是東晉攝政王,當真想不到竟然如此年輕!”
楚燁呵呵一笑:“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厲害讓人很難想到他的年齡,誰會想到這個東晉攝政王只有二十餘幾尚未而立呢!”
楚長樂微紅着臉說:“可是父皇,聽說他的膝下只有一子,是庶出,府中並無侍妾,側妃這?”
楚燁笑着回答:“長孫璟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他的妻子,可惜一代佳人香消玉殞了,自她死後長孫璟鬱鬱寡歡,難以忘懷,更別提納妾,續絃了,可見情真!而那個兒子是長孫璟的通房丫頭所生,早已難產而亡。”
楚長樂聞言大喜:“父皇真是爲兒臣選了一門好夫婿!”
楚燁笑着說:“怎麼還未嫁過去,心就已經偏上了!”
“父皇!”楚長樂嬌嗔着跺了跺腳跑走了,小女兒家的心態盡顯無疑。楚燁哈哈大笑,楚長樂羞紅臉急忙跑走。
楚燁的笑臉很快消失了,只見平時端方威嚴的臉恢復如常,楚燁的眸中泛着點點詭譎之光:“這還真是一場大喜事不是嗎?”
楚燁轉過身說:“公主的嫁妝準備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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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小妖過生日沒有存稿,所以今天晚更了,對不起!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