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卿蹙眉默然。
有肌膚之親?簡直是笑話!她們想對自己下手,苦於找不到地方,便把手伸到了伺候自己的人身上。
紅醉與紫影,見天的跟着自己,就是下手驚動也頗大。那些人倒乖覺的很,瞅着重陽節大家都不再的空,對青岫下手,把青岫知道關於昭陽宮的事情,該挖的都挖出來,萬一牽連出一星半點不好的事情,就會死咬着不放,進而把她也拖下馬。
這樣的好計謀,讓人如此措手不及,必是沈曦洛的想法吧。
可惜,這裡面換了誰都可能被咬死,但唯獨青岫不會。
只是,掖庭監的酷刑不知道青岫可能受的住啊?
“上刑了沒有?”沈蘊卿接着問道。
鄭內侍道:“按照規矩,進入掖庭監的人,沒有上報是不準動刑的。”
“這事報給誰了?”
“至今還沒有上報,不過,掖庭監是皇上直屬管理,就是皇后娘娘也是協助管理,只有知情權,沒有過問勸的。”
“本宮知道,既然沒有上報,那麼說那個侍衛是進去就招了?”
“應該是。”
既然沒有動刑,那就有迴轉的餘地。
沈蘊卿猛的站起身子,吩咐道:“父皇此刻在哪裡?”
“在清心殿,似乎是瑩妃陪着。”
“不管誰陪着,本宮都要走一遭,去清心殿,但願還來得及。”
“是。”鄭內侍點頭,對外面唱和道:“擺駕清心殿。”
因沈蘊卿心中甚急,在路上連連的催促擡轎攆的小內侍們,終於在離清心殿不遠的地方碰到掖庭監的人。
沈蘊卿坐在攆上,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見領頭是一個眼熟的內侍,便對着掖庭監的人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那內侍猛的一見是沈蘊卿,心下驚訝,不過到底是掖庭監的首領內侍,嘴角含笑得體的回道:“回公主的話,奴才們正要去清心殿,向皇上稟告要事。”
“哦,是嗎?真是無巧不成書,本宮也是奉了母后的命令,想去請旨意。不過,聽說現在是瑩妃陪着呢,又是在清心殿內。這樣的時候,本宮倒真拿不出主意來了。”
沈蘊卿皺着眉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不過,這樣爲難的時候,老天就安排你出現在本宮面前,可見是有機緣的,你久在御前行走,心思、行事必然縝密,不如,你就給本宮出出主意,是去還是不去呢?”
那內侍見公主正一臉爲難的望着自己,似乎真的想讓他給拿個主意的樣子,只當是真有此事,思慮道:“不知公主請的旨意是急事還是緩事?”
“說急也不急,說緩也不緩。”沈蘊卿憂愁的說着,煞有其事。
那內侍笑道:“這個就不好說了。急事自然現在要去,緩事則不可急與一時。”
沈蘊卿穩穩的坐在轎攆上:“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是有人在宴會上犯了宮規,這事你掖庭監也是有權利過問的。”
那內侍見沈蘊卿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還真當是她心直口快,便道:“這樣的事,放在皇上面前自然是小事,不如,等皇上清閒時在回也不急的。”
“哦,是這樣啊。說你行事細膩,一點都不錯,成,那本宮就聽你的。對了,你要和父皇說什麼事情啊?”沈蘊卿一臉輕鬆的繼續道。
那內侍這纔想起自己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給皇上,這事甚至還關係到眼前這位公主的聲譽,沒想到被她這樣一問,真不好回答:“回稟公主,奴才,奴才也沒什麼大事。”
“哦,原來你也沒大事啊?肯定是也有人犯了宮規吧?這樣的事,放在父皇那裡是小事,不如,咱們都不要打攪父皇了。”沈蘊卿擺擺手:“成了,你也回去吧。”
那內侍沒成想自己就這樣被攔了回來,想往回走又想起掖庭監監主的囑託,一定要趕在宮妃們回宮之前,彙報給皇上,時間緊迫,這離宴會結束也沒有多少功夫了。
可是往前走,這還有位公主就這麼攔着,不是實打實的不讓你去,而是拿你剛剛現成的話堵死你自己。
那內侍左右爲難,進退不是。沈蘊卿到不高興起來:“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是你自己說這會兒不用匯報事情,難道,你是想把本宮支走,好讓你先彙報是吧?”
“不,不是。”
“什麼不是?本宮看你就是故意欺負本公主年幼不懂事,竟拿這些事來搪塞本宮,簡直就是欺瞞主上!”沈蘊卿可不想給他喘息的機會,疾言厲色的一頓訓斥。
一直跟在旁邊的鄭內侍,急忙笑道:“公主莫急,定是這位內侍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奴才勸勸他。”
說完,就上去扯着內侍的衣袖低聲道:“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沒見公主發怒了?欺瞞主上那是要帳斃的,你還不趕緊躲躲,彙報的事情,等公主走了再說吧。”
這邊鄭內侍正勸着,那邊沈蘊卿已經嚷嚷開:“不用和他講這些道理,剛纔看他還是個懂事的,本宮喜歡,原來也是個不忠心的奴才,來人,拖下去,拖下去。”
鄭內侍趕忙拉着那人:“你快說句話,我也好勸勸公主,你還真想被帳斃不成啊?”
那內侍這段時間可聽說了沈蘊卿不少厲害之處,又見她要打要殺的,不像是鬧着玩,只怕自己真的被這位公主給拉出去帳斃了。得罪上司總比丟了性命強,無奈加害怕之下,只能跪下道:“奴才真沒有欺騙公主,奴才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鄭內侍也在旁邊勸道:“公主息怒,這位內侍,這就離開了。您看在他給您出主意的份上,您就高擡貴手放了他吧。”
“哼,鄭內侍說的不錯,看在你還給本宮出主意的份上,放了你這次,下次看到你在這樣,必不輕饒。”沈蘊卿怒目含威,看的那內侍一哆嗦。
鄭內侍拉他:“還不快走。”
“好,這就走,這就走。”那內侍見公主放過自己,一身的冷汗才驚醒過來,一路小跑帶領身後的小內侍們消失在宮道中。
直到那內侍的身影都消失不見,沈蘊卿與鄭內侍才相視一笑,只聽鄭內侍道:“公主我們走吧。”
沈蘊卿讚許的點點頭,吩咐道:“走,咱們去清心殿。”
清心殿中。
瑩妃捧了香茗,放在嘉和帝的旁邊,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甜美,聲音婉轉如鶯啼:“陛下,看摺子累不累啊,喝杯香茗可好?”
嘉和帝停下手中的筆,側頭瞧了一眼千嬌百媚的瑩妃,騰出手來,在那嫩如花朵的臉上輕輕的一碰:“愛妃,真是越來越會體貼人了。”
“那是陛下調教的好。”瑩妃笑着拉下嘉和帝的手,放在心口:“更主要的是,臣妾的心裡有陛下。”
嘉和帝被她這些動作弄的有些躁動,身子一傾,另一隻手一下子握住纖細的腰肢,頓時溫香軟玉在懷:“促狹鬼,只管勾引朕嗎?”
瑩妃媚眼低垂,只管吃吃的笑。
嘉和帝的嘴輕輕的含着瑩妃的耳垂,低低的呼出氣息:“人人都說朕的蕭貴嬪是勾人的狐媚子,在朕看來,她哪裡及得上你讓人心動。”
“陛下,臣妾哪裡及得上蕭貴嬪啊。怎麼說她也貴爲過貴妃啊。”瑩妃任由皇帝擁抱着,低垂的眼簾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嘉和帝狹長的眸子輕輕的一動,聽不出任何的喜怒:“瑩兒也想當貴妃嗎?”
“貴妃,我纔不稀罕呢。只要陛下心中有我就好了。”瑩妃窩在嘉和帝的懷中,詭異的一笑。
這樣的話,入耳則然好聽,嘉和帝也不例外,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將瑩妃扶起來:“別鬧了,看一會兒不能早早的陪你出去逛逛秋景。你也是,皇后組織重陽節的宴會,你也不去,只陪着朕在這裡。”
瑩妃剛要說出更加動聽的話來時,聽見外面輕輕的咳了一聲,接着想起孫內侍的話:“皇上,昭陽公主求見。”
嘉和帝眉頭一動,這個時辰不是在參加宴會嗎?怎麼就來求見了?
“進來吧。”嘉和帝比較喜歡這個女兒,這個時候求見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外面響起一陣的腳步聲,門簾一動,一個緋紅身影進來,未行至跟前便見身影撲通一聲跪下,聲音哽咽而悲切:“父皇,兒臣犯了錯誤,還請父皇責罰。”
“這是怎麼了?昭陽,站起來說話。”嘉和帝很少見沈蘊卿這樣動情,心下着急。
沈蘊卿在旁邊人的攙扶下站起來道:“今天,兒臣跟着母后去參加宴會,因爲在宴會上有些不舒服,剛剛回來,就聽說女兒的宮女青岫被掖庭監給管了起來。”
“哦?可知是爲何?”嘉和帝還沒有聽到掖庭監的彙報,坐直了身子問道。
“說是與人通姦。”
“豈有此理?宮女竟然與人通姦?昭陽,你來是爲了什麼?”嘉和帝臉色陰沉無比。
沈蘊卿站在那裡,彷彿被嘉和帝的怒氣嚇到,怔怔的不敢說話:“女兒,女兒想爲她求求情。”
“荒唐,這樣的宮女還要她做什麼?你還要求情!”嘉和帝的目光從沈蘊卿的身上掃過,裡面的威嚴似乎能把她吞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