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山圍場的時候太陽已近西斜,又是吉時祭祀,向上天祈求福祉之類的。以往軒轅初不在,這些都是孟太后做的。這次正主在,當然就沒有旁人什麼事了,只是把軒轅初折騰了個夠嗆。
南山圍場作爲自大宇開國以來就存在的皇家圍場,景色自然不錯。雖已到秋季,樹木卻還是鬱鬱蔥蔥一片,且都高大筆直。圍場大部分地方的植物還是分佈的極有規律的,不會致人迷路。只有在深處,作爲狩獵所在纔會草木橫斜,雜亂無章,完全任其自由發展。採用放養式管理,免不了就會有一些兇猛野獸,每年南山圍場都會有一些猛獸傷人的事件發生。這地方一般沒有士兵設防,並非對生存在裡面的猛獸太放心,而是往南深處根本就是一處斷崖。飄渺的雲霧繚繞,石子扔下去都聽不見迴響,想來也是高不可攀的。有如此天險在,還需要人力來守衛麼?
極北處就是她們秋獵之會這幾日裡要休息的寢殿,幾乎屬於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防衛。手中的武器也是十分精良,即使離得這麼遠,軒轅初甚至都能感覺的長槍上面反射出的寒光。不過以她以往的水準,這樣的防衛漏洞實在太多,真應該好好改進改進。
細看這座佇立在北方的粗獷宮殿,它不若晉城皇宮精美華麗,卻獨有一股野蠻霸氣。這是大宇的傳統裝飾,果斷利落,讓齊歌大鄢觀望多年不敢妄動的國家又豈會真如表面山看起來的溫和守禮。西斜的太陽壓過雲層透出如鮮血般的色澤,壯麗的同時一股躁動氣息似乎聞風而動。
大宇安靜了這麼多年的局勢終於要被打破了,蒼白漂亮的小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嗜血,孟嫣然軒轅煜我很期待呢。
極東邊則是關押重要囚犯的地方,守衛和這邊的佈局差不多,只是看起來散漫些。這也難怪,北邊的守衛是這次從城裡直接調過來的,這邊看管囚犯的則是一直留守在這裡的守衛。多年無事,且有資格被關在南山的重要囚犯不過一位,當初朝霞之亂的軒轅禮。
再就是西邊了,相比於另外三邊的草木蔥鬱,這邊就相對於空曠許多。西邊作爲日常的訓練場而設,不到秋獵之會的時候都用作老兵日常操練的場所,秋獵之會的時候就在夜間供人們遊樂。
圍場正中間則修建一處觀景臺,高九丈,用未經加工的圓木架起棚頂阻擋秋日最後一抹毒辣的陽光,寬闊的方臺上可容納百人。觀景臺從下到上,層層用切割規整的巨石壘砌,石頭原有的顏色讓這處觀景臺有一種古樸的莊嚴。站在觀景臺上可以縱覽整個南山的秀美景色,對臺下發生的事情一目瞭然。
北邊有幾個侍從正伺候着一隊華服小孩出來,這裡怎麼會有小孩子。
問隨侍在一旁的蓮嫵,荷夢菏澤都被她吩咐有事去了。蓮香年紀小些,走了這麼長的路早已經昏昏欲睡了,便讓她去休息。本來也是不讓蓮嫵跟的,這丫頭性子倔,偏說沒事的跟着她。
“是一些大臣家的子女,但凡有一些品級的官員都可以在秋獵之會上帶上自己家的嫡子,這是老祖宗就留下的恩賜。”蓮嫵看了一眼下面的人躬身回到。
軒轅初細看了幾眼,還有幾個熟人。軒轅明赫和寧華風都來了,只不過兩人並不怎麼親近,一個走在最前頭一個走在最後頭,真符合他們的風格,軒轅明赫那死小孩在哪兒都不安分。
又有一個隨侍單獨帶着兩個孩子饒過另一邊的高樹轉過來,正是孟宣光。旁邊那個長得倒是不錯,身上穿的衣服比孟宣光好得不止一兩點。年紀也不過十三四歲,只是一臉戾氣讓人不喜。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她名義上的表兄孟少鬆。軒轅初站在觀景臺上,四周又有防護欄的遮擋,下面的人看不見她,她卻能看見下面的一切。
看來自從孟宣光當上侍讀之後,他在孟府的日子好了很多。孟宣光這人不可謂不聰明,能在孟明躍手中拿到當皇上侍讀的機會怎麼會沒有幾分心計,現在竟然還能和孟少鬆這個跋扈的二世祖站在一塊兒。
孟少鬆這個蠢材,恐怕還不知道自己被身邊這個庶子牽着走呢!好呀,孟府就這麼亂吧,越亂她才越高興。孟宣光雖然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但牽扯到孟少鬆這個所謂的獨苗苗也動靜也不會太小就是了,孟嫣然那個老女人少出些幺蛾子,她也好省些心力不是。
此時他們絲毫不知道有人站在觀景臺上看着他們,孟少鬆心裡憋氣的很。自己爲什麼要和這個低賤的庶子走在一起,爹不知道瘋了什麼魔,非要讓孟宣光也跟着來。那些平時在一起玩的公子們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笑話他,臉上越發對孟宣光沒有好臉色。
孟宣光只是默不作聲的站在他身後跟着他走,對孟少鬆的挑釁行爲視而不見。
這地方本來就空曠,不過繞了幾棵樹兩隊人馬就遇見了。
“見過肅親王世子”孟少鬆這邊的內侍遠遠停下規矩行禮,其他人是沒有官職的自然不用行禮。只有小世子是承襲肅親王爵位的,半點也不能馬虎。
軒轅明赫微擡右手,示意免禮,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軒轅明赫這邊的內侍是不用行禮的,擡步就往前走。誰知道被一隻白淨的手攔下來,卻是孟太傅府上的嫡公子。
心裡叫苦不迭,晉城裡誰不知道這孟少鬆是有名的晉城一霸。太后娘娘是個護短的,前些日子孟少鬆不是還當街駁了御史大夫的面子,太后娘娘都沒責罰。他們並不是皇宮裡的內侍,沒那麼多依仗,生怕得罪了這位小祖宗。
“你這奴才好生大膽,見了本公子爲何不行禮?”孟少鬆正壓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正好拿這小內侍撒撒氣。
那小內侍見孟少鬆這架勢自然知道這架勢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額頭上的冷汗就那樣冒出來了,身子顫抖又不知如何是好。
“是奴才眼拙,沒見着孟小公子尊駕,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奴才計較。”內侍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每次遇到主子們刁難不得辯解,低頭認罪纔是正策,這是他們剛入宮時掌事公公告誡他們的。
“哼,果然都是些下賤胚子。不過是得了份侍奉人的差事就眼睛長在頭頂上去了,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這招子既然沒什麼用,倒不如去了好。”說着竟然就要去伸手向那內侍,像要生生去挖眼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