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真相

“什麼?晗若是冰香的女兒?”鳳燁從來都不是個大驚小怪的人,但他在聽到這件事後真的驚跳起來。那隻喝了一口的茶水潑灑出來,淋溼了他的衣袖。

“慌什麼?鬼叫什麼?”白夢看到兒子如此驚惶的樣子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啐道:“沒出息的東西,這麼點事也值這樣?”

鳳燁穩穩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疑惑的問道:“冰香的女兒不是死了嗎?冰香也吊死在冷宮裡!憑你的手段又怎麼會有此疏漏?”母親的手段他清楚,向來都是趕盡殺絕從不留後路的。當初冰香跟她爭寵失敗,被囚冷宮,又因爲女兒病死受了刺激懸樑自縊。這一切自然都是母親安排的,既然連冰香都逃脫不了一死,那個襁褓中的嬰孩又怎麼會逃得一命?

“都是徐嬤嬤那個吃裡爬外的東西,揹着本宮用一個死嬰換下了冰香賤人生的賤種,等我發覺的時候,她已帶着那賤種逃出宮去。派出殺手追殺她們,後來那殺手統領回來告訴我,已經解決了。當時我信以爲真,沒想到是他們怕受處罰編造的謊言,騙了我這麼多年。要不是那賤種再次出現,我還真以爲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鳳燁沉默着,都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原來晗若……他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心涼,俗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那殺母之仇呢?等她知道他就是害死她母親兇手的兒子,她會如何看待他?他好不容易纔擄獲了她的芳心,現在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會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

“想什麼?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兒,簡直跟你老子是一個德性!她有什麼好?能把你迷得暈頭轉向?”白夢想起當初鳳天德對冰香的寵愛,更是嫉恨難忍,“冰香這個賤人,生前迷惑你的父皇,要不是本宮耍了點手腕,現在後宮裡哪有我們娘倆的立足之地?這賤人死了,她的女兒竟然又來迷惑本宮的兒子,真是氣死我了!小賤人……”

“不許叫她賤人!”鳳燁突然擡起頭,對她吼了一嗓子。

白夢冷不防被他吼得一怔,隨即又哭道:“反了,真是兒大不由娘,你比你父皇更可恨,居然爲了維護她吼我!嗚嗚,本宮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卻是吃裡爬外,你說我還能指望什麼?嫌我礙眼就直接掐死我吧!你只管娶了她來,把她當菩薩供着,讓本宮在陰間裡含恨含冤,永世不得超生!”

“母妃!”鳳燁見母親哭得傷心不由有些後悔,便放低了聲音,認錯道:“兒臣錯了,不該衝母妃吼。”

“嗚嗚,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母妃,到底跟她近還是跟我近?宇文博早晚會告訴她關於她孃的死因,等她知道是本宮害死了她娘,你以爲她會不恨你嗎?你以爲她還能跟你柔情蜜意雙宿雙飛嗎?”

“……”鳳燁狹長的鳳眸裡掠起一絲痛苦,是啊,等晗若知曉了一切,憑她的剛烈,她絕不可能再愛上殺母仇人的兒子。他努力這麼久,只爲了博取她的芳心,眼看就要成功了,沒想到造化弄人,到頭來卻成了一場空。

“燁兒,別垂頭喪氣,這可不是我們娘倆的性格!”白夢早就揩乾了淚漬,丹鳳眼中凝起寒光,“事已至此,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們索性乘機追擊,一窩端掉他們!”

鳳燁渾身一顫,驚怔的望向母妃,他們娘倆向來心腸毒辣,對任何阻礙他們的人都沒手軟過。只是這次他面對的敵手卻是晗若,讓他怎麼硬得下心腸,下得了手?

白夢看到兒子眼中的痛苦和掙扎,居然跟當初鳳天德下令將冰香打入冷宮時是同樣的表情。她氣極,卻也知道對這個被寵壞的寶貝兒子卻是勉強不得。眸光一轉,她眼中惡毒的寒光斂去,換上春水般的柔波,口氣也無比柔和:“傻孩子,看你素日裡那般精明,怎麼關鍵時刻就犯傻呢?你要坐以待斃,她也不會感激你,更不會嫁給你!反之,我們先下手爲強,除掉宇文博,再掀倒樑王,至於那賤……那晗若,你喜歡就留下好了。反正也不過是個女人,落在你手裡還不任由你擺佈?到那時,就算心中有恨,她爲了活命也不得不討好俯就你,你說是也不是?”

“……”鳳燁心裡還在做着劇烈的掙扎,他深知晗若的剛烈,一旦傷了她的心,就再也難挽回的,司徒浩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親眼看到司徒浩那般的痛苦,無論他有多後悔,晗若都不會再愛他,更不會對他笑也不會再對他流露絲毫的柔情,就算有也不過是爲了麻痹他的警惕再出手殺他。他真怕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變成第二個司徒浩,那他情願一死也不願看到晗若那般絕決的對待他。

“燁兒,成大事者最忌優柔寡斷,爲了個女人,將我們娘倆努力這麼久打下的江山丟掉值得嗎?”白夢慢慢站起身,仰起螓首望着兒子的俊顏,愛憐的伸手摸着他臉頰,嘆道:“傻孩子,母妃知道你喜歡她,喜歡她就要奪過來,不然你以爲她會自動跑到你的臨王府裡來?”

這倒是實話,鳳燁眸中已沒有了素日的鎮定,他有些慌亂無助的望着白夢,半晌才囁嚅道:“對她用強……她會生氣的!”

“呵,傻孩子,女人都這樣,開始的時候恨得牙癢癢,日子久了也就順從了。等到她再生個孩子,還能反上天去?”白夢玉指上戴的金指套慢慢蹭過鳳燁的俊臉,她睫羽微闔,嘴角噙笑:“要得到她很簡單,只要將冰香跟宇文博的醜事揭穿出來,那宇文博就再也無法翻身。樑王也會受到牽連,那時晗若就只有依靠你了!只要你出面救下宇文博一條老命,她就會對你感激涕零,你說是不是?”

鳳燁咬着薄脣,那珊瑚色的脣瓣滴出血來,斜飛的俊眉擰起,糾結着此時的矛盾,狹長的鳳目裡滿是痛苦和彷徨。良久,他鬆開牙齒,珊瑚色的脣瓣上血跡斑斑。他沒有去揩試,任由那血珠順着脣角滴落,“母妃,放他們一條生路吧!明天我就去找宇文博,只要他別對晗若說出當年的真相,我們也就不再提這事。相信他知道孰輕孰重。”

白夢氣得直翻白眼,但見兒子堅決的樣子,也知道勉強不得。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總不能跟他鬧得太僵,只能沒好氣的說:“隨便你吧!反正你已大了,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希望將來你不要爲今晚做的決定後悔!”

“什麼?當初我孃親懷着我的時候你就把她送給了鳳天德?”晗若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宇文博,她實想不到事實居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殘酷。

“孩子,千錯萬錯都是爹的錯!”宇文博老淚縱橫,他雙手捂面似是無地自容。“我本以爲你是個男孩子……”

“男孩子?難道你想讓孃親懷着你的骨肉再委身給鳳天德,生下的若是男孩就封他做太子繼承皇位?”晗若只覺手腳冰涼,心裡更涼。她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薄情寡義野心勃勃的衣冠禽獸。

“是,以前我是這樣想過,不過很快我就後悔了啊!”宇文博已是泣不成聲,“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依偎在別的男人懷裡,我的心真像被生生撕裂一般。那時我就想,只要冰香回到我的身邊,什麼我都不爭不要了!真的,你們娘倆纔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其他什麼權利皇位統統都是虛幻。可惜等到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要再往你的臉上貼金!”晗若憤怒了,“既然後悔了爲何不帶着我娘離開?爲何眼睜睜看着她在冷宮裡死於非命?其實說穿了你就是捨不得丞相的位子,舍不下榮華富貴!”

“……”宇文博無語,他的確是舍不下的,他牽掛的東西太多。宇文家的興衰都系在他一人身上,曾經宇文家權傾當朝,宇文皇后冠寵六宮,可惜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自打白夢得寵後,宇文皇后就漸漸被冷落。最可怕的是白夢生下的兒子竟然俊美聰慧遠勝宇文皇后生的兩個皇子,皇上對白夢生的這個小兒子視若珍寶。如果他再不採取行動,等到白夢的兒子被封爲太子,那宇文家就真的沒落了。

宇文皇后積鬱成疾很快故去,遺下的兩子沒一個出息的,他回天乏術之際,卻被鳳天德意外撞見了冰香。他是個聰明人,一看鳳天德的眼神就知道他對冰香一見鍾情。

當時宇文博有些意外,冰香雖美卻清秀有餘妖嬈不足,他本以爲鳳天德喜歡白夢那種妖精似的女人,不會對冰香這種清秀的女子感興趣。在鳳天德連聲贊她如清風般怡人時,他竟鬼使神差的連連點頭,並殷勤的提議:“如果皇上喜歡,就將她送入宮中服侍您老!”

“她不是你的女人?”當時鳳天德的眸光有些複雜,他知道陪在宇文博身邊的女人必同他脫不了干係。

“不是!她是拙妻的表妹,老家敗落剛剛投奔到敝府,還沒有許配人家呢!”他撒謊居然臉不紅心不跳。

“好,既如此那朕就收下她了!哈哈哈……”龍顏大悅,又是賞物又是加官進爵,一時間宇文博又有鹹魚翻身之勢。

這樣他親手將最心愛的女子推到鳳天德的枕邊,冰香原是不從的,是他跪在她面前苦求,又是許諾又是央告,女子心軟,不忍看到他因欺君之罪被誅九族,也爲了腹中剛剛萌生的小生命,她滿懷委屈的投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鳳天德很寵她,夜夜傳她侍寢,一時間連白夢都冷落了。宇文博在心酸的時候也暗暗心喜,後宮女子都是這樣的,先是失寵再是失勢,只要白夢倒下,他宇文家仍然傲立鳳凰王朝。如果冰香的肚子再爭氣些生下的是男孩,鳳天德很可能封他做太子,那將來鳳凰王朝的江山就要改姓宇文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到底還是落空了,他低估了白夢。她豈是宇文皇后那種坐等君王施恩的軟弱女子?白夢買通鳳天德身邊的侍衛聯手演了一出好戲,誣陷冰香跟一名侍衛有染,而且說她懷的骨肉也是那侍衛的野種。

衆口鑠金,冰香百口莫辯,只能默默垂淚。那背黑鍋的侍衛早就被亂杖打死滅了口,她則被鳳天德貶進冷宮,就等她生下孩子滴血驗親。如果是他的骨肉就免她一死,如果真是跟侍衛苟合的野種,那就送她們一起上路。

冰香已完全絕望,她深知腹中懷的原是宇文博的骨肉,到時滴血驗證準會穿幫。她難逃一死事小,只是憐惜那還沒出生的孩子。她求宮裡德高望重的徐嬤嬤傳信給宇文博,求他想辦法救她出去。

但男人卻是一籌莫展,面對守衛森嚴的幽深皇宮,他根本就愛莫能助。那一刻,冰香真是欲哭無淚。

多年後,宇文博總是想,冰香到底還是後悔了,後悔愛錯了人嫁錯了人,她不過是他謀奪權利的棋子而已。從此她真的跟他斷絕了音訊,他再也收不到她的隻言片語。

那時他也後悔了,也想不管不顧的帶上她還有他們的骨肉一起離開,只是他到底還是下不了最後的決心,舍不下那些他追逐了半生的虛名,便一直在猶豫在彷徨,於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也在他的舉棋不定時悄悄離去。

白夢費盡心機都想讓冰香懷的孩子胎死腹中,可惜鳳天德對她防範的很嚴密,冷宮外重兵把守,根本就不許任何人靠近。就連冰香的膳食都是專人負責,她根本就插不進手。

鳳天德做這一切時也是抱有希望的,他希望冰香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假如真是他的骨肉,他願原諒她的一時情迷。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他能做到這般寬容已是不易。可惜,冰香註定要讓他失望,孩子生下後御醫當場滴血驗親,竟然真不是他的骨肉,那一刻他怒到極點也傷心到極點。

剛剛生產完的冰香不顧虛脫的身體,強撐着爬起身跪在牀上對他連連叩頭,求他放她的女兒一條生路,她甘願被凌遲處死。

鳳天德沒有要她們娘倆兒的命,他都不願再多看她們一眼,轉身甩袖而去。

從此冰香就真的被打入冷宮了,宮牆外把守的衆兵都撤走,她的膳食也不再有專人負責,她像被剝去外殼的貝,只能任人取食。

白夢實在料想不到冰香的孩子竟真不是鳳天德的骨肉,面對已失寵的可憐母女,她卻殘忍的趕盡殺絕。

她先讓徐嬤嬤帶人去勒死那嬰孩兒(這是她懊悔至今的失策之處),然後假傳那嬰兒是得病死的(反正鳳天德也不在意這個野種的死活),再將冰香勒死後掛上房樑,假傳她是因思女心切而尋短見。

宇文博想起白夢的殘忍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再想到可憐慘死的冰香他又愧疚得恨不得以死謝罪,好在他們的女兒被徐嬤嬤救走,也算對他一點安慰。

沉默,父女倆相對沉默着。那些殘酷的往事在他們之間劃了一道深壑,他們永遠無法像普通人家的父女那樣親密熱切。

晗若望着宇文博,他臉上皺紋很深,髮絲已有斑白,可見這些年他過得並不開心。良心的折磨和對母親的疚愧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她知道他的身體並不好。

“晗若,我對不起你們娘倆,有生之年我都無法贖回自己的罪孽,可憐的冰香……我……下輩子我願給她做牛做馬供她驅使以償自己對她的虧欠!”宇文博抹一把老淚,蹣跚着站起身。

看着父親搖搖晃晃的身體,晗若想上前扶他一把,但想到他帶給母親的傷害,她就硬起心腸別過頭不看他。

“晗若,現在爹就只剩下你了!爹不敢求你原諒我,只求你能陪在我的身邊度過最後的晚年。我的身體不好,也沒有幾年的壽數了,你就當發發慈悲,千萬不要賭氣離開我!”宇文博苦苦哀求着。

晗若流下淚,卻仍倔強的不理睬他。母親已做了愛情和權利的犧牲品,她還有必要留在這個害死母親的男人身邊嗎?

“晗若……”宇文博鼓起勇氣繼續求她。

“好了,不要再說了!”晗若回過頭來,擦乾了淚眼,冷冷地說:“我現在心裡很亂,想回去靜一下。至於還要不要留在這裡,等明天再說吧!”

“……”宇文博驚懼的望着她,心裡最害怕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女兒在知道真相後果真是不肯原諒他。他不怕她恨他就怕她會離開他,看着跟冰香肖似的晗若,他心中有萬分不捨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無力的重新癱坐在椅內,額頭虛汗直冒。

晗若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並沒有注意到父親的異樣,她沒有再看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晗若消沉了一些日子,她病懨懨的哪兒都不想去就待在丞相府裡,不是睡覺就是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發呆。

她有心離開丞相府,可又不知道要到哪裡去。天盛王朝那邊一直沒有傳來司徒浩的死訊,說明他還沒有死。她想像不出來,一個被短刀貫穿腹部還怎麼能活下來?她從小也跟藥王莫離習過醫術,這種重創真是無藥可醫的,除非莫離師傅親自出面醫治。難道……

突然她又覺得很厭煩,司徒浩是死是活她已不是很在意,反正她也不打算再回天盛。只是除了天盛她還能去哪裡?

想起天山上的司徒夫婦,她憂鬱多日的眼眸頓時一亮。如果世間真沒有她留戀的東西,她還是去天山陪伴他們吧!

宇文博的身體迅速的垮下去,雖然他沒有說,但晗若知道他在擔憂什麼,他怕她會離開他。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晗若有些心軟,想要去天山居住的話就嚥進喉嚨裡怎麼都吐不出來了。

日子就在沉悶中一天天的度過,轉眼已過了仲秋。宇文博的病情依然沒有起色,雖然對他怨極恨極,但晗若還是爲了父女之情陪侍在他的病塌前。

這麼多天以來,鳳燁再也沒有來過丞相府,晗若隱隱察覺到他也知曉了那段往事。

她跟鳳燁之間好像永遠都有緣無份,以前隔着司徒浩,現在隔着殺母之仇,他們註定無法相愛的。

經歷了這麼多,她已疲倦也無力再去爲母親報仇。要報殺母之仇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鳳天德下令廢黜白夢,否則如日中天的白貴妃是不可能被任何人扳倒的。

要跟鳳天德打交道,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也是間接害死母親的兇手,這樣每天生活在仇恨中的日子會讓她窒息。她相信母親在天有靈也不希望她再重新攪進這污濁黑暗的後宮,她決定放棄仇恨選擇歸隱。

只是宇文博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不能丟下他不管不顧。看着老父憂心忡忡的眼神,她柔聲安慰道:“別擔心,我不會離開你的!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陪伴你一天,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宇文博欲言又止,良久只能發出一聲嘆息。原來白夢已經察覺了晗若的身份,要不是鳳燁攔着早就將晗若是他跟冰香的私生女的事情捅到鳳天德那裡去了。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那宇文家就真的完了,而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晗若也脫不了被連累治罪。

那天在朝堂外,身邊無人時,鳳燁警告他,如果讓晗若知曉了往事,他將不會再手下留情。

可是,那些事晗若已經知道了,他真有些後悔不該告訴她那麼詳細。現在鳳燁也察覺到了晗若的冷淡和疏遠,不然這麼多天他不可能不再來找她的。

怎麼辦呢?宇文博惶惶不可終日,他成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被鳳天德發現此事。他知道自己全家的性命全系在鳳燁一人手裡,只要他肯高擡貴手放他一條生路,那宇文家還會如往常般平靜。如果他惱了,揭穿此事,那麼宇文家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他有心勸晗若去俯就鳳燁,但想到他母親白夢就是害死冰香的兇手,那些話便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這些事他一直深埋在心底,成了一塊心病,日夜折磨着他,讓他寢食難安。很快他迅速的憔悴下去,衰弱下去。心病還需心藥來醫,那些普通的湯藥根本就不能讓他的病情有絲毫的起色。

晗若開始還沒以爲他的病有多嚴重,後來見他愈發湯水不進,不由慌了神。到底是血濃於水,她再也顧不得跟他賭氣,不停的安慰他,一遍遍的保證自己絕不離開他,求他快點好起來。

宇文夫人面對宇文博越來越重的病情根本就束手無策,除了拉着晗若哭泣再也沒別的辦法。而鳳天德派來的朝廷御醫也都無計可施,一時間甚至有人建議給丞相準備一下後事,衝一衝還好些。

就在晗若快要絕望的時候,鳳燁來了。多日不見,他臉色明顯憔悴了許多,那美麗的鳳目凹陷了下去,珊瑚色的紅脣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晗若只看了他一眼就移開目光,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跟他相處。看到他她就會想起那殘忍惡毒的白貴妃,然後想起自己慘死冷宮的可憐母親。

鳳燁並沒有多看晗若,他進來時就徑直走到宇文博的牀塌前。彎下頎長挺拔的身體,他蹲下身,剛好跟病塌上形容枯蒿的宇文博平視。

“王……爺……”宇文博看到鳳燁出現,他的眼中浮起乞求,拼盡所有力氣對鳳燁示好:“臣……對王爺絕無……二心,求王爺千萬……手下留情……晗若……咳咳……”

“別再說了。”鳳燁表情很冷,語氣也很淡,眸中有種鉛華洗淨後的漠然。“本王今天過來就是告訴你,別再爲無謂的事情擔憂。只要有本王在,你擔心的事情就永遠都不會發生!”

“真……的?”宇文博眸中涌起狂喜,鳳燁既親口對他保證,應該不會再對他們下手了。如今他們宇文家已完全處在被動的位置,全靠着鳳燁的一念之仁苟且偷生。想到這裡,他小心奕奕的跟他陪着笑臉,語氣中有了巴結的味道:“謝王爺成全,臣感激不盡!若這病能好了,日後定會盡心盡意的爲王爺效力!”

鳳燁不以爲然,爲他效命效力的大有人在,他豈會在意這個半邊身子已埋進黃土的宇文博?他真正在意的是……似是不經意的側了側頭,那邪魅的眼角微微上挑,睨了旁邊的晗若一眼。

晗若冷冷的扭過頭,似乎沒有看見他一般。

宇文博連忙說:“小女不懂事,也只有王爺能遷就忍讓她。如果小女能得王爺……”

“爹,你病昏頭了嗎?胡說什麼?”一直沒有作聲的晗若突然頂撞道。

鳳燁再睨她一眼,看着女子消瘦的容顏,他再難移開眸光。其實他心裡真的很想上前將她擁進懷裡,可他知道她的脾氣,此時如果硬要跟她親暱反而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僵冷疏遠。

用了很大的力氣纔將自己的目光從晗若的臉上移開,他看着宇文博淡淡地說:“丞相請放心,只要有本王在沒有人敢欺負她,也沒有人敢強迫她!包括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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