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楚心之輕笑,“我沒想毀了楚家,我只是想毀了你在乎的東西,比如,楚氏集團?再比如,你的名譽?”
楚錦書氣得全身發抖,一巴掌揚起,還沒落下,就被人緊緊拽住了手腕。
轉頭望向來人。
盛北弦清寒的眸光,冰冷異常,“打了一次還想再打第二次?!”
猛地甩開楚錦書的手,他踉蹌了兩步才停下。
楚錦書就是有再大的怒氣,在盛北弦面前他卻是不敢太過分。如今,已經跟盛家撕破了臉,再得罪一遭,只怕楚氏真的沒活路了。
盛北弦擡手撫上楚心之的臉龐,“怎麼不還手?以後不許讓自己受委屈,打壞了人我負責。”
楚錦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眼角。
看着兩人相擁着離去。
滿腔的怒氣無法發泄,楚錦書在地上跺了兩腳,轉身離去。
“你怎麼過來了?”坐在車內,楚心之如小貓咪一般,打了個哈欠,窩在盛北弦的懷裡,“公司不忙麼?”
她上次還聽祁兵說接近年關,公司的事情多,忙得不可開交。
駕駛座的祁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怎麼不忙?
總裁辦公室裡堆了小山高的文件,總裁一個也沒處理,還不到五點就讓他開車出來。
他多問了一句去哪兒,總裁大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他老婆放學了。
所以呢?
總裁就擅離職守?提前下班?
盛北弦將她圈在懷裡,揉了揉她的髮絲。
“公司再忙總比不得你的肚子重要。”盛北弦捏着她的腮幫子,“餓了麼?樺南路新開了一家菜館,聽韓子赫說,裡面的菜色很不錯,帶你嚐嚐。”
“正好有點餓了。”楚心之在他懷裡蹭了蹭,慵懶極了。
車子很快停在一家高檔的菜館前。
楚心之有些昏昏欲睡。
盛北弦擡頭在眉心處揉了揉,想着大概是昨晚訂婚宴太累了,她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纔會如此睏乏。
進了菜館,卻不曾想遇上了韓子赫,他旁邊的女子正是孟涵。
楚心之微微錯愕。
昨晚的訂婚宴會,韓子赫帶着孟涵出席,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只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總覺得兩人有些不搭。
算了。
別人的感情事,她也懶得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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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赫也看到了他們,打了個招呼,四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孟涵脫了外面的大衣,只穿着一件一字肩的紅色小香風裙,她的皮膚白皙,在燈光下,泛着流光。
頭髮做了造型,原本清湯掛麪的黑髮,染成了巧克力色,燙了大卷,三七分的造型顯得知性迷人,卻也俗了些。
楚心之不動聲色地打量,一句話沒說。
都是一個班的同學,說實話,楚心之打心底覺得尷尬。
孟涵十分大方的笑着打招呼,“楚楚,下午的課我沒去上,回頭能不能把你的筆記借我?”
“沒問題。”楚心之笑笑,算作答覆。
韓子赫一手搭在孟涵的椅子靠上,轉頭問她,“下午我讓你陪我的時候,你不是說沒課麼?”
孟涵小臉兒微醺,低下頭。
韓子赫眉宇間染上了笑意,“原來是想陪我,撒了謊?”
孟涵越發嬌羞地低頭。
韓子赫笑了笑。
包間裡的空調開得很足,盛北弦摸了摸楚心之的手,“把羽絨服脫了?”
楚心之也覺得有些熱。“嗯。”
盛北弦幫着她把外面厚厚的羽絨服脫下來,只穿着一件暖黃色的高領毛衣。
“嘖嘖,大哥,你這……真寵得沒邊兒了。”脫個衣服還要親手來。
盛北絃動作自然地將她的羽絨服放在一旁的沙發上,“等你有了喜歡的人,也會如此。”
韓子赫不在意地笑笑,“我纔不會像大哥一樣。”
孟涵的臉有那麼一瞬間僵住了,稍縱即逝。
韓子赫沒有把她當成他喜歡的人,這一點,她心裡自是無比清楚。她目前在他眼中,只是一個聽話的寵物,或者說,牀伴。
想到此,孟涵的心裡有些微的苦澀。
服務員很快將菜端了上來。
這家菜館的菜色果然不錯,色彩搭配好看,聞着香味便有一種食指大動的感覺。
一共點了十幾道菜,每一道都是小盤精緻,特意給人一種不滿足、意猶未盡的感覺。
楚心之夾了一塊醋溜魚,魚肉細滑肥美,湯汁入味,微微酸的味道,很好吃。
孟涵笑着開口,“原來楚楚喜歡吃魚啊。”
一共十幾道菜,就有四道與魚有關,且都是盛少點的。
“嗯,我很喜歡吃魚。”
盛北弦挑了一塊清蒸魚,喂到她脣邊,楚心之遲疑了一下,盛北弦立刻開口,“刺已經剔了。”楚心之才張口吃下去。
眉頭微微蹙起。
“不好吃?”盛北弦問。
楚心之搖搖頭,剛剛嚥下去的時候覺得有點腥。
韓子赫背過臉去,不停地叫喚,“我就不該叫你們一起吃飯,太虐狗了!”
盛北弦挑眉,“你是單身狗麼?”
“……”韓子赫不服氣似的,夾起藕片餵給孟涵,“來,你也吃。”
孟涵愣了一下,張口吃下。
一頓飯吃下來,外面的天都黑了。
……
蒼穹之眼。
慕浥梟巡視了一圈,眉眼間皆是滿意。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蒼穹之眼在他手中的利潤足足翻了三倍。
不過——
這樣遠遠不夠。
他的目標是讓蒼穹之眼徹底壓制極樂島,成爲H市最大的娛樂會所。
極樂島,一聽名字就該知道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在上流社會中被稱之極樂世界,有人進去了,寧願醉生夢死也不願出來。
極樂島在霍霆深名下。
霍霆深的名聲在H市的地下王國自然是響噹噹,可謂一方霸主,但卻鮮少有人知道,他背後的主子是盛北弦。
慕浥梟真正要打敗的人,是盛北弦。
左恆從外面進來。
瞧見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的慕浥梟,走過去。
“爺,火龍幫的幫主要見你。”
“誰?”慕浥梟背靠在沙發上,一派慵懶,狹長的眉肆意挑起,“什麼東西?!也配見爺?”
左恆摸了摸鼻子,去回覆了。
慕浥梟起身,拿起大衣披在身上,將近一米九的個子,魁梧挺拔,轉身出了蒼穹之眼。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夜色中飛馳。
“爺,回山頂別墅,還是……”左恆的話還沒說完,外面響起了槍聲。
砰!
一枚子彈射擊在玻璃窗上。
專人研究的防彈玻璃,此刻卻被子彈打得裂開一道道縫隙。
“操!”左恆爆了一句粗口,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掏出了長靴中的槍。
爺回來至今,得罪了不少人,可哪個人有膽子敢在爺的地盤上放肆。
慕浥梟面容冷肅,低沉的聲音傳來,“專心開車!”
車子在盤山公路上飛馳,稍有不慎,極有可能跌下山崖,車毀人亡。
話落,不過三秒。
密集的槍聲響起,一顆顆子彈如細雨般射擊,車子猛地歪斜。
“爺,輪胎爆了!”左恆驚叫。
“媽的!”
慕浥梟遲疑一秒,一個躍起從打開的車門滾了下去。
左恆也扔下方向盤,滾到地上。
汽車在公路上,瘋了似的,橫衝直撞,最後滑下山崖。
轟隆隆的爆炸聲如驚雷一般。
槍聲並沒有因此停止,反而窮追着慕浥梟的身影。
“嗯!”慕浥梟悶哼一聲,捂着小腿。
左恆立刻擋在慕浥梟的面前,“爺,你沒事吧。”
霍霆深收起了槍支,朝手下打了一個手勢,槍聲立刻停止。
“霍霆深!”左恆咬牙切齒,舉着搶對準霍霆深心臟的位置。
“呵!”霍霆深冷笑一聲,“我勸你不要拿槍指着我,不然,我一聲令下,你的爺就要死無全屍了。”
左恆噎住了。
他如何不知道霍霆深有備而來,帶了許多人手。
爺眼下中了槍,根本沒能力反抗。
左恆思考了片刻,收起了槍。
既然霍霆深能夠站在爺的面前講話,便說明,他沒有要殺爺的打算。
慕浥梟站直身子,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塵,動作優雅如爵士。
“霍霆深,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盛北弦的狗,要是我,早就自立門戶了。”
霍霆深不在意地笑笑,“少挑撥離間了,慕爺還想擔心擔心自個兒吧。”
慕浥梟冷哼一聲,望向霍霆深的眸子,嗜殺暴戾。
“BOSS讓我帶你一句話,你想怎麼在H市翻浪他不介意,只一點,別挑戰他的底線。”
盛北弦的底線,唯有一個楚心之。
慕浥梟心裡清楚,這是盛北弦在警告他。
是。
盛北弦的女人套上了他的手環,心裡怎麼可能爽?
僵持了了片刻。
霍霆深一聲令下,帶着手底下的一羣人離開了。
夜色恢復了寧靜。
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讓左恆瞬間回神。
“爺,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
“不必!”慕浥梟冷漠回絕,一顆子彈而已,且不是要害位置,他向來不在意,“回去以後不許在老爺子面前多嘴,多說一個字,我要你的命!”
左恆苦笑了一聲,點頭。
回到山頂別墅。
一片安靜。
想來老爺子已經睡下了。
慕浥梟動作大了些,在客廳倒了杯水喝,剛喝下第一口,老爺子猛地出現在他身後,“怎麼回事?”
“噗,咳咳……”慕浥梟一口水噴了出來,回頭,便看到了老爺子的輪椅。
真懷疑老爺子到底是不是殘疾人。
“我問你怎麼回事?”
慕浥梟坐在沙發上,穿着黑色的西褲,不細看,根本看不到他的小腿在潺潺流血。
“什麼怎麼回事?”慕浥梟打馬虎眼。
“你說!”慕老爺子看着左恆,“說錯一個字,我要了你的命!”
左恆:“……”不愧是父子倆,說出來的話都一字不差。
左恆乾咳了兩聲,解釋道,“老爺子甭擔心了,爺剛回H市,惹得動靜大了些,免不了結仇。”
“結仇?”慕老爺子不信,“哪個狗崽子這麼大膽子敢打到山上來。”
慕漴雖不在道上出入,幾十年的名聲到底在那兒放着,誰不怕死的敢到門前招惹。
慕浥梟皺了一下眉。
“爸,你別管了,如今是年輕人的天下,你以爲還跟老一輩一樣,你的威名早就不頂用了!”
“屁!”慕老爺子想沒也沒想就回道。
慕浥梟黑了臉。
“夜深了,趕緊睡吧,別瞎操心這些了。”
慕浥梟起身,往樓上走。
步履穩健,竟絲毫瞧不出腿上受了傷。
左恆見了,也是暗暗佩服爺的忍耐力。
隨着慕浥梟的起身,一滴滴鮮紅的血滴落在米白色的地攤上。
“站住!”慕老爺子冷喝。
慕浥梟停住了腳步。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着地上。
慕浥梟絲毫不在意,“小傷而已,擦點藥就好了。”眼神略微驚愕,他沒想到會被老爺子發現。
慕老爺子卻是徹底冷了臉,“是不是盛北弦。”
膽敢將子彈打到他的家門口,除了盛北弦還能有誰?
左恆在心中暗自豎起了大拇指。
薑還是老的辣,老爺子一猜就猜中了。
“慕浥梟!”慕老爺子怒吼一聲,“你當老子的話是放屁?讓你別招惹盛家,你爲何不聽!”
慕浥梟猛地轉身,“靈兒因他而死,你讓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慕老爺子眉心緊鎖,嘆氣。
衆人只知慕漴老來得子,生下了慕浥梟,卻不知,後來又得了一位千金,名喚慕靈兒。
慕老爺子爲了給自己女兒一個安逸無憂的成長環境,毅然選擇爲她造了一個假身份,沒人知道她是黑道老大慕漴的小女兒。
一直如公主般生活了二十年。
直到一次偶然,遇到盛北弦,一顆心卻像着了魔般,爲了他茶不思飯不想。
慕浥梟素來最疼愛這個妹妹,不忍心她爲情所困,爲此去找過盛北弦。
盛北弦其人,冷漠無情,連一個眼神都吝嗇。
慕靈兒費盡了心思,找到各種辦法與他偶遇,就連倒在他的車子前的事也做過。
當時,盛北弦只是冷冷諷刺了一句,“她想死,由她!”
就是這麼一句話,徹底傷了慕靈兒的心。
她以死相逼,非要嫁給盛北弦。
結果可想而知,慕浥梟親眼看到自己的妹妹,從二十多層樓的天台上掉下來,粉身碎骨。
自此,他與盛北弦勢不兩立!
慕老爺子當時也是恨意橫生,與盛家對立。
也就是那一次,他們才知道,盛北弦除了鼎盛國際總裁這一重身份外,還有一個,霍霆深是他的人。
H市的地下王國,慕家和霍家各分一半。
加上盛北弦本人在明面上的勢力,慕家毫無勝算,最終,逼得慕浥梟不得不遠離華夏,流放國外。
……
剛放晴了了幾天,又下起了小雪。
顧傾傾鬱悶死了。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慕容師兄跟她搭戲時,態度冷冰冰的,都快將她凍死了。
仔細回想,自己也沒哪兒得罪他啊?
難道他跟言琪姐吵架了?
顧傾傾不得其解。
中午休息。
韓子勳開着豪華超跑來了片場。
劇組的工作人員笑着在顧傾傾面前打趣,“傾公主,有人來探班哦。”
“小師妹,好帥的一個大帥鍋啊,開着超跑呢。”
“傾公主,他還帶着鮮花呢。”
“哎呦哎呦,太羨慕了,傾公主,他是不是你男票啊,都是一個劇組的,別私藏了嘛。”
“……”
自林思雅一事過去後,時間長了,同劇組的藝人們也都瞭解了顧傾傾的爲人性格。就是一大大咧咧的小公主,謙和有禮不說,嘴巴也甜,難怪連言天后都喜歡她。
大傢俬下里也都稱呼顧傾傾“傾公主”,“小師妹”。
“子勳哥,你怎麼來了?”顧傾傾走到韓子勳面前。
“吃飯了嗎?”
“還沒,正準備吃。”
韓子勳笑着對大家夥兒說,“我給大家加餐,權當感謝諸位照顧傾傾了。”
“偶也,好耶!”衆人歡呼。
韓子勳將手中的一捧藍色妖姬送到顧傾傾懷裡,“送你的。”
顧傾傾一臉懵逼。
她拉扯着韓子勳的胳膊,小聲音的問,“子勳哥,你最近買彩票中大獎了?”
韓子勳:“……”
慕容涼從換衣間裡換好了衣服出來,就看到了兩人“耳鬢廝磨”的一幕,渾身跟凍僵了一般。
“哎呦!”走在他身後的田譯一時不查,撞到他的後背。
言琪也換好了衣服,走出來。
“傾傾,男朋友來探班啦!”言琪笑着說,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慕容涼。
臭小子,叫你追你不追,現在好了,人家正牌男友冒出來了。
顧傾傾睜目結舌。
什麼呀。
她跟子勳哥站在一起像情侶嗎?根本就是哥們兒好不好?
“言琪姐,其實……”
“其實,不用不好意思。”韓子勳截住顧傾傾意欲解釋的話。
顧傾傾猛地轉頭,看向韓子勳。
“喂,子勳哥,你搞什麼?你這樣很容易沒朋友的知不知道。”
“咳咳,你難道沒發現麼?”
“發現什麼?”顧傾傾問,看向韓子勳意味深長的笑,猛地張大嘴巴,雙臂環胸,“子勳哥,你不會是喜歡我,想追我吧,我告訴你,咱倆沒可能,你別亂來。”
“……”韓子勳愣住了,“爲什麼不可能?”
“因爲,因爲我現在在忙事業,沒空談戀愛,再說了,就算談戀愛,對象也不可能是你?”
韓子勳笑笑,“你喜歡慕容涼?”
“別亂說!”顧傾傾臉冒黑線,“慕容涼有女朋友了,你能不能別亂點鴛鴦譜,很容易害死人的知不知道?”
韓子勳這回徹底愣住了。
慕容涼有女朋友了?
他白忙活一場了?
麻痹!
他上次明明看出慕容涼喜歡顧傾傾來着,竟然有女朋友了!
韓子勳的私人特助張宇提着幾袋子飯盒來,放在公共餐桌上。
《悲傷城》劇組的伙食一直不錯,葷素搭配,連顧傾傾這樣的千金大小姐都吃得習慣,旁人自然也沒挑剔。
臨近午飯時間,午餐還沒到。
以前也是十二點準時開飯,眼下離十二點還差十多分鐘。
張宇打開塑料袋,一股濃濃的飯香襲來,一時間大傢伙的肚子都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
聲音太大,着實尷尬了。
“哇!燒鵝飯,還有蜜汁燒雞,爆炒牛柳,油悶大蝦,醋溜藕片……”工作人員叫出了一大堆菜名,衆人早就垂涎欲滴。
韓子勳:“都是我家傾傾愛吃的,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見諒。”
“不不不,我們也喜歡吃。”衆人忙搖頭。
顧傾傾已經完全被美食吸引了,坐在小板凳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唔,子勳哥,沒事多來看看我。”每次來都有美食吃,她倒希望他能天天過來。
“你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顧傾傾點頭如搗蒜。
現場的工作人員也附和,“就是,沒事多來看看傾公主啊。”
一向刻板的俞明啓導演也露出了笑。
今天的伙食當真不錯。
他該讓人給訂餐的餐廳打個電話,不用送餐過來了。
韓子勳陪顧傾傾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
他一走,同組的蘇樂立刻湊過來問顧傾傾,“傾傾,你男朋友是誰啊,看着挺有錢的樣子。”
韓子勳不似韓子赫,喜歡在公衆面前露臉,他素來低調,衆人只知道四大豪門中的韓家有個韓子勳,卻不知他長什麼樣子。
顧傾傾正在啃雞爪,被她猛地一問,嗆住了。
“咳咳咳……”顧傾傾拍着胸口,咳了老半天也沒緩過勁兒來。
慕容涼微微蹙眉,遞了一杯水過來,“喝一口。”語氣溫和又帶着疏離感。
顧傾傾看着自己油乎乎的手,不忍心去接杯子,“咳咳……”還在咳嗽。
慕容涼頓了一下手,拿着水杯放在她脣邊。
顧傾傾就着他的手猛喝了幾口,纔將那股辣味嚥下去。
眼眶都辣紅了。
蘇樂愣在原地,手中的飯盒差點掉在地上。
剛剛那個是慕容涼?
見鬼了吧,他竟然會喂別人喝水?
言琪低頭吃飯,不自覺地笑了笑。
“謝謝慕容師兄。”顧傾傾繼續啃着雞爪,將剛剛蘇樂的問題忘到了腦後。
慕容涼將杯子放在桌上,起身,往外走。
“慕容師兄,你的飯……”還沒吃完。顧傾傾愣愣地看向慕容涼的背影,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冷漠又是爲何。
顧傾傾扁扁嘴,低頭喝湯。
言琪無奈地嘆口氣。
“我的天后娘娘,您老吃個飯已經嘆了不下十聲氣了。”旁邊的經紀人說。
言琪翻了個白眼。
慕容涼那個臭小子,就是一傲嬌上了天的貨!
活該苦惱!
心裡這麼想着,言琪到底心疼這個大外甥,匆匆吃了幾口飯,起身往慕容涼離開的方向去。
這幾天下雪,外景沒辦法拍,只能先拍宮鬥戲,都在室內。
慕容涼站在一處宮殿的走廊上。
他,在抽菸?
一向以國民男神形象佔據各大銀屏的小鮮肉,竟然站在那裡抽菸,真是令人大跌眼鏡。
“喂!”
慕容涼轉頭,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隱藏的太好。
言琪奪過他手中的菸頭,扔在地上,踩滅。
“作爲公衆人物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被人拍到了,又要佔據頭條好幾天。”言琪說着,碰了碰他胳膊,“爲顧傾傾傷神?”
慕容涼語氣涼薄,“別瞎猜。”
言琪抱着胳膊,“這還用猜?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人家的男朋友一過來,你就這副樣子,還說不是爲了她。”
慕容涼沉默。
“哎,我跟你說話,你能不能別這麼愛理不理,我很沒面子耶。”言琪沒好氣的說,“喜歡人家就去追,還是說你沒自信?”
“不用你管。”
“我是你小姨,我不管你誰管,你不會是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吧。”
“言琪!”慕容涼怒道,“閉嘴!”
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怕,面部冷硬如冰,眸中冰寒一片。
言琪聳肩,“OK,我不說。”
慕容涼轉身,擦着言琪的身邊走過。
“你中午沒吃幾口,要不要再吃一點,還有一下午的戲要拍呢。”言琪問,慕容涼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言琪:“……”沒禮貌的臭小子。
言琪追上去,拉着慕容涼的胳膊,“我告訴你,追女孩擺着你這樣一張冷臉可不行。你得笑,知道嗎?”言琪擡手,捏着幕容涼的臉往兩邊扯,努力從他臉上扯出一絲笑容。
嘖嘖,這笑,真僵硬。
言琪噗呲一笑。
慕容涼愣在原地,看到五步開外的顧傾傾。
顧傾傾傻傻的呆呆的,臉紅彤彤,手裡還捧着一個飯盒。
一瞬間,顧傾傾慌亂了。
她是不是來的特別不是時候?
慕容師兄原來是故意離開,想與言姐多一些私人空間,她卻傻傻地闖進來,打攪了兩人。
原來,私底下,慕容師兄與言姐的相處方式是這樣的。
他也不是潔癖到不允許別人觸碰,他也會笑,雖然那笑或許看起來不太自然。
顧傾傾嚥了咽口水,覺得嗓子乾澀。
心跳也不正常。
她,這是怎麼了?
怎麼看到慕容涼和言琪在一起的親密舉動,她竟會覺得不舒服。
“傾傾?你怎麼過來了?”言琪鬆開手,看着她手中的飯盒,“這是拿給慕容涼的嗎?”
“不是!”顧傾傾立刻否認,聲音很大,好像在否認內心的想法一般。
顧傾傾結結巴巴,“那個,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轉身就走。
言琪一頭霧水。
慕容涼快步追上去,抓着顧傾傾的手腕,她卻像躲避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猛地推開他。
“……”慕容涼看向她有些白的臉,“你有話跟我說?”
“沒!”
“這飯是拿給我的?”
“不是!”
慕容涼從她手中的接過飯盒,打開,香氣四溢。
一小團米飯,上面擺着一個煎蛋,一排鵝肉,還有幾片上海青。色澤誘人。
“筷子呢?”慕容涼問。
顧傾傾將手中的一次性筷子遞給他,“喏。”
慕容涼拿過筷子,一口一口吃起來,他身姿欣長,氣質清卓,站着吃飯總覺得奇怪。
另一邊,言琪繞着小路走了。
顧傾傾微微失神。
她怎麼忘了,剛剛她還說飯不是給慕容師兄的,可是現在……
“我先走了。”顧傾傾語氣沉悶,尾音帶着鼻音,“你慢慢吃。”
“等一下!”
顧傾傾頓住腳步。
“韓子勳是你男朋友?”別人不認識韓子勳,他卻認識。H市的四大豪門關係匪淺,韓子勳與顧傾傾兩人自然從小相熟,青梅竹馬,是男女朋友再正常不過。
顧傾傾張口欲說不是,腦中突然就閃現出言琪捏着慕容涼麪頰的一幕,心裡頓時不舒服,鬼使神差地回了句,“他是我男朋友。”
話落,顧傾傾自己都驚了。
慕容涼手指一頓,沒再說話。
顧傾傾轉身走掉。
午休時間很快過去。
下午的拍攝輕鬆,顧傾傾只需要坐在一旁當花瓶就好。
隨着俞明啓導演的一聲“各部門準備!a!”
宮宴上。
飾演皇上的演員端坐在龍椅上,旁邊坐着的皇后娘娘,下面一字排開,坐着各位嬪妃。
楚小喬也在,妝容精緻,玫紅色的宮裝襯得她人比花嬌,在一衆新演員中不扎眼,卻也不至於被忽略。
她與顧傾傾並沒有太多對手戲,兩人在劇組很少碰頭,那次之後,顧傾傾也沒再找她的麻煩。
“南雲國公主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殿下,一女子輕紗遮面,露出纖細的腰肢,圓潤的肚臍,一雙眼睛更是春色濃濃,十足的妖媚。
此女正是燕煌派到皇上身邊,用於迷惑他的臥底。
最後,皇上能夠廢太子,另立燕煌爲儲君,此女出了不少力。
顧傾傾坐在一旁,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對面的慕容涼。
言琪作爲他劇中的“愛妃”,兩人自然是坐在一起,慕容涼一襲淡紫色錦袍,袖口繡着繁枝銀絲暗紋,端坐在一處,如同古老希臘神話中的王子。
言琪一身華麗的黃色衣裙,臂彎處掛着同色的輕紗披帛,妝容秀美,髮髻端莊,頗具古典女子的韻味。
顧傾傾一時竟看癡了,覺得兩人般配的同時,心裡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跟喝了醋似的,酸得厲害。
連帶着眼眶都是乾澀。
“卡!”
顧傾傾猛地驚醒,嚇了一跳。
俞明啓導演拿着喇叭大喊,“顧傾傾,你是不是跑神了?眼神太空洞了,注意一下。”
雖然這場戲以南雲國公主和皇上之間的互動爲主,其他人並無臺詞,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鏡頭。愈明啓導演出了名的嚴格,向來精益求精,一點點紕漏也不容許。
顧傾傾的臉登時紅了。
因爲她一時跑神,讓一衆主演跟着重來一遍,她心裡自然過意不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顧傾傾站起來連連鞠躬。
衆人也都放鬆一下,接着拍。
顧傾傾心裡酸澀,慕容涼和言琪,一個是當紅小生、霸屏男神,一個是金馬獎影后、悲情天后,兩人在娛樂圈的影響力都十足十的重,在一起再合適不過。
收回飄渺的思緒,顧傾傾呼出一口氣,認真拍攝。
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
顧傾傾伸了個懶腰,換下戲服。
卡琳擁着她的肩膀,“回酒店吧,夜晚冷,別凍感冒了。”
“好。”
卡琳邊走邊問,“我可是聽說了啊,今天傾公主的神秘男友前來探班了,你有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當初不是合約上不是說好了,有了戀情要第一時間通知經紀人。”
顧傾傾撫額,一陣無奈。
“不是我男朋友,一個哥哥而已,華星傳媒的副總,他閒着沒事過來看看我,他們誤會了。”顧傾傾解釋。
“真不是男朋友?”
“不是!”顧傾傾回答地十分認真,“這種事情我有必要騙你嗎?”
“那就好。”卡琳拍拍胸脯,“嚇了我一跳,聽到消息趕緊從公司過來了。”
顧傾傾:“……”
……
一晃二十天過去了。
盛雨萱的婚禮就在今日。
盛家一大早就忙碌開了,傭人們昨晚將屋子內外打掃一新,窗戶上應景的貼上了大紅喜字,就連客廳中的毛毯也換上了正紅色。
胡家對外傳出的消息是,胡成剛與盛雨萱兩情相悅,訂婚宴那日是情不自禁才發生了關係。
如此一來,也算挽回了盛雨萱的名聲。
盛北弦和楚心之昨晚就被叫回了老宅,因爲一會兒要一同前往教堂參加婚宴。
此刻。
盛雨萱換好了婚紗,端坐在梳妝檯前。
一襲夢幻的白色婚紗裹住高挑迷人的身軀,婚紗裡面用了裙撐,顯得裙紗蓬大,美得像公主一般。
盛雨萱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不知多少次幻想着,穿着這樣一身潔白的婚紗,挽着弦哥哥的手,一共走進城堡,舉行盛大的婚禮,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弦哥哥的新娘。
如今,穿起婚紗,她要嫁的卻是人渣。
前日,她還在娛樂報紙上看到胡成剛與一個小明星在某酒店共度春宵。
她怎麼會嫁給這種人!
盛雨萱的手指狠狠地扣着梳妝檯。
“雨萱小姐,儘量放輕鬆,不然畫出來的妝不自然。”化妝師在一旁提醒。
盛雨萱猛拍掉化妝師湊過來的粉撲,將她推開,“滾開,別來煩我!”話落,又將桌上的瓶瓶罐罐化妝品全部掃到了地上。
化妝師愣了一下,隨即換了上鄙夷的表情。
什麼狗屁第一名媛,都是徒有其表,私底下脾氣爛透了。
在自己大哥的訂婚宴上與人亂搞,不得以用結婚來遮掩臭名,還敢這麼囂張。
盛老太太在林嫂的攙扶下,上了二樓。
“雨萱,你這是幹什麼?”盛老太太皺了眉,看着地上一片狼藉。
“奶奶……”盛雨萱起身,抱着盛老太太哭泣,渾身都在輕顫,“奶奶,我不想嫁給胡成剛,他很花心,還沒結婚就跟許多女人糾纏不清,我不要嫁給他。”
盛老太太拍拍她的後背。
“奶奶,你去跟爺爺說說好不好,我不嫁人了。”
“雨萱,不要說傻話,當初在訂婚宴上發生的事外人都知道了,你除了嫁給他,沒人會娶你。”
盛雨萱猛地擡頭,“沒人娶我,我就一輩子不嫁!奶奶,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也不要嫁給那樣一個男人!”
盛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輕拍。
“雨萱,你要明白,今天的婚宴在半個月前就已經發布了消息,不可能取消。”
“奶奶!”盛雨萱從盛老太太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你從來沒拿我當盛家的人!你明明知道我在胡家會受委屈、受欺負,爲什麼還要讓我嫁給胡成剛,爲什麼!”
盛雨萱哭喊着,“如果發生這件事的人是北瑜,你還會這麼做嗎?”
說到底,她只不過是一個領養的孩子,他們盛家根本不在乎。
林嫂皺眉,對盛雨萱的態度不滿。
“雨萱小姐,你知道你這麼說,老夫人會多傷心嗎?這麼些年,老夫人拿你當親孫女兒疼愛,北瑜小姐有的,哪裡會少了你的。今天的事,你捫心自問,怨得了老夫人嗎?有些事,老夫人不願意說,卻不代表我們不知道。訂婚宴那晚,分明是你自己下的藥。”
盛雨萱猛地後退幾步,抵在梳妝檯邊緣。
“後來,我去房間打掃,在你的包包裡找到了一個藥瓶,我心裡疑惑,偷偷拿到醫院化驗了,醫生說,是催情藥!”
盛雨萱腦子裡陡然空白。
“雨萱小姐,就在前幾日,老夫人還親自去了一趟胡家,告訴他們要好好待你,你今天卻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真寒心。”
林嫂也是第一次用這樣嚴肅的語氣跟主子說話。
她也是氣急了。
雨萱小姐一點也不明白老夫人的良苦用心,還指責老夫人對她不好,她看不下去了纔會說出這番話來。
同樣是女孩子,少夫人就乖巧懂事,待人溫和有禮,剛剛的雨萱小姐卻像個潑婦。
盛老太太什麼也沒說,再次叫來了化妝師幫盛雨萱化妝。
化妝師小心翼翼地進來。
盛雨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如同木偶娃娃一樣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一個小時後,妝容完成。
化妝師將一圈白色玫瑰花環套在盛雨萱頭上,然後,披上了蕾絲頭紗。
外面響起了一排排汽車鳴笛的聲音。
胡成剛來接新娘子了。
盛雨萱滿臉恨意,一動不動地坐着。
門外站着幾個女孩子,是盛雨萱的朋友,充當伴娘。
盛老爺子提前叮囑過了,幾個女孩子也沒過多阻攔,只是象徵性的鬧一鬧,便放了胡成剛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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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韓子勳是你男朋友?
傾傾:關你屁事!
慕容:……
傾傾:你跟言姐是男女朋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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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琪:瓦是不是幫了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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