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之緩緩擡頭,看向盛北弦。
光華瀲灩的眸子,美得如夢似幻。
盛北弦擡腿,每一步都走得極慢,明明短短几步路的距離,他彷彿走了一個世紀。
麗斯捂脣,笑得往後仰。
話說,可從來沒見過一貫清冷寡情的盛少,失神到這種地步。
麗斯覺得,她今天來的太對了。
察覺到麗斯在笑,盛北弦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麗斯拍拍胸脯,嚇了一跳。
“盛少,過河拆橋可不好哦。”麗斯注意到盛北弦的手中端着一個精品盒,“咦,這是什麼?”
被盛北弦扔了一記冰渣子,麗斯果然拿起化妝包,閃人!
楚心之站在臥室中,手都不知往哪兒放。
今天的盛北弦也特別出衆。
依舊是黑色的手工西裝,低調名貴,卻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整個人彷彿渡了一層光,帥氣逼人。
盛北弦終於走到她面前。
一手將精品盒放在一旁,一手扣着她的腰。
“寶貝,你好美。”
聲音低醇性感,溫柔和煦。
她大概不會知道,在他心中,此刻的她具有怎樣的誘惑力,哪怕多看一眼都會讓他生出想要將她緊鎖懷中的慾望。
黛色的眉,彎若柳葉,清潭般清澈的眸,似有萬千風華,瓊鼻小巧精緻,本就粉嫩水澤的脣,特意塗上了嫣紅色,宛若剛摘下還帶着露珠的玫瑰花瓣,誘人一親芳澤。
楚心之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盛先生,你今天好帥!”衷心的誇讚。
幽深冷肅的眸,全是柔情,盛北弦指尖捏着她的下顎,俯身,想要將脣覆在她的脣上。
“唔。”楚心之擡手捂上他的脣,“不行,塗了口紅,容易蹭掉。”
更何況,剩下的時間不多,他們還要去宴會廳。
訂婚宴遲到了可不好。
盛北弦抓着她纖細的手腕,輕輕挪開。
“唔,北弦……”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他微涼的脣已經覆在她的脣瓣上,溫柔輾轉,極具耐心得舔吻着她芳醇的味道。
舌尖挑開她的牙關,長驅直入,熟練地勾起她的舌,上了癮一般瘋狂吮啜。
楚心之閉上眼睛,熱情的迴應,雙手如藤蔓纏在他的脖頸上,貪婪地佔有屬於他的氣息。
大掌貼在楚心之柔軟的腰肢,將她往後壓,抵在白色的梳妝檯前。
“唔……”身後傳來冰涼感覺,楚心之推了推,“快……快遲到了。”
盛北弦稍微後退了一步,看着她眸中含水,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在她脣角上輕輕一吻,“再等一會兒。”
他抱着她,伏在她的肩頭喘息。
這會兒,他當真不想帶她出去見人了。
楚心之摟着他的腰,看向梳妝鏡裡的自己,嘴巴上水潤紅腫,口紅蹭掉了大半,眉眼間都是媚人的嬌色。
真是……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楚心之看着盛北弦,“噗!”笑出聲來。
“嗯?”
“你看你的嘴巴。”楚心之嗔怪了一句,“讓你吃我的口紅!”
她指了指他身後的鏡子,讓他自己看。
盛北弦轉身,看向鏡子,峭薄的脣,染上了嫣紅,着實妖孽。
楚心之抽出溼紙巾,遞給他,“擦擦嘴巴。”這樣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盛北弦將嘴巴湊到楚心之面前,示意讓她擦。
楚心之翻了個白眼。
擡手幫他把脣上的口紅擦乾淨。
然後,對着鏡子,補了補妝。
“嗯?這是什麼?”楚心之纔看到桌上放着一個乳白色的盒子。
“打開看看。”
“給我的?”楚心之說着,已經掀開了禮盒的蓋子。
呼吸停滯了一下。
“這是,皇冠?”鑽石皇冠。
“嗯。”盛北弦細心將盒子中的鑽石皇冠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戴在楚心之的頭上。
她今天挽着公主頭,再戴上鑽石皇冠,簡直就是錦上添花。
高貴典雅的皇冠,鑲嵌着璀璨耀眼的鑽石,每一顆都稀有珍貴。盛北弦他,到底爲今天的訂婚宴廢了多大的心思?!
“這,太奢華了!”楚心之擡頭,摸了摸頭頂的皇冠。
“寶貝,你要知道,我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都給你。”
楚心之擡眸看向他的眸子,一時間,彷彿時間靜止了,只想看着他到天荒地老。
他給她的,從來都是最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門外,林嫂試探性的敲了敲門,“大少爺,少夫人,差不多該去宴會廳了。”
“嗯。”
盛北弦握着楚心之的手腕,將它環在自己的臂彎處,“寶貝,走吧。”
楚心之站在他的身側,每走一步都極其小心。
天知道,她腳下穿了多高的鞋子。
盛北弦配合着她的腳步,走得緩慢。
出了房門,林嫂直接愣住了。
少夫人,太漂亮了。事實上,她已經不由自主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楚心之紅着臉,挽脣,“謝謝林嫂。”
從三樓到一樓的樓梯足夠長,臺階足夠多。
盛北弦彎身,直接將楚心之打橫抱起。
“北弦,我自己走。”今天這樣的日子,被人看到了該多不合適。
“沒事,他們已經都去宴會廳了。”盛北弦不在意地笑了笑,“乖,到樓下就放你下來。”
楚心之只好摟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
林嫂看着兩人,感動地眼眶都溼潤了。
大少爺和少夫人,太般配了!
下到一樓。
楚心之掙扎着要下來,盛北弦穩住了她的腰,“再抱會兒,前廳距離後面的宴會廳還有好大一段路。”
盛北弦抱着她,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皮鞋與地面接觸,發出噔瞪的聲音。
這條路,有點長。
走到旋轉門前,盛北弦纔將楚心之放下。
宴會廳裡中央,一個巨大的水晶燈垂吊下來,發着奪目的光芒,周圍還有大大小小的水晶燈,幾乎佈滿了整個宴會廳的頂棚。
燈火輝煌。
臺上的司儀正在說着客套話,突然注意到兩人。
“現在,有請今天的主角,盛北弦和楚心之!”
大廳中,想起了熱烈的掌聲。
盛北弦擁着楚心之從旋轉門進入。
一步一步,走到衆人眼前。
全場寂靜無聲。
這一幕,太過唯美,太過令人心顫。一時間,所有的記者媒體都對準兩人,不停地拍。
楚心之穿着白色的紗裙,如同城堡中走出來的公主,純潔婉然。
盛北弦一身黑色的西裝,如同城堡中走出來的王子,高貴凜然。
兩人站在一起,一對璧人。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同樣盛裝出席。
盛老爺子一身改良版的中山裝,胸前掛着古老而珍貴的銀製懷錶。
盛老太太則穿着絳紅色的旗袍,頭髮挽起來,一絲不苟,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項鍊,手腕上戴着翡翠玉鐲,頗有世家老太太的風範。
縱使楚心之心有準備,卻沒也想到,現場會來了這麼多人。
四大家族的人,全都在場,商業大亨、古玩達人、明星大腕……老爺子的戰友及家眷也全部來了。
楚家的人也來了。
楚老爺子、楚錦書都在場。
宴會廳的周圍還圍着一圈記者媒體。
場面太隆重了!
盛北弦捏了捏她的手,“寶貝,放輕鬆。”
“天吶,好漂亮的姑娘,之前在網上看到的照片就夠美了,沒想到真人比照片還要美。”
“她頭頂的皇冠太閃耀了,像公主!”
“跟盛少站在一起,簡直太配了。”
“也不知道這姑娘有沒有姐妹,真心太美了。”
“能做盛家的孫媳婦兒,自然樣貌才華一樣不差的,這姑娘太令人滿意了。”
“……”
聽着周圍的讚美之詞,盛老太太的心啊,樂開了花兒。
就連盛老爺子聽了也心裡舒坦。
“老盛啊,我一直想着將自己的孫女兒帶給北弦瞧瞧的,誰知道一等再等,等來了北弦的訂婚請帖,哎呦,後悔了!”
“那姑娘模樣俊俏,看着就討人喜歡,北弦好福氣啊。”
“太叫人羨慕了,我那孫子,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氣得我啊,想拿鞭子抽!”
“哈哈哈。”
盛老爺子心裡美得很,鼻孔都快朝天了。
在場的千金,哪個不豔羨楚心之?恨不得取代了她的位置,站在盛北弦身邊。
男人們則是看向楚心之,這樣高貴美豔的女人,多看兩眼也是賺到了。
不過,觸及到旁邊盛北弦冰冷的眸子,衆人選擇移開視線,不然,眼珠子不保。
盛雨萱的眼睛,幾乎要噴火了。
下午接過禮服時,她從掀開的一角看到裡面是白色的禮服,她特意選了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極盡美麗奢華。
剛剛,她走進宴會廳時,無數雙眼睛都盯在她身上。
盛雨萱想着,即便不能站在盛北弦的身邊,她也要搶了楚心之的風頭。
可——
楚心之身上禮服的一針一線,都在宣告着盛雨萱就是一個笑話!
盛北弦牽着楚心之的手,走上臺。
司儀識相的站在一旁。
將中間的話筒讓給盛北弦。
楚心之微微蹙眉,不解地看向盛北弦,他要幹什麼?!
盛北弦站在話筒面前,聲音如大提琴般低醇,“今天,感謝的大家前來參加我和楚心之的訂婚盛宴,也請諸位在此做一個見證。”
就在楚心之腦子發懵時,盛北弦單膝下跪。
“嘶!”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起。
衆人都屏氣凝神。
韓子赫、顧颺、傅景堯幾人更是張大了嘴巴。
什麼時候見大哥跟人跪過,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大哥的膝下有金剛鑽好麼?!
盛老爺子也是一臉嚴肅。
自小,用着軍事化的管理方式教育盛北弦,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孫子的這一跪意味着什麼。
有的女生,甚至捂着脣,感動地快哭出來了。
楚心之徹底愣住了。
記者們抓拍到的照片就是,國民女神一臉呆萌,像個小傻子。
盛北弦執起她的手,深情凝望,“楚心之,我愛你,嫁給我。”
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指天發誓,只有最最發自內心的話語,他說,楚心之,我愛你,嫁給我。
“嗚嗚嗚,太感動了!”有的女孩子,直接哭了。
有的人看着着急,“楚心之在幹嘛呢,盛少都跪在地上老半天了,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盛老太太在一旁笑,估計北弦沒提前跟楚楚丫頭說,這丫頭嚇到了。
楚心之確確實實是被驚着了。
在此之前,他都沒提起過此事。
“寶貝,上次是你向我求婚,這次換我。”盛北弦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打開,裡面躺着一枚鑽石戒指。
簡約美麗。
花托的形狀,中間鑲嵌一顆碩大的鑽石。
“臥槽,閃瞎狗眼了。”顧颺用手擋着眼睛,動作浮誇。
“好大一顆鑽石啊,要是我,幸福得昏過去了。”
“不行了不行了,一見盛少誤終身,從此男票是路人,媽媽,我找不到男票了。”
“盛少的眼神,太寵溺了。那一聲寶貝,叫得我心肝兒都是顫的!”
“什麼什麼!楚心之給盛少求過婚?太大膽了。”
“……”
盛北弦取出戒指,看着她,“寶貝?”
聲音明顯緊張了。
“我願意。”楚心之將手伸到盛北弦面前。
盛北弦取出戒指,套在楚心之的中指上。
有細心的人發現,兩人的無名指上已經戴了同款的婚戒。
什麼鬼?!先戴了結婚戒指,再戴上訂婚戒指?!
盛少、國民女神,你們太會玩兒了。
盛北弦起身,楚心之將另一枚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在他身前小聲音的說,“你剛剛嚇到我了。”
“嗬。”盛北弦輕笑,壓低聲音,“只有驚嚇麼?”
“還有驚喜。”楚心之老實回答。
他就是要給她驚喜,看來目的達到了。
兩人戴完了戒指,接下來的安排應該是開舞,認長輩。
但——
不知道哪個熊孩子在下面起鬨。
“親一個,親一個!”
接着全場的人都一致地喊着,“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更有甚者,直接吆喝,“盛少,大喜的日子,不親一個合適嗎?”
也就敢挑這樣的日子,這麼對盛少說話,放在平時,哪敢有人在盛少面前造次?
盛北弦倒也沒推脫。
一手摟着楚心之的腰,一手撫在她的腦後。
楚心之瞪大雙眼,不會吧。
“……”她所有的震驚都被面前突然襲來的陰影壓下,盛北弦低頭,吻在她的脣上,火熱糾纏。
老一輩兒的,瞧着都紅了臉。
小一輩兒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拿出手機計時。
也是夠了!
都吻了五分鐘了,還沒停下來。
盛雨萱快瘋了,渾身的血液都是滾燙的,這是第一次,她親眼看着弦哥哥吻一個女人,她,真的受不了了!
以前想象過他跟別的女人親熱的樣子,但也只是想象。
可現在,她卻真真實實的看到了。
看到了弦哥哥滿臉溫柔,他的脣貼着楚心之的,那麼親密。
一吻方休。
楚心之已經憋紅了臉,微張着脣,大口呼吸,眼睛微眯,實在美得不行。
盛北弦環着她的腰,將她帶下臺。
司儀立刻上前,說道,“現在,由盛少和國民女神爲大家開舞。”
舒緩的華爾茲配樂響起。
楚心之一隻手放在盛北弦手心兒,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兩人無比默契的在大廳中央跳舞,本來優雅的華爾茲,他們卻跳出了一種唯美的感覺來。
一會兒旋轉,一會兒踮腳尖,旋轉時楚心之的裙紗散開,呈一朵盛放的花,踮腳尖時,楚心之依附在盛北弦身前,曖昧不已。
衆人看癡了。
直到兩人跳完,衆人才兩兩結伴,在大廳中跳舞。
楚心之滿身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
“走,還要去那邊見見長輩。”
一瞬間,楚心之又挺直脊背,緊繃了。
手貼在楚心之的腰間,盛北弦揉了揉,“別緊張,都是爺爺的朋友,很和善。”
最先走到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身邊。
“爺爺,奶奶。”楚心之喊道。
“哎。”
盛老爺子從懷裡掏出紅包,遞給楚心之。
楚心之正猶豫,盛老爺子立刻正色道,“這紅包可是有講究的,不能推脫。”
楚心之點頭收下。
紅包裡面是一張卡。
盛老太太拿出一個木盒子,“來,楚楚,這個收下。”
“奶奶……”楚心之剛說,盛老太太立馬不悅,她只好又收下。
一些沒有跳舞的賓客,則是伸長了脖子看向他們這邊。
老爺子出手闊綽,紅包裡薄薄的一層,肯定放了銀行卡,至於數額多大,他們就無從得知了。
盛老太太更不用說,世代豪門,送給自家孫媳婦兒的東西,自然是傳世寶貝。
楚心之可真是上天的寵兒。
不遠處的楚老爺子和楚錦書被人誇上了天。
“楚老爺子,恭喜恭喜,以後就跟盛家是秦家關係了。”
“楚家的姑娘看上去很得老爺子、老太太的喜歡,以後楚家怕是要扶搖直上了。”
“唉,有一種女兒叫別人的女兒吶,楚老爺子可真會教育孫女兒!”
“可不是,瞧盛少寵她的樣子,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
“……”
楚老爺子收了盛家的請帖,想到與楚心之斷絕了關係,不打算來。可轉念一想,盛家的宴會上,來得肯定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楚氏現在已經跟江南國際有商業合作,如果能搭上其他企業,就更上一層樓了。
楚錦書跟楚老爺子一樣,是個死要面子的人。
現在周圍人的恭維,都讓他的虛榮心飽脹了起來。
知道楚心之與楚家斷絕關係的人,除了盛家,也就當時生日宴上的來賓。
四大家族的人,向來同氣連枝,關係緊密,自然不會胡亂嚼舌根。
所以,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楚心之早就脫離了楚家。
那邊。
楚心之還在笑着跟長輩說話。
盛老爺子介紹旁邊的一位老人,“這位,是你三叔公。”
盛老爺子的親弟弟,盛鼎鬆。著名的書法家、畫家,退隱多年,也只有盛老爺子親自出馬才能將他請來。
盛鼎松花白頭髮,下巴上留着長長的白鬍須,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楚心之點頭,“三叔公。”
“這孩子,是個好的。”盛鼎鬆捋着鬍子說,轉頭對着盛北弦,“好好待她。”
盛北弦握着楚心之的手,“三叔公,我會的。”
盛老爺子又帶着楚心之去見他的老戰友。
“老秦,這是我孫媳婦兒!”
這得瑟的語氣,都快聽不下去了。
“得了得了,知道是你孫媳婦兒。”秦首長擺擺手。
“老李,你孫子還沒女朋友吧,要不要回頭幫他介紹介紹。”
“老宋,你家的孫子還小吧,需要幾年才能找媳婦兒呢。”
楚心之發現,盛老爺子真的跟小孩子一樣。
她笑着一一點頭,問候,“老首長好。”
“好好好。”幾個老首長皆是眉開眼笑。
楚心之問候了一圈長輩,卻沒去跟楚老爺子、楚錦書打招呼,像是不認識兩人。
楚老爺子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楚錦書也冷着臉。
周圍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看楚心之的樣子,完全無視了兩人。她正陪着盛少跟一羣年輕人說話。
楚老爺子拄着柺杖,湊到楚心之面前,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楚楚啊。”楚心之轉身,一臉淡漠看着的楚老爺子。
楚老爺子心裡嘔死了!
他一個長輩,特意跟她說話,她這什麼態度,愛理不理的,毛病!
盛老爺子一見楚老爺子跟楚心之說話,擔心她受欺負,跟老戰友們說了一句失陪,帶着自家老太婆就湊了過去。
“呦!楚老爺子也來了,稀客啊!”盛老爺子陰陽怪氣的打招呼,將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楚家和盛少不是親家嗎?怎麼看起來不像啊。
楚老爺子也是愣住了,不是盛家親自送的請帖嗎,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會來。
楚錦書端出了溫和的微笑,“老爺子,楚楚是我的女兒,她的訂婚宴我這個當父親的肯定要來。”
這一副慈父的樣子,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
盛老太太一想到那天瞧見楚心之脖子上的傷痕,就對楚錦書沒什麼好臉色。
盛雨萱露出一絲邪笑。
她還想着這麼將楚心之與楚家斷絕關係的事情抖出來呢,眼下機會就來了。
“上次大嫂不是說,她已經與楚家斷絕了關係麼?”盛雨萱小聲說,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不得了的話,擡手捂着脣,“對不起,我也只是聽大嫂說的,不知道真假。”
盛北弦看了她一眼,威脅性十足。
盛雨萱立刻閉了嘴。
反正,效果也達到了。
“什麼?斷絕了關係,這怎麼回事啊?”衆人紛紛議論。
記者媒體的閃光燈,攝像機一同對向幾個人。
楚老爺子的臉漲紅了,訕訕地笑着,“丫頭跟他父親鬧脾氣呢,沒這回事,是吧,錦書。”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楚錦書忙給楚心之使眼色,轉頭笑着對大家說,“父女倆總會有些小矛盾,那天我的話說得重了些,楚楚可能有點介意。”
“哼。”盛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小矛盾?老頭子我可是親眼看見楚丫頭當時脖子上被打得流血,這還叫小矛盾?”
楚錦書臉一僵,說不出話來。
楚老爺子卻是瞪着楚心之,這死丫頭,竟然跟盛老爺子告狀。
“沒想到啊,楚錦書還打女兒,我的天啊,這姑娘看着乖巧,怎麼下得了手。”
“就是,我要生這麼個女兒,疼着還來不及。”
“也太不是東西了,萬一打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楚錦書的臉已經黑透了。
楚老爺子看着楚心之,“楚楚,你說句話,你難道真的要跟你父親鬧僵嗎?”
楚心之吸了一口氣,“今天,當着諸位和記者媒體們的面兒,我正式說明,我與楚家從此之後沒有任何關係。”
楚老爺子:“……”
全場譁然。
一時間,那些指責楚錦書的人也噤聲了。
當父親的再怎麼過分,做女兒的也不能跟自己的父親斷絕關係啊。
這姑娘做的是不是有點絕了?
盛北弦攬着楚心之的腰,面向衆人。
“大家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盛北弦頓了一下,看着楚錦書,“這個人,不僅僅動手打女兒,竟然爲了得到公司項目,將自己的女兒賣給對方!”
“臥槽,這也太禽獸了!”
“這種行爲跟人販子有什麼區別。”
“人渣啊,這麼漂亮乖巧的女兒,竟然捨得這麼對待。”
“……”
楚老爺子氣得全身發抖。
他算是知道了。
盛鼎天故意請他們父子倆到現場來,目的就是羞辱他們。
盛老爺子目瞪口呆地看向楚心之。
還有這事兒?他怎麼不知道。
盛老太太板着臉,“楚老爺子,楚丫頭好歹是我盛家的嫡孫媳婦兒,你們就這麼對她!”
衆人也都看明白了。
盛家這是藉此機會責難楚家。
唉…。
剛剛還嫉妒楚家,跟盛家做了親家,眼下,卻是開始同情他們了。
得罪了盛家,業內誰敢還敢跟他們合作。
盛北弦:“奶奶,你忘了,楚楚現在是盛家的人。”
“哦,對了!”盛老太太點頭,“楚丫頭現在是我們盛家的人,以後跟楚家沒有半點關係!”
衆人看了一場戲。
楚老爺子和楚錦書沒臉待下去了,灰溜溜地離開了宴會廳。
盛雨萱對現在的場面始料不及。
她沒想到,爺爺奶奶故意提起這件事,就是爲了給楚心之出氣。
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在她沒說什麼不合適的話。
宴會廳重新恢復了熱鬧的氣氛。
剛剛那一幕,被媒體一絲不差的記錄了下來,明天一定不缺話題。
門外一個穿着馬甲的年輕人走進來,到盛北弦的跟前說,“大少爺,慕爺過來了。”
盛老爺子瞳孔微縮。
他一向深居簡出,卻不代表對外界的事情不關心。
最近慕家風頭正盛。
慕家的當家人慕浥梟更是了不得。
盛老爺子爲人剛正,自然對這些道上的人瞧不上眼,可人家親自前來,他也不可能將其拒之門外。
“讓他進來。”
盛老爺子話音一落,慕浥梟已經走進了大廳,身後跟着左恆。
全場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慕浥梟!
“聽說,今天是盛少的訂婚宴,恭喜恭喜。”
聲音寬洪有力,帶着點沙啞,極具魅力。
衆人擡眼看去。
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披着黑色的大衣,腳下卻是穿着長筒皮靴。
極致張揚的容貌,叫一衆女子都側目,露出迷戀的眼神。
墨發豎起,劍眉囂張上挑,一雙菸灰色的眸子像剔透的琥珀一般,宛若刀裁的菱脣,綻放出一絲邪肆的笑。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慕浥梟的脖子上有一朵黑色的彼岸花,像是在徐徐綻放,釋放出妖冶的氣息。明明是紋上去的,卻看着像長在皮肉上。
“來人,將也爺的禮物拿過來。”
左恆立刻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
上等的藍色絲絨盒。
慕浥梟拿在手裡,遞給楚心之,“小貓兒,送你的。”上次在廢棄工廠一遇,楚心之雖中藥神志不清,爪子可利得很,一察覺到他不是盛北弦,立刻又推又撓。
不是小貓兒是什麼?
楚心之微微蹙眉。
這是她第一次見慕浥梟。
楚心之想的沒錯,那次她中了藥,看到的每個人都是盛北弦的容貌,所以,並不記得慕浥梟的樣子。
盛北弦上前一步,用手隔擋開,“我替她收下。”
慕浥梟邪魅一笑。
看着楚心之,“忘了介紹了,我叫慕浥梟,小貓兒,你可以叫我梟。”
楚心之:“……”
衆人面面相覷,這是唱的哪一齣,他們怎麼看不明白呢。
“禮物可以現在打開來看,送給你的,希望滿意。”慕浥梟說。
“好好奇啊,慕爺送的什麼禮物。”
“慕爺送的禮物肯定不凡,那個包裝盒看上去就很名貴。”
衆人一時間紛紛看向盛北弦。
盛北弦一臉平靜地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顆紅寶石。
“瑪格麗特!”有人認出來了。
這顆寶石名叫“瑪格麗特”,在一場地下拍賣會上被競拍成了天價,據說好幾個億,最後,被一個不知名的買家拍走了。
現在,這顆寶石居然在慕爺手中。
可——
慕爺也太大方了,價值幾個億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了。
楚心之一臉淡然,這顆寶石她倒是不認識,只覺得眼前的男人莫名其妙。
盛雨萱冷哼一聲。
楚心之真會勾引男人!一個個優秀的男人都圍着她轉。
她碰了碰身邊穿着藍色長裙的女人,“我讓你帶來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你現在就要?”曹美靜小聲的問。
“嗯。”
曹美靜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湊近盛雨萱說,“我可告訴你,這藥很烈,不能輕易用。”
“我知道了。”盛雨萱偷偷接過曹美靜手中的小瓶子。
“哎,你到底要幹嘛啊,不會是跟你男朋友……”曹美靜神秘一笑,“別到時你吃不消哦。”
盛雨萱望向盛北弦,十分癡纏,跟弦哥哥上牀,多久她都願意。
慕浥梟舉着一杯紅酒,“小貓兒,不敬爺一杯?”
楚心之冷臉,“我不喝酒,讓我老公敬你,不介意吧。”她看着盛北弦,後者遞了她一個愉悅的眼神。
有人低呼一聲,“我算是看明白了,兩男爭一女,國民女神魅力太大!”
慕浥梟笑笑,“當然,不介意。”
盛北弦端起酒杯,與慕浥梟碰了一下,兩人都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不好意思,失陪了。”盛北弦攬着楚心之離開。
看着兩人的背影,慕浥梟失笑。
呵呵。
盛北弦的女人果然是隻藏了爪子的貓兒,而不是擺設的花瓶。
左恆看了一眼慕浥梟。
不停地搖頭。
忍不住腹誹,爺這是何必呢,盛少和那個女人濃情蜜意,爺偏生要去插一腳,賠了好幾個億不說,人家姑娘也沒多看她一眼。
盛北弦帶着楚心之遠離慕浥梟。
“你跟慕浥梟有仇嗎?”楚心之搖晃了一下他的胳膊,“他跟你說話的語氣不對勁。”
盛北弦站定。
一想起那雙菸灰色的眸子,看向寶貝時,帶着不加掩飾的侵佔,他就壓制不住怒氣。
“是有一些恩怨。”盛北弦看着楚心之,認真道,“以後離那個人遠一點,也不準提他的名字。”
光是從她的嘴裡聽到慕浥梟三個字,他都無法忍受。
“餓了麼?”盛北弦問。
楚心之摸了一下肚子,“有點兒餓。”三點的時候吃的飯,現在已經八點了,真有點兒餓。
盛北弦牽着她的手,帶她走到餐點區。
“先吃點兒墊墊肚子。”
楚心之端起一小塊抹茶蛋糕,用小叉子挑起來喂進嘴裡,眼眸猛地一亮,“好好吃,口感超級好。”
盛北弦挽起脣角。
爺爺可是請了美食界的大廚親自設計的餐點,口味自然沒話說。
傅景堯,韓子赫,顧颺幾個人端着酒杯走了過來。
“大哥,小嫂子,恭喜啊。”
楚心之笑着點頭,看到了站在韓子赫身邊的孟涵。
孟涵穿着一襲黑色露肩裙子,布料貼身,性感誘惑。脖子上帶着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與上次楚心之看到的那一條不同。她一手拿着包包,一手挽着韓子赫的胳膊,小鳥依人。
看來,她真跟韓子赫在一起了。
孟涵注意到楚心之的目光,笑着說,“楚心之,恭喜。”
楚心之今天可謂萬衆矚目。
現在兩人距離近,她幾乎能看清楚心之禮服上的每一顆珍珠,看清她皇冠上每一顆閃耀的鑽石。
“謝謝。”楚心之說。
“你今天好漂亮啊。”孟涵毫不掩飾的誇讚。
“你也是。”
見兩個女孩在說話,盛北弦十分紳士的退後一步,站在楚心之身後。
韓子赫也放開了孟涵,跟他們幾個聊天。
傅景堯站在盛北弦旁邊,舉着酒杯望了不遠處的慕浥梟一眼。
顧颺:“大哥,慕浥梟怎麼回事?他不是看上小嫂子了吧。”
“我就看那男人的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韓子赫附和。
盛北弦幽邃的眸子一閃而過的冷厲。
幾人閉口,不再多提一個字。
“北弦,我能請你跳個舞嗎?”一個女子提着裙襬走過來,站在盛北弦面前,笑容甜甜。她一襲藕荷色的長裙,單肩設計,露出了精緻漂亮的鎖骨。
站姿筆直,有股軍人之風。
她,是秦老首長的女兒,秦如月。
多年前,她不經意間的一瞥,已將一顆心落在他身上,等到她有足夠的資本與她匹配,卻等來了他訂婚的消息。
央求了爺爺一定要帶她過來,她想看一看能得他喜愛的女子是何等天姿國色。
當看到楚心之時,她徹底死心了。
楚心之太美,她比之不及。
可——
一整晚,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隨着盛北弦移動。
終於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來到他面前,她告訴自己,只要盛北弦答應跟她跳舞,她就拋去所有的顧慮,哪怕被人恥笑,她也要追求他。
秦如月,當真如月般溫雅恬淡。
笑起來嫋嫋婉婉,特別好看。
傅景堯聳了聳肩,表示沒自己什麼事,轉身站到一旁,看戲。
韓子赫和顧颺也是一樣,退到一旁。
據他所知,眼前這位是秦老首長的孫女兒,光是論秦老首長與盛家老爺子關係,大哥就拒絕不得。
盛北弦沒看秦如月,轉移視線,去看楚心之。
楚心之蹙眉,心道:關我什麼事啊?自己惹的桃花自己掐斷!
真是的,也不知道這又是何年何月惹下的一朵桃花。
秦如月還在等盛北弦的答案,實際上,她的心裡慌了,手心兒出了汗。
“北弦。”她弱弱地喊了一聲,“不可以麼?”
楚心之眉心都皺到一塊兒了。
“北弦”這兩個字從別的女人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彆扭,跟盛雨萱喊他“弦哥哥”一樣彆扭。
孟涵看向楚心之。
周圍這麼多人,人家一個姑娘邀請盛少跳舞,他也不好拒絕的吧。楚心之大概不好受了。
正這樣想着,楚心之已經走到盛北弦身邊。
纖白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挽着她的,“秦小姐,我覺得用這麼親密的叫法來稱呼別人的未婚未似乎不太合適,你覺得呢?”
秦如月的臉登時紅了,卻又不甘心。
“楚小姐,我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最好,有別的意思我也管不着。”楚心之打斷她的話,“你要請我未婚夫跳舞我是不介意的,但也別忘了,他是有婦之夫。”
楚心之的話挑明瞭,盛北弦是有婦之夫,她秦如月要是有別的意思,就成了小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