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單雅半晌兒沒有回話,不由定定地瞅着她。
單雅此時根本不知道皇上在觀察她,倒是跟着她後邊兒的青杏見了,忙忙地偷偷在後邊兒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衫。
單雅這纔回過神來,陡然瞅見皇上正看着自己,敢忙回了一個笑容過去。
皇上見了,立馬玩味兒地笑着說道:“珊兒,難道不喜歡皇上哥哥送你回安北侯府?”
單雅的心裡此時早已啡呋開了,可她面上哪裡敢擺出來啊,只好有點兒受寵若驚地回道:“哪裡?意外,珊兒只是感覺到很意外罷了。”
單雅說着,看着皇上微微笑了笑。
皇上見了,笑着轉身看着她輕語着說道:“珊兒,今兒朕難得這麼高興,你們一家對大雍功不可沒,朕送你回去也不算什麼的,你千萬別有負擔。”
單雅聽皇上如此解釋,登時便感覺緊繃着的心略鬆了鬆,想着既是皇上已經找到藉口了,想必朝堂上的百官對皇上如此做也不會有異議了,更不會關聯到自己身上了。
單雅想到這裡,心裡便釋然了,暗自嘀咕着,即便這是皇上的藉口,也是好的,最起碼此時的皇上還是很理智的,沒有被衝昏了頭腦。
因此,單雅敢忙站起身,躬身行了一個禮,微微垂着頭低語着說道:“多謝皇上哥哥的關心以及對珊兒一家的厚待。”
皇上聽了,瞅着單雅笑着示意她免禮,藉着便擡頭看了看殿外的天色,看着單雅笑着說道:“想必時辰已然差不多了,咱們這就準備啓程吧。”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的太監回稟說道:“回稟皇上,皇后娘娘來了,還有貴妃娘娘以及……”
皇上不等那太監回稟完畢,便當先牽着單雅的手快步走出殿來。
單雅被皇上牽着手,心裡感覺很不舒服,她試着抽回了幾次,不僅沒能抽回來,反而被攥得更緊了。
當兩個進的院子裡的時候,迎面正好瞅見皇后娘娘及衆位妃嬪娘娘走了進來。
皇后娘娘和衆位妃嬪見了,都忙忙地見禮。
皇上立馬擺了擺手,繼續拉着單雅往前走着說道:“皇后娘娘及衆位愛妃,今兒朕親自送御妹回安北王府,你等送到宮門即可。”
他說着,不等皇后娘娘回話,便牽着單雅的手徑自走出了夢月殿,緊接着,他便拉着單雅上了御攆。
皇后娘娘和衆位妃嬪微微一怔後,登時便醒過神來,忙忙地跟了出來,見單雅跟着皇上上了他的御攆,每個人的心裡是百般滋味,可此時皇上正等着她們上御攆的,誰又敢在這個時候跟皇上鬧彆扭呢?
於是,皇后娘娘和衆位妃嬪忙忙地坐上了它們各自的御攆。
很快地,隊伍便行進起來。
待皇上的御攆行走到宮門的時候,左右護衛隊忙忙地跟上,護佑左右。
皇后娘娘和衆位妃嬪們所乘坐的御攆便都停了下來,瞅着一行人漸漸遠去。
卻說坐在御攆上的單雅,感覺很不自在。
自從她上了御攆,便遠遠地坐在一旁兒,待皇上在她的身旁坐下,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僵直,努力地往旁邊兒靠着。
這樣的感覺很糟糕,宛如她手裡拿着一包被人強行塞過來且又即將炸響的彈藥,她想要馬上丟掉,卻根本丟不出去。
她感覺自己好似被逼入了死角一般,就等着束手待斃。
單雅索性扭臉兒看向窗外,就這麼僵直地坐着,沉默地抗議着。
直到出了宮門又走了一段路,單雅才聽到皇上在她的耳邊兒低聲問道:“珊兒,你真得不願意留在宮中麼?”
單雅聞言,本不想回答皇上的問話的,可轉而一想,他畢竟是皇上,即便是他對自己有心,畢竟此時還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情。
雖然他距離自己很近,但總還保持着一線的縫隙,說明他還是尊重自己的。
她想到此處,便扭過臉兒來,看着皇上慢慢地默默點了點頭,根本沒有言語。
可是,她的沒有言語,卻讓皇上看到了她的堅持。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單雅要將臉兒轉回去的時候,皇上卻看着她微微點了點頭,苦澀地淡淡說道:“好,朕知道了。”
單雅即將扭過去的臉兒登時便看了過來,見皇上的臉兒已然看向窗外,她便慢慢地扭回臉兒來。
單雅的心裡不停地思忖着因爲自己的拒絕可能帶來的危害,氣氛便再一次沉默下來,只聽到馬蹄“踏踏踏……”地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單雅便聽到皇上笑着朗聲說道:“珊兒,你還是朕的御妹,不是麼?”
單雅聞言,剛剛沉寂的心再一次緊繃了起來,她對皇上了解的實在太少了。
因此,她也只能扭臉兒看着皇上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是不爭的事實,已經認了,此時自然是不能反悔的。
皇上見了,登時便看着單雅笑着說道:“既然如此,朕依你便是了,反正你日後還要回宮中的,不是麼?”
單雅聽了這話,心裡一時間有些兒迷糊,就這般怔怔地瞅着皇上。
皇上見單雅竟然這般看他,不由笑着嬉戲地說道:“你怎麼這般看着朕?莫不是朕的臉上有什麼不能見的東西麼?”
單雅此時心裡好似有點兒明白卻又好似更糊塗了,暗自在心裡嘀咕着,皇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依你便是了,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真真是費解啊。
單雅心裡雖然不停地揣測着,嘴上卻是要回答的,因此,她只好看着皇上低語着回答說道:“是,珊兒是皇上哥哥認的義妹。”
單雅把“義”字咬得特別重,意在提醒皇上,自己只是他認得義妹,不是他的親妹子,這皇宮還是少進得好。
皇上見單雅這般回話,登時便好笑地瞅着她說道:“珊兒,朕已然說了,依你便是了,那便是朕應允你了,你喜歡什麼樣的生活,朕日後都會依你的。”
單雅登時便是一怔,隨後便驚喜地看着皇上疑惑地問道:“皇上哥哥,可是當真?”
皇上見一直沒有笑過的單雅臉上終於有了歡喜的表情,忙看着她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朕一言九鼎,自然是當真的,不過你可是答應了做朕的御妹,不許反悔。”
單雅聞言,登時便無奈地點了點頭,此時,她感覺自己真得有點兒弄不明白皇上的真正意圖了,御妹她自然是允諾的,但若是有別的意思呢?
因此,單雅便徑自睜着一雙大眼睛瞅着皇上。
皇上見單雅這麼直白地瞅着自己,倒讓她看的有些兒不好意思起來,瞅着她略微尷尬地笑着說道:“既然咱們是兄妹,可要兄妹一心的。”
單雅聽了則是更加疑惑,暗自嘀咕着,皇上到底要幹什麼呀?怎麼說得話裡的意思那麼難揣摩呢?
她這般想着,便瞅着皇上低低得應了一聲,心裡卻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皇上見單雅這般應諾,登時便放輕鬆了,瞅着單雅笑着若有深意地說道:“珊兒,既然咱們兄妹一心,你便要幫着哥哥出謀劃策,遠得便不說了,就談談咱們那天晚上說過得考試吧,到底怎麼個考法,你有什麼想法,都跟哥哥敞開了來談談,如何?”
單雅聞言,登時是苦笑不得,自己這裡百般猜測,原來皇上真得已經放開心懷了,竟然讓自己幫着他出謀劃策來了,這是真得麼?
她不由認真地看向皇上,見他的臉上竟然也是滿滿的認真,遂忙笑着點了點頭低語着說道:“皇上哥哥,珊兒懂得也不多,那天晚上已經都跟你說了的,學子可以層層通過選拔的,一級一級報上來,最終從中選出你需要的人才即開,皇上哥哥開了科考之後,只要說不論貧富均可報名,定然會有很多學子來應試的,當然也可以專門培養、國家辦學,再多的珊兒就說不出來了,所以,皇上哥哥,珊兒實在不是一個能夠出謀劃策的人的,您可以找你信得過的官員一起商討一下,定然會想出好辦法的。”
皇上一直靜靜地聽着,見單雅不再說話了,便看着她笑着說道:“珊兒,朕沒有找錯人的,你確實是人才,不僅有賺銀子的才能,在選材上,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層層選拔,還真不錯,朕倒還沒想到的,可即便如此,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以爲世家那麼容易放權啊?”
單雅聽了,忙看着皇上笑着說道:“皇上哥哥,你別忘了,還要殿試的啊,這不就是皇上哥哥親自選擇你需要的人才的時候麼?世家的勢力雖然很大,總可以慢慢削弱的,從學子中選拔的人才多了之後,世家的權勢再大,總不會那麼集中了吧,當然,這只是珊兒的一點兒短見識。”
皇上認真地聽着、不住地微微點着頭,直到單雅說完,他才笑看着單雅歡喜得說道:“潛移默化,珊兒,果真有你的,日後你可千萬別說什麼短見識,朕卻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