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稀罕就好,這就是厚德要孝敬您的!”吉祥娘話一出口,吉祥奶奶頓時覺得十分驚喜,心願得嘗的喜悅,讓吉祥奶奶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一朵花,“好好好啊!你們都是好孩子,有了手藝不忘了老孃!”吉祥奶奶很是開心,吉祥娘在一邊陪着笑,“娘您看,這席子馬上就要編好了,等弄好了以後,我們給收拾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就送到你屋裡去,到時候啊,您在這新炕蓆上一坐,把窗戶一開,小風一吹太陽一曬,要多美有多美。”吉祥娘跟吉祥奶奶描繪着美好的前景,把老太太哄得十分開心心滿意足的走了。
吉祥在炕上看着自家孃親和奶奶的互動,頓時覺得自家孃親很厲害,不光是生兒子厲害,連哄婆婆都是一把好手,原本以爲編好了送過去就完事,頂多得兩句誇獎的炕蓆,自家孃親竟然在還沒送出去的時候就能把奶奶哄得這麼開心,吉祥這麼一看,炕蓆送的也不虧,鍛鍊了手藝還能孝敬長輩,編起炕蓆來更起勁了。
當然,吉祥編炕蓆的目的可遠不止於此,給自家改善了,給奶奶屋子裡改善了,更重要的卻是要掙錢的,吉祥手指翻飛的在炕上編炕蓆,一邊還細細的琢磨着怎麼能把炕蓆拿出去賣掉,不光是炕蓆,是不是還能編成別的東西。
天氣很熱,吉祥饒是坐在屋裡沒有曬太陽,也覺得渾身溼漉漉的難受,擡起屁股動了動,把粘在身上的衣服給拉開,抖一抖透透涼風,想着要是有個涼蓆該多好,這麼一想着,吉祥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主意,要是拿着葦子篾子編個涼蓆墊子啥的,是不是也有銷路呢?吉祥這麼一想忽然心癢難耐起來,想要試試看,不過自家的葦子不多,河塘裡的葦子雖然長起來了,但還是青的不能用來編席子,吉祥想要折騰一把的心思被使勁的按捺着,“還是先編好炕蓆好了,炕蓆就算賣不出去還能自家用,要是墊子什麼的,賣不掉自己家作用也不大,而且也還不會編墊子呢不是?”吉祥這麼安慰了自己好久,才歇了編墊子的心思,而是耐心的繼續編炕蓆,而這次給奶奶編的炕蓆,比原來給自家編的時候又多了幾分心思,在最外側離邊緣還差一紮左右的距離的地方,吉祥試着用單根篾子交叉着來編,形成了一圈一寸寬的不一樣的紋理,就像有個漂亮的邊一樣。
最後的收尾,是在吉祥從菜地回來之後,天氣熱了以後,菜地裡的菜是長得越發的茂盛了,單單是水嫩的旱黃瓜,就不前幾天長得快得多,吉祥也勤快,早早晚晚的在菜地裡澆水施肥的,這青菜什麼的就長得越發的好了。
吉祥這時候從菜地回來,手裡就拿着兩根黃瓜,農村的地界,什麼零食都沒有,也就是夏天的青菜還能多些,吉祥平時沒有什麼零嘴,就摘根黃瓜吃吃,井水洗過的黃瓜,脆爽中帶着特有的清甜,清香撲鼻,吉祥啃黃瓜啃得十分愜意。
從外面瘋跑回來的小五福看到吉祥手裡的黃瓜,綻開笑臉往姐姐跟前湊,吉祥卻輕輕的拍了他的小屁股一下,“還不去洗洗手洗洗臉,都跟小泥猴子一樣了。”五福聽了有些不好意思,順從的跟着吉祥去洗臉,洗好了以後拿過吉祥遞來的黃瓜,啃得眉開眼笑。
吉祥也不理他,專心致志的回來編自己的炕蓆,剛剛一圈的花紋,吉祥十分滿意,心想着以後就可以這麼幹,顯得漂亮又結實,吉祥一邊編炕蓆一邊哼小曲,五福在旁邊蹲着看,屋裡十分的靜謐祥和。
不知過了多久,吉祥揮了揮已經發酸的手臂,長呼了一口氣,給奶奶編的炕蓆算是完工啦!吉祥學着當時年輕的樣子,先是用掃帚把炕蓆上的灰塵和剪掉的碎篾子給掃掉,有用粗抹布輕輕擦拭着炕蓆的表面,擦了兩下,吉祥忽然覺得手上又陣刺痛,忙丟下抹布來看,只見自己的手指頭上,有一條細細的血線,有些刺痛但是不咋嚴重。再看抹布上,有根把寸長的篾子須,吉祥心下了然,這估計是破葦子的時候沒有破好,後來打皮子也沒打掉的茬頭,被自己給趕上了,還好剛纔自己抹炕蓆的時候帶着小心呢,要不這小手還不得刺破了?
吉祥把那茬頭細緻的給剪掉磨平了,讓小五福離着遠些,別扎到,然後有細細的整理起來。過了足有半個時辰,整個炕蓆纔算是被吉祥給過了一遍,吉祥呼了一口氣,擡手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笑容爬上了臉。
當天晚上,吉祥娘有仔細的把吉祥的炕蓆給查了一遍,看着吉祥弄出來的漂亮的花邊,吉祥娘對吉祥好一陣誇獎,然後才和吉祥爹爹兩個歡歡喜喜的就把炕蓆給吉祥奶奶送過去了,這事情趕早不趕晚,吉祥奶奶可是盼了好幾天了。炕蓆送過去,吉祥奶奶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加上吉祥娘會說話,哄得吉祥奶奶歡喜得不得了。
送完了炕蓆,吉祥就想着開始着手編下一領了,卻被吉祥娘攔住,吉祥娘伸手握着吉祥小小的手兒,“閨女,明個歇一天吧,你這小手成天編炕蓆,都累得又紅又腫的了······”吉祥娘握着吉祥的手,正看到吉祥白天不小心弄傷的地方,頓時覺得心頭一酸。
“娘······”吉祥有些不明白孃親是爲啥這樣的有些傷感起來了,剛纔不還是好好的麼,吉祥伸出胳膊輕輕的環住孃親的脖子,把臉靠在孃親懷裡,靜靜的偎在那裡,等吉祥娘慢慢平復下來了,這才睜大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孃親。
“傻孩子,自己把自己累成這樣,還看我做啥?”吉祥娘看着閨女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哥哥只是覺得閨女這麼辛苦的編出來的東西,卻被自己孝敬了婆婆,多少有些想不開,不過眼見着吉祥純潔可愛的小樣子,吉祥娘又覺得自己多想了,只是不住的囑咐着吉祥要好好歇幾天。
吉祥娘要人讓吉祥休息,吉祥卻怎麼能歇的住呢?眼見着天氣一天熱過一天,再過幾個月就是秋天了,然後就會入冬,到了春天就是哥哥要下聘的時間,到時候不能拿出聘禮來,自己家裡丟人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大哥就不能娶柳枝兒了啊,雖然說柳枝兒爹孃似乎有些勢利,但是柳枝兒姐姐還是不錯的,人長得濃眉大眼的漂亮,家裡和地裡的活兒也都是一把手,而且重要的是,她和大哥互相都有意思,吉祥自己上輩子的感情失敗,就想着能儘自己最大努力讓家人幸福,“要是能攢夠足夠的聘禮,大哥應該會很開心吧。”吉祥這麼想着,更加堅定了要努力賺錢的決心。
第二天,第三天······之後的時間裡,吉祥一有空就在屋裡悶頭編席子,吉祥家的人都要下地也沒有人管她,就這麼忙活了七八天,吉祥一家把所有的葦子都編上了,成果顯著,不單編了兩領炕蓆,還用剩下的篾子編了四個坐墊。吉祥把東西編好了以後,坐在炕上看着自己的成果,心裡說不出的美,那炕蓆,是簡簡單單的長方形,中間用的是人字紋的編法,在炕蓆的四周一紮多的位置上,有一圈田子紋的裝飾花邊,而炕蓆的最邊上,還特意用篾子仔細的加固了一遍,比原來那種普通的方法鎖邊更加牢固些,看起來也更漂亮整齊了。
而那四個坐墊,是吉祥用剩下的篾子編的,因爲剩下的篾子不夠編一領炕蓆,吉祥就用這些篾子按照心裡想的花紋編出個方形的東西來,着東西吉祥起初沒想好要做什麼,只是那花紋編出來以後,吉祥看着覺得還不錯,四楞的方形花紋,中間帶着鏤空,有一定的厚度卻不會太高,吉祥看着看着,覺得似乎能當個坐墊用,就編的大了些,再在周圍鎖了邊,看起來倒是像模像樣的。
因爲抱着要賣炕蓆的想法,吉祥鼓搗出來的這坐墊自然也是要一起搭着賣的,既然要賣就不能只編一個,吉祥精打細算着剩下的葦子,總算是湊湊合合的編出了另三個坐墊來,四個一套,賣的時候也許還能容易些,吉祥這麼想着,這年頭,老百姓要買肯定也只是買炕蓆的,坐墊什麼的,誰有心思想這個,自家爹爹這樣的莊稼漢,在地裡幹活累了,還不是逮到哪一屁股就坐下,誰顧忌舒服不舒服乾淨不乾淨的,也就是鎮上有錢人家的老爺夫人什麼的,夏天天氣熱,坐在墊子上能舒服些。
吉祥這麼想着,覺得自己的墊子銷路可能會很一般,吉祥眨巴眨巴眼睛,想着要是炕蓆好賣,下回還是編炕蓆好了,至於墊子什麼的,要是賣不掉,就自家留着用。還有一點,這炕蓆編好了,咋能夠賣掉呢?
吉祥皺着眉頭想着,要不是自己還是去趟鎮上,擺攤子賣?可自己擺攤子賣過花賣過菜,倒還沒賣過炕蓆,也不知道平時這東西是不是這麼賣的,吉祥轉念一想,要不放到高大娘的雜貨鋪子裡頭寄賣吧,大不了賣的好了以後也送高大娘一領炕蓆就行了,吉祥想着,覺得自己的主意不錯,就笑眯眯的望着緑油油的河塘,等着爹孃回家。
河塘裡大片大片的蘆葦緑油油的,在吉祥心裡,卻希望它們快點變黃,要是能早點收上來,冬天裡頭多編些炕蓆,開春哥哥的聘禮就有着落了,吉祥開心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