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聽李賦特特這麼同自己說,心中自然歡喜又欣慰,安慰了他好幾句,便又笑道:“這種事情講究的是兩廂情願,朱家即便勢力再大,料想也不會來強的。況且你是武將,與他家沒什麼牽扯關係,他家人便是想管你也管不着!有你這番話安了我的心,你也不必想多了!再說,這事兒也並非沒有好處啊!”
李賦聽見自家娘子能理解自己一番心意,心中亦是放心不少,娘子懷着身孕呢,萬一受了氣生了怒,後果說輕就輕,說重極有可能是他們兩個誰都不願意看見的!
不過,
“好處?”李賦挑了挑眉,笑道:“娘子不是在開玩笑吧?什麼好處我怎麼不知道呢?要我看,只有麻煩!”
說着不自覺的又蹙了蹙眉。
他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卻叫個女人如此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糾纏不休,偏偏是個女人又沒法兒用拳頭解決,真是叫他氣悶得很!
連芳洲擡手輕輕揉着他的眉心,狡黠一笑,道:“當然有好處啦!倘若不是這事兒,我那位在天津避難逃過一劫的堂兄沒準兒就住進來了呢!嘻嘻,這下子好了,他情願住客棧也不來咱們府上!要真來了,天天看見他那張臉,我這心情不受影響纔怪呢!”
李賦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的起來,笑畢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擰了一下連芳洲的鼻子,笑道:“偏你想法跟別人都不一樣!虧你想得到這上頭!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樣一樁好處!”
說着二人相視笑了起來。
璃王府中,事發次日乍得消息之時,璃王妃亦驚得臉色雪白,緊緊捏着手心的帕子,寒着臉半響不做聲。
聽得心腹大丫環柳月進來垂手稟報三位姨娘同來請安,璃王妃冷笑了笑,硬邦邦道:“她們有心了!這會兒我這裡事情忙,下午再來吧!”
不就是興沖沖的想來看她的笑話嗎?
她雖然明白最好的做法便是擺出渾不在意的樣子命她們進來,且看她們能耍出什麼花樣!讓她們看到自己渾然無事將那幸災樂禍的心思落空!
可是,她做不到!
因爲這件事情她不但在意,而且很在意、很生氣!
瑩兒她怎能如此糊塗!
爹孃也是,又不是不知道她從小被嬌慣壞了,是個執拗的脾性,怎的卻不看好了她?三不着兩的,管也管得不到位,如今更是鬧出這樣的大笑話來了,這算怎麼回事!
看來最近,連她都不要出門做客了,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府中吧!
三位姨娘她一句話就打發了,璃王卻不是她一句話就能打發的。
正煩惱不已的璃王妃聽說璃王來了,驚得慌忙起身迎了出去,定了定神屈膝行禮喚了聲“王爺”,情不自禁的便帶出幾分羞愧之色來。
“王妃無需多禮!”璃王倒是滿臉是笑,還伸手託了託她。
在璃王妃大爲愕然的神情中,璃王笑得更溫和了。
夫妻二人坐下,璃王眼光一掃,柳月等各自識趣悄然而退。
璃王妃苦笑了笑,起身襝衽深深施禮下去,輕聲道:“妾孃家不省事,但願沒有給王爺造成什麼困擾!否則,便是妾之過了!”
璃王想起從宮裡請安出來遇到三弟顯王的情形,只笑了一笑,擺擺手道:“本王不是說過了嗎?王妃不用多禮,坐下說話吧!瑩兒那丫頭是個什麼性子誰不知道?本王豈會那麼糊塗怪罪於你?再說了,”
璃王嘆了一回,道:“瑩兒仰慕李將軍這麼多年,眼看心願達成,卻平白叫別人撿了便宜,換做誰誰能甘心?況且,倘若輸給的是樣樣好過自己的也就罷了,偏偏是不知哪個鄉下旮旯來的村婦,這可真是——”
璃王又搖了搖頭,甚是同情朱玉瑩的遭遇。
璃王妃眼睛一亮,那提起的心也不由得放下了一半。
須知姻親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人因此而對朱家說三道四,她這個朱家女兒又豈能避免?璃王殿下少不得也會被牽連說上幾句。
想不到他卻是這般態度。
璃王妃忙感激笑道:“有王爺這句話妾便安心了!王爺宏量,妾更慚愧!請王爺放心,妾這就命人回去傳話,讓爹孃好好管教,絕不會再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至於瑩兒,拘着她暫且不讓她出門就是!”
璃王妃暗想,幸虧自己父兄等都是頗有能耐之人,玉瑩又癡戀李將軍在前,鬧出這樣的事情雖然不好聽,卻也勉強算是情有可原!因此,王爺纔沒有生氣吧?
璃王笑着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也不必派人回去傳話,你已是出嫁女,總不好對孃家的事情多加干涉。”
璃王妃一怔,猶豫道:“可是——”
爹孃有多疼愛那個幼妹她是很清楚的,如今事情撕開,鬧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極有可能會依從了她!
平妻?她不禁暗暗冷笑,妹子真是昏了頭了!那個該死的連夫人更昏了頭,連她妹子也敢拒絕!
“就這麼定了!”璃王道:“玉瑩年紀也不小了,你爹孃會有分寸的!”
璃王妃還待說什麼,璃王卻沒等她再開口,笑着岔開了去說了幾句閒話,便走了。
不過,沒多大會兒便有他身邊的小太監捧着個托盤,上頭大紅絨底上放着個小巧的錦盒,送過來說是王爺送給王妃戴的兩支新樣式的金釵。
璃王妃笑吟吟的收了,心中大定,遂丟開手聽了璃王的話不再多想孃家的事。
朱家出了這樣事,朱老爺夫婦氣急敗壞後,看着哭成淚人兒失魂落魄、茶飯不思的女兒,卻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朱夫人更是看上去老了好幾歲,苦勸無果最終含淚向朱老爺道:“老爺,你快想想法子呀!瑩兒這孩子素來最乖巧懂事,我疼了她這麼多年,看到她這樣,我這心裡頭跟刀子剜肉似的痛!老爺您平日也最疼她的啊!”
朱老爺臉色難看之極,因爲這件事好幾天沒有出門了,這眉頭皺着也沒有平過,聞言便咬牙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法子可想?你還好意思說!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看好她,結果呢,你就是這麼看她的!在城外莊子住的那些日子,你到底有沒有勸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