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忙道:“太子言之有理,皇上,臣妾大膽,此話原不該說此事一旦做了,無論結果如何,對太子的確不是好事兒沒準還有人猜測認爲皇上對太子起了猜忌之心呢臣妾以爲,倒是那背後散播謠言之人,那纔是真正的其心可誅定要揪出來才行”
建德帝目光閃了閃,臉上不再沒有表情,而是顯出了猶豫之色。
皇后這話,的確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的確,倘若他下旨爲那名秀女驗身,無論結果如何,難免不會叫人生出對於自己與太子之間關係的猜測,這對太子不利,對朝廷穩定亦不利。
如今年紀漸老,他也不想再花費心思精力去面對那些原本可以避免的糟心事。只要太子坐穩了東宮,只要自己立場堅定,沒有任何人可做文章。
等到太子登基,大局已定,更沒人翻得起浪花。
太子仁慈,定會善待兄弟,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了。
想及此,建德帝不覺微微點頭,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璃王見了,心中頓時就涼了半截。
繼而涌起的是深深的不甘和氣憤。
父皇竟偏心至此
同樣是兒子,對太子他卻如此偏心到了這等地步,明明那麼簡單就能審個清楚的事兒,他卻寧願聽從太子一面之詞
“父皇”璃王心中不甘、不平,憤妒之下忍不住便道:“既如此,不必大張旗鼓,私下叫來那名秀女驗一驗不也一樣如此,也省得太子受這冤屈”
“二皇弟,何必呢”太子有些不滿的蹙了蹙眉,看了璃王一眼,道:“清者自清,孤不在乎”
璃王心中恨極,冷笑道:“太子不會不敢吧”
“二皇弟,你太過分了”太子怒道。
璃王哼道:“太子,臣弟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凡事想要弄個清楚明白罷了難道說真有其事,太子生怕暴露嗎”
太子不動聲色,淡淡道:“二皇弟似乎很篤定,認定真有其事”
“臣弟可沒有這麼說”璃王哼道:“當着父皇的面,太子您可別冤枉臣弟此事關乎皇室體統,若不弄個水落石出,豈不是叫人說道真不明白太子推三阻四究竟是爲了什麼”
“二皇弟別把話說得太滿了”太子道:“就算查出那秀女有問題,難道就一定是孤做的嗎”
璃王“哈”的一下笑出了聲,向上拱手道:“父皇,您聽見了嗎這是不是心虛呢”
“孤沒有”
“太子還不承認”璃王冷笑道:“先是死活攔着,反對爲那秀女驗身,如今見避無可避,又來這麼一句,這不是狡辯是什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又有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怎的謠言誰也沒說,就說太子爺您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你簡直豈有此理”太子冷笑道:“此事孤也疑惑着呢,沒準是什麼人在背後設局陷害孤”
“是嗎真有人這樣大膽那可一定要找出來,絕不能輕饒了只是眼下,那秀女太子爺敢讓父皇傳來驗上一驗嗎”璃王又冷笑。
“你”
“都給朕住嘴”聽着他兄弟二人吵來吵去,建德帝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怒氣衝衝道:“都當朕死了嗎”
衆人皆是一驚,忙斂聲屏息。
顯王忍不住有點擔憂,小聲關切道:“父皇,您消消氣,太子和二皇兄就事論事而已,並不是存心如此”
建德帝冷笑,瞪了顯王一眼冷冷道:“你少在這裡做好人哼,真是都出息了”
他目光冷冷一掃,道:“朕這就下旨,命人將那秀女傳來證明驗身,誰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璃王心中一陣得意,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垂首抱拳道:“父皇英明”
太子冷冷盯着璃王,目光沉沉。
看在璃王的眼中,自然便是他心虛加惱羞成怒加不敢發作。
心下得意,璃王迎着太子的目光,無不客氣的道:“太子爺以爲如何”
太子別過了目光沒理會他。
建德帝淡淡瞥了他二人一眼,便傳旨命人去將那江碧清傳來。
皇后和淑妃早已被他二人的爭執給嚇傻了,此時還沒有回過神來,頗有些惴惴,相視一眼,也是火花四迸。
當孃的自然是向着各自的兒子。
皇后心裡是篤定太子的人品的,可見璃王如此步步緊逼,心裡難免仍然有點緊張。
淑妃則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個向來精明的兒子今日究竟是怎麼了,竟冒着撕破臉的可能也要同太子槓上,難道,他有十足的把握
想到這裡,淑妃一陣興奮。若果真如此,太子就死定了。
沒有哪個做君王的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做出此等行爲來。
顯王看看太子,又看看璃王,彷彿微微有些不安,鈺王則完全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太子和二皇兄究竟是怎麼了不是明明是一件挺簡單的事情嗎不過他也感覺到了此時氣氛不尋常,不敢輕易開口
殿上各人各有心思,一時間寂靜無聲,空氣沉悶得有點可怕。
不一會兒,奉旨太監將江碧清帶到。
江碧清不安進殿,見到這麼大的陣仗身子一顫,差點兒欲栽倒地上。
建德帝不由得兩道目光直直的射了過去,對這位攪合得他兩個兒子劍拔弩張、滿京城謠言四起的秀女帶着幾分探究和審視。
只見是個清麗無雙,渾身透着股乾淨清純氣質的美貌少女,尤其那雙睫毛細密柔軟下的眸子,清澈如同兩汪泉水,見之忘俗。
建德帝的臉色一下子有些不好看起來,瞟了太子一眼帶了兩分冷清。
怪不得惹出這天大的風波,倒果真是個難得一見的佳人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皇上和各位主子行禮”那小太監見江碧清無措驚慌的站在那裡,嚇傻了似的根本不知道做什麼,不由低聲呵斥。
江碧清低低“啊”了一聲,剛欲跪下,建德帝一揮手:“不必了,帶她去驗身。皇后,淑妃,你二人商量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