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要是傳到陵王耳朵裡，那就真成了挑撥離間了。
要是陵王直接翻臉，他們拿什麼來抗衡？
“你們兩個也放心，今天石頭哥在這裡同我說的話，這個院子裡的人是不會往外傳的，否則就是和我過不去。”
那兩人這次鬆了口氣，胡虎朝着白棠使眼色，意思是快讓石永言走，別再多說話了。
“石頭哥。”
白棠折返回來，她剛纔也是有些莽撞了。
沒聽他說齊全，就以爲他是心生嫉妒，所以來說難聽的話。
石頭哥，不是那樣的人。
她應該知道的。
“石頭哥，雖然你說的，我做不到，但是我想謝謝你，你是一心爲了我好的。”
白棠的笑容很坦然：“不過，我真的不能離開他。”
石永言呆呆的看着她的笑容，裡頭一點悲苦，一點茫然，一點猶疑都沒有。
她對那個人，居然，這樣這樣的信任，信任到了心裡頭，信任到了骨頭縫裡。
“我多嘴了。”
石永言覺得全身積攢出來的力氣，一下子因爲這個笑容，徹底的鬆散開來了。
他好人沒有白做，白棠是懂得他的心意的。
但是，他好人也是白做，因爲白棠根本沒有回心轉意。
“石頭哥，盼着點我的好，沒準我就是能成了的。”
說實話，石永言打心眼裡，真的是隻盼着她的好。
就算她不能留在自己身邊，那也應該過得舒心，過得快活。
他這樣子做惡人，說壞話，只是不想以後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
“你能夠知道，我不是壞心，那就好了。”
白棠還是那樣笑着看他。
“怎麼會呢，石頭哥怎麼回事壞心，石頭哥一直很照顧我的。”
胡虎在後面聽得，算是徹底服了，白家姑子太會說話了。
這一句一句，都是做個人都愛聽的。
哪怕不是說給他聽得，他也跟着全身通泰了。
“你，你能照顧好自己，我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嗯，我會的。”
“那我走了。”
“石頭哥，路過的時候，進來喝口茶，等我這裡都收拾好了，請你來坐坐的。”
胡虎和阿屠分別左右，將石永言給架着走了。
老大沖過來的時候，雙腿虎虎生風，這會兒就像灌了鉛一樣，拖都拖不動。
白棠站在原地，看着三人慢慢離開。
不用轉身，都知道香菜就在那裡站着呢。
“這樣站着累不累嗎？”
“不累，陪着大姐兒，從早到晚都不說累。”
白棠笑着轉身，揉揉她的頭頂。
“你都聽見了？”
“大姐兒說了，不能傳話的，所以我都不會告訴王爺。”
“其實真告訴他也沒關係，他不會生氣的。”
不會爲了這麼點小事生氣。
石頭哥一句話都沒有說錯，陵王早晚是會娶王妃的，一個王妃恐怕還是不夠的，三妻四妾也沒個準。
這些，在更早更早的時候，白棠沒等到阿澈對她告白的時候，就想的明明白白。
到了那天，她一定不做怨婦的嘴臉，她會很坦然的離開。
因爲他有了別人，那麼她怎麼還會留戀。
“大姐兒，你也別都聽剛纔那個壯漢說的。”
“他有名字的，姓石，名永言，我喊他石頭哥。”
“還永言呢，我看哪，一點都不會說話纔是。”
“這個倒是被你說中了，他一直都不太會說話，不太會哄人，不過說的都是實誠的。”
“實誠的，不中聽有什麼用，一樣不討人喜歡。”
“其實也還好了。”
“大姐兒，王爺對你是一心一意的，絕對沒有旁人，不管大姐兒知不知道，我都要說的，在認識大姐兒之前，王爺素來驕傲，對那些天都城的姑子，那是看都不看的。”
白棠看她今天特別一本正經，那是要爲阿澈打圓場，說好話，贏回局面了。
“嗯嗯，你繼續說。”
“以前也有人要給王爺說王妃的事情，他連聽都不聽，有一次，那位大人還在唾沫橫飛說的起勁，王爺直接騎馬就走了，招呼都不打，把人家給氣的。”
“嗯嗯，你繼續說。”
“王爺只有在大姐兒面前才顯得脾氣格外好些，大姐兒，他其實……”
香菜硬着頭皮道：“他不是那麼好相處的性子。”
白棠又不是今天第一天才認識他，香菜說的一點不錯。
不太熟的時候，覺得這個人挺難應付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而且顯得太聰明，又太冷傲。
實在不能算是平易近人這四個字的。
如今，熟是太熟了，她想想，還不如不熟的時候省事呢，特別是最近來得太勤快了。
連石頭哥的手底下都知道他的身家底子了，別說是其他人。
也就是白家那些人，被城外的藥田搞得焦頭爛額的，不然一準也知道了。
他是故意不想避着人了。
白棠本來想問問爲什麼的，但是，他那樣的性子，還用得着問嗎。
肯定是另有打算的。
如今的要緊事情，是昨晚偷襲阿陸的那些人。
又說是要來做客的，又搞偷襲，她有些琢磨不透，這些男人在搞什麼大事了。
一大清早的，被石頭哥說了這麼多話，白棠不想在院子裡待着，必須出去走走。
香菜看她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想要跟着去。
被白棠婉拒了，家裡一堆人等着端茶遞水，麥冬還不能下牀。
“我也不會走得太遠，你守着門。”
“大姐兒，王爺不會……”
白棠走得很快，沒有聽見後面半句話。
或許，她本來就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自己要走的路，每一步，都是自己的決定。
香菜看着她纖細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白棠走到離新家遠一點的地方，纔將腳步放慢。
有些話，要是一直沒有人說破，其實也挺好的。
這個石頭哥，就像是香菜說的，明明是個好人，非要往人的痛處拿捏。
她漫無目的的走了會兒，漸漸生出些警覺，好像從剛纔起，就有人隔了點距離，在跟着她。
白棠稍微走得快點，後面的人也跟着加快，她心裡頭有數了，這是有備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