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笠被顧小北轟走後,顧小北就開始大刀闊斧地炒起菜來,傻姑和穆彩霞帶着兩個丫鬟打下手。不一會兒就有幾個村婦陸陸續續地來廖氏家裡了,一進門就動手幫忙,顧小北不用想都知道這幾人肯定是廖氏去請了之後主動來幫忙的,所以她也不拒絕,反正這幾個村婦是常幹活的,做起活來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整出了一桌菜。
等到廖氏和穆紋虹、白巧兒去請完村裡的村婦回來的時候,菜已經炒了一半了,大家又忙活半個時辰,一共五桌菜都做完了,村婦們也陸陸續續地來了,村裡大多數的村婦都來了,只有極少的人沒來而已。
“院子太小了,不夠擺五桌,怎麼辦?”等把菜都炒完之後,大家就開始幫忙擺桌開吃,這時也才發現,院子太小,不夠擺五桌,衆人頓時都爲難起來。
“要不進屋去擺兩桌吧,”廖氏急忙道。
“不行,今天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塊兒,正應該做近點好交流溝通,分開了不大好,”顧小北搖了搖頭,今天幫廖氏請客吃飯本來就是爲了讓她和衆村婦熟悉起來,以後好在村裡與大家一起生活,若是分開了就達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對啊,雖然我們住在一個村裡,但是往日裡大家都是各自忙各自的,根本沒有機會聚集在一起,就算村裡有喜事擺酒席,我們也要去忙活一整天,然後等到吃酒席的時候都很累了,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吃酒席,也沒有好好說說話的機會。現在我們難得有這樣子的機會聚在一起,現在男人們都不在,我們都不用有任何拘束了,當然要坐我們應該做一塊兒好好嘮家常纔是。”穆彩霞也笑着道。
“確實是這樣,反正現在年底了都沒有什麼活兒要忙了,我們今天就坐近些,邊吃邊聊,不醉不歸!”
“對啊,就算家裡男人來尋,我們也要轟他們走,我想我們這麼多人,男人們也不好意思來喊人的,我們今天就玩個痛快!”
“對,今天天不黑,我就不回去了!”
“我跟你們說,家裡的男人也不都是不講理的,我家那口子啊,一聽說廖大姐要請我們全村的媳婦們來吃酒席,立刻就叫我不用管家裡的事了,只管玩個痛快!”
“哇,你家那口子可真好說話!”
衆村婦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最後大家都決定要坐一起,不要分開,不過院子裡確實不夠擺五桌,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好。
顧小北對自己曾經住的院子瞭如指掌,她看也不看院子就笑着對衆人道:“既然大家都想一起坐近點說話,那我們就索性更加緊密地坐在一起好了。我們把桌子合着擺好了,一桌擺在院門口兩桌朝堂屋方向擺,另外兩桌朝東邊比較長的院角那裡擺,這樣子就擺成一橫一豎,不僅佔的空間小了,而且大家也都能坐一塊兒了。”
“這樣行嗎?”有幾個婦人看了看院子,覺得似乎不大可行的樣子,忍不住擔心地道。
“相信我,一定擺得了,要知道我可是住在這裡十幾年了,院子裡有幾寸長几寸短,哪裡比較寬哪裡比較窄,我都摸清楚了,”顧小北自信滿滿地道。
“對啊,小北可是在這院子裡住了十幾年的,自然要比我們清楚了,也許按她說的那樣可行呢,我們先試着擺一擺,若是不行再說了,反正擺桌子也不是件多累的事兒。”一村婦笑着應道。
“也是。”
於是衆人就幫忙着按照顧小北說的那樣擺桌子了,這院子看着很小,但是按着顧小北說的那樣果然還是能擺了五桌。
擺好了桌子,大家就幫忙着到廚房裡端菜上來,不一會兒院子裡的菜香四溢,隨着一點點的寒風飄出院子裡。
上完菜,大家就各自找凳子坐下,準備開席,雖然天氣寒冷,但是大家坐得很近,又都各個滿面紅光喜氣洋洋的,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生生把這寒冷的天氣壓了下去,誰都不覺得冷了。
“大家坐好了,就先安靜下來,我和廖嬸各說幾句話,我們就開吃了,好不好?”顧小北拿着個鍋蓋和一根柴禾敲得當當響,就像鑼鼓聲一樣把衆人的說笑打鬧都壓了下去。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顧站着的顧小北和她身邊的廖氏。
顧小北笑容滿面地扯着嗓子大聲地道:“大家有些人還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廖嬸他們搬進新院子的好日子,雖然這院子不是新建的但也是新翻新了,但廖嬸他們並沒有住過這裡,這對於廖嬸他們來說也算是廖嬸他們搬進了新的住所了,也算是他們母子的好日子了,我們先來敬廖嬸一杯酒,恭祝他們母子入住新房!”
“好!恭祝廖大姐入住新房!”
“好啊,慶祝!”
幾十個村婦都笑着站了起來,舉起酒杯朝廖氏這邊敬了敬酒,然後一口乾了,場面非常的壯觀,看得顧小北都有些吃驚了,想不到這些村婦不但各個都能喝酒,而且還有好久流量,她開始慶幸因爲家裡過年,顧大田自己釀了幾大壇酒,今天搬過來給廖氏用了,否則今天的酒還真不夠喝。
“謝謝大家!”廖氏激動得眼睛都溼潤了,嘴巴有些發抖,但是說出的話還是很清晰穩重,她說完話擡高手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可能喝得太急了,也可能以前沒有這樣大杯地喝這種烈酒,廖氏剛喝完就忍不住嗆了起來“咳,咳!”
廖氏身邊站着的穆紋虹急忙掏出一塊帕子給廖氏,顧小北也在這時候適時地笑着對衆人道:“我們廖嬸以前都是住在城裡的高門大戶,大家在大戶人家幹活過的人也都知道他們大戶人家吃飯喝酒都是一小口抿着的,雖然明知自己一下子喝不那麼一大杯的,但是她還是入鄉隨俗地幹了大杯,這誠意可是十足的,大家說是不是?”
“是!”衆人畢竟都是女子,見到廖氏這樣又加上顧小北一番說辭,立刻感動了起來,都點頭應是。
“剛纔是第一件事,現在是第二件事,”顧小北笑着道:“這第二件事是我要拜託大家的,大家可能也聽說過,廖嬸母子是我請來村裡住的,廖嬸的兒子凌穆塵也在我開的酒樓裡幫忙,我想跟大家說的是,廖嬸他們母子初來乍到,與大家並不是很熟悉,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後多多關照他們母子,讓他們真正地感受到我們村裡人的熱情,讓他們真正地成爲我們村裡人的一員!”
“廖大姐,你就放心吧,我們大夥兒都挺好相處的,可能會有幾個說話比較難聽,但是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就是啊,聽說你針線活做得不錯,我的針線活是村裡最差的了,以後我會常來找你學的,到時候你可不要煩我纔好。”
“對啊,有事就叫我們大夥兒來幫忙!”
心軟的村婦們立刻都紛紛地向廖氏展示熱情的攻勢,顧小北在旁邊微笑地看着,雖然她不能保證這裡面所有人都是真心的,但是她覺得現在大部分的人都是真心的,從今兒起廖氏以後出門碰到村婦們,村婦們至少都會跟廖氏打招呼,幫幫一些小忙了。
顧小北覺得這就值了,畢竟吃人嘴短,現在大家都在這裡白吃一桌好酒席,不管以後怎麼樣,這些村婦們大部分在明面上都對廖氏母子客氣些的,甚至有些還能與廖氏結成好朋友,因爲村裡雖然會有些極品,但是大多數人都還是比較淳樸善良的。
顧小北想不到的是,她剛想到極品這件事,真的就有極品找上門來了。
“喲,你們大傢伙都聚在這裡吃吃喝喝地,怎麼不叫我呢?”就在衆人開始準備吃酒席的時候,院門裡突然有一道身影衝了進來,開口就大聲地道。
顧小北一愣,竟然是顧家大房的孫蘭,自從上次在穆紋虹大哥的喜酒上她警告過孫蘭之後,不知道顧大海跟孫蘭說了什麼或者是孫蘭自個兒怕了,總之從那時起,孫蘭就一直沒有再來找他們兄妹的麻煩。就連他們兄妹辦酒席沒有請他們大房的,他們也沒有人敢上門鬧,顧小北也不在意,以爲他們只是怕賠償一百兩銀子纔不敢上門的。想不到今天孫蘭竟然突然出現這裡。
村婦們一下子都愣住了,都看着孫蘭,不知道要怎麼反應纔好,她們都知道有些村婦沒有來,只以爲她們忙得很沒空來而已,並沒有想到廖氏並沒有請孫蘭。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大家都是同村的人,你廖氏爲什麼請她們不請我呢?這真是讓我感到好奇啊,難道你看不起我們家嗎?剛進村還沒有跟我們家有任何摩擦就不請我了,這是你跟村裡人的相處之道嗎?以後你又看不起哪家,是不是就又孤立她呢?對這樣子的人,大家還有心思在這裡吃嗎?”孫蘭冷笑着道。
廖氏本來口嘴就比較笨重一些,更是與孫蘭這種牙尖嘴利的尖酸刻薄的村婦無法比的,一時間都無法說出什麼話來應對。
顧小北急忙把穆紋虹拉到一邊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都是我不好,剛纔我和廖神去村裡請人的時候,我想起你們家和顧家大房之間已經斷絕了關係,不僅不相互往來了,而且還有些仇怨,所以我就讓廖嬸不請孫蘭了,我真想不到孫蘭會找上門來,”穆紋虹低聲急切地道。
顧小北撫了撫額,原來是這麼回事,廖氏竟然還是因爲他們兄妹而沒請孫蘭,不過顧小北卻不覺得開心,因爲廖氏母子剛入村,並不適宜與人爲敵,否則容易被村裡人認爲人品不好,到時候如果遭到村裡人的一致排外,那麼廖氏母子就沒法住在村路,更不用說長久居住村裡了。
“怎麼?心虛說不出話來了吧?你們母子剛進村來就做這種厚此薄彼的事,以後還怎麼得了,誰知道你們以後會不會爬到大傢伙的都上來呢?這讓我們村裡人怎麼容得下你們母子呢?我看你們母子還是別住在村裡了,”孫蘭好不容易逮着了理,立刻不依不饒起來。
廖氏立刻面色慘白,這段時間凌穆塵給她請了大夫看了病,又在村裡休養得很好,她早就喜歡村裡安靜清新的環境了,所以母子兩就決定在此地落地生根了,想不到現在剛自立門戶就得罪了人,若是一會兒村婦們被孫蘭策動真的要把他們母子趕走那就慘了。
這時候,桌邊已經有幾個村婦變了臉色,放下了筷子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廖氏,似乎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廖氏真的無緣無故地就與孫蘭結怨?若是剛自立門戶就這樣了,那以後還得了?
顧小北走上前拍了拍廖氏的手,安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上前一步走到孫蘭跟前笑着道:“你不要把事情怪到廖嬸身上,是我不讓她請你的,大家都知道我與你家有仇,今天雖然是廖嬸請客吃飯,但是這些吃食卻是我們家拿過來的,所以我就不讓她請你,我覺得這無可厚非吧?畢竟是我家的東西,我有權利不讓誰吃的。”
“原來是這樣!”衆村婦一副瞭然的樣子道。
顧小北兄妹與顧家大房的事早就在村裡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的,她們面上雖然不說但也是知道是大房的不對的。大房的人不僅在顧長明去世後不照顧家兄妹就算了,還搶走了很多東西,這確實太不厚道了。
村裡還有很多比較善良的人但是那畢竟是他們顧家的家事,所以她們也不好干涉,但是心裡確實覺得顧家大房愧對二房的幾個孩子的,而且孫蘭潑辣,在村裡強勢慣了,早就爲村婦們所厭棄,所以在顧家大房和二房這件事上,大多村婦還是比較喜歡二房的,所以顧小北一說是她不讓廖氏請孫來,她們立刻都很理解了,只當顧小北一個小姑娘家的還記恨孫蘭而已,這與廖氏故意不請孫蘭的性質又不一樣了。
“顧小北,又是你!”孫蘭怒髮衝冠地瞪着顧小北,恨不得上前掐死顧小北,嘴上自然非常地不客氣地怒罵道:“我們大房的已經很容忍你了,你爲什麼還要總是與我們做對?果然是賤人生的,有人生沒人養,沒人教!”
顧小北不屑地道:“對啊,我就是沒人養,我爹孃都不在了,我爺爺奶奶大伯父大伯母都不養我,我當然就沒人養也沒人教了,這就罷了,畢竟你們不是我親生父母,但是你們不僅搶走了我們家的東西,還要讓你四個兒子打我三哥和大哥幾乎死去,這件事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所以今天雖然是廖嬸請客,但是東西是我家送給她的,我不讓她請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你也不用覺得委屈,到處亂嚷嚷!”
“你也太霸道了吧,既然是廖氏請的客,你送東西給她請就算了,你還干涉她請人,這不是太過分了嗎?”孫蘭怒氣不減地指着院子道:“你不會因爲他們住的是你家的院子,以後還會干涉他們的生活吧,那也太霸道了!”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院子現在還屬於我們兄妹的呢,那你進了我們院子就是違約了,你現在該想的是要如何找足夠的銀子賠償給我,而不是在這裡吵鬧吧!”顧小北冰冷地道,既然你說我霸道,那我就霸道給你看好了,不然你還真不知道什麼叫霸道呢。
“你!”孫蘭驚怒地瞪着顧小北,想不到她竟然順着她的話提到這件事。
顧小北淡淡地道:“你什麼你?我數到三,你若不出去我可就真的要你賠錢了,一,二,三。”
顧小北的話音未落,孫蘭立刻手腳麻利地跳出了院門,在門檻外面狠狠地瞪着顧小北。顧小北心裡嘆息一聲,想不到孫蘭那麼胖的身子也能那麼靈活地跳動,果然一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人都變得格外的警覺起來。
“顧小北,你好樣的!你以爲你們家賺的錢多就很厲害了嗎?我告訴你,我們大房人多,我們不怕你們!以後你就等着到大黴吧!”孫蘭惡狠狠地威脅道。
“好啊,我們走着瞧,看誰倒黴!哦,別忘了準備一百兩白銀,若是下次你們再違約了我定是要你們賠償的,”顧小北輕嗤一聲道。
孫蘭氣得鼻子都幾乎歪了,狠狠地瞪了顧小北一眼才轉身離開了。
顧小北才笑着走回來,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契交到廖氏手裡,笑着道:“廖嬸,這院子就是我們兄妹送給你了,以後就是你們家的了,我們是不會像孫蘭說的那樣干涉你的。”
“這,這太貴重了吧,等以後我們有錢了再慢慢還給你吧,”廖氏吃驚地看着手裡的地契,又把地契推到顧小北手裡。
“廖嬸,你就拿着吧,反正我們兄妹已經有新院子住了,留着這院子也沒用,既然我請了你們來村裡住,自然也要提供院子給你們住,雖然院子小了點,但是你們人少,也適合住,”顧小北說着不容拒絕地把地契塞給廖氏,然後對衆人道:“好了,別爲一些無聊的人壞了興致,大家快吃吧,天氣寒冷,再不吃飯菜就冷了。”
衆人見到顧小北把地契送給廖氏,心裡都很羨慕,也不覺得顧小北今天不讓廖氏請孫蘭的事是越俎代庖了,反而覺得若是她們是廖氏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還計較這點事?衆人立刻又有說有笑地吃起酒席來了。
當然她們是不會知道,並不是顧小北不讓廖氏請孫蘭的。
“小北,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多管閒事叫廖嬸不請孫蘭,就不會讓衆人覺得你強勢了,”穆紋虹低聲在顧小北的耳邊愧疚地道。
“沒事兒,日久見人心,我是怎麼樣的爲人,以後大家都會看得到的,”顧小北無所謂地道。
“你們再說什麼?”她們兩旁邊坐着的白巧兒見兩人說悄悄話,忍不住好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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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快吃菜吧,否則一會兒都涼了,”顧小北笑着給白巧兒夾了一筷子菜。
白巧兒夾起來吃了一口,讚道:“很好吃,一嘗就知道是你的手藝了,不過,味道與我大哥做的一道菜很相似呢。”
“白青笠做菜?他不是隻會做一道菜嗎?”顧小北好笑地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偷偷告訴你哦,這半個月來我大哥都在偷偷地琢磨做菜,現在廚藝可算是突飛猛進了,”白巧兒悄悄地告訴顧小北道。
“突飛猛進?你開玩笑地吧?”顧小北笑着道:“我完全不相信!”
不管白巧兒怎麼說,顧小北就是不相信白青笠的廚藝能突飛猛進,想當初她教白青笠做菜那事,顧小北就覺得白青笠這輩子的廚藝是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