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包子有幾個好處,一個是現在集中在這裡的婦人多,會做包子的都可以參與,不會做的也能趁機學會。
而且就在這裡擺桌兒揉麪,大家都來湊個熱鬧,輕易就能完成這個任務了,還不會累着廚房裡的人。
再個是現在廚房鍋竈都空着,好好利用起來也方便,蒸籠不夠的就看誰家有都貢獻出來,輪着蒸,也不怕數量少。
當然最重要的是,吃包子直接用手,不用碗筷,也是給廚房裡省了活兒,看她們有人現在還在水槽那邊忙着洗碗就覺得累得慌。
每次大聚會熱鬧是熱鬧了,但大雜院的廚房也是忙得最慘的,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何況今天還是過節。
這也是方小福之前提議半自助式用餐又提供了這麼多小吃食的原因,算是給廚房減點工作量吧。
綜合現在的情況考慮,最簡單有效的就是蒸包子。
很快,圓桌就騰了三張出來,擦乾淨,鋪了乾淨的桌面,收到命令的婦人們去洗乾淨手,準備揉麪、擀麪。
季家表舅娘和表姨們也得了老外公的命令,過去幫忙,於是負責的人又騰了一張圓桌給她們。
沒多久,方小福就驚訝地發現,葛小寶不知何時已經混到季冬兒身邊去了,用那張乖巧的萌臉和小甜嘴兒時不時就逗笑了一桌人。
看來小傢伙是要自己找孃親了,方小福好笑地搖了搖頭,也就不管了。
她見方子湛幾個同村裡其他考生們還在和村塾先生們說話,村裡一些長輩們也在那一塊兒,都很高興的樣子,也就不想過去找人了。
而小兄弟們和小姐妹們也各自找伴兒不知道玩到哪兒去了,彩雲也被陸雲軒扶着走了,她四處看看,突然噘了噘嘴,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了耶。
再看向方子湛那邊,他正被幾個後生捉着在灌酒,心裡頓時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生命中早已習慣的氣息突然遠離的感覺。
方小福咬了咬脣,忍着心裡突然氾濫的失落感,轉身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河邊草坡上面的土道上居然還有幾個小少年在放風箏,河風不大不小,剛好將風箏送上了天,不至於讓人奔跑才能放飛。
方小福看了一會兒,便低頭往草坡下走去。
“還往前走?你想在河裡泡個澡麼?”突然,沒好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方小福剛回頭,手就讓說話的人給牽住了。
方子元橫了她一眼,將她牽到了草坡上,還在念叨着:“夜裡河風涼,凍着了咋辦?你看你,手都是涼的,要不要回去添件衣裳?”
“噗。”方小福被這模樣的二哥給逗笑了,剛纔突然襲來的失落感也瞬間煙消雲散。至少他們有關注她的行蹤,說明他們沒有把她拋到腦後去。
“二哥,你不是跟他們給先生敬酒去了嗎?”方小福仰頭笑看着方子元,輕輕掙脫了他的牽手,兩隻手掌搓了搓,表示搓過就不冷了。
月光下,她俏生生的模樣讓方子元有一瞬間的恍神,過了一會兒,方子元才扭頭在一處枯草上坐下,沒好氣地道:“我又不是在這裡讀書的。”
“……對哦。”方小福愣了愣,頓時恍然。二哥從小生活在鎮上,怎麼可能在村塾裡讀書?他家先生想必不是秀才就是舉人,可沒有老童生。
這些村塾先生頂多就是個民辦教師,連教師資格證都沒有吧。可他們依然教出了不少有功名的學子,一樣值得大家尊敬。
“剛纔怎麼突然不開心了?”方子元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目光幽深地看着方小福。
“因爲剛纔突然發現你們都不在,感覺自己被拋棄了嘛。”方小福吐舌訕笑着,往前蹦了一步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真是傻丫頭,只要你回頭,我不是一直都在麼。”
方子元瞥了方小福一眼,轉而看向遠處,河水裡的明月被微風吹皺了輪廓,但與天空明月交相輝映,並不遜色。
“……”方小福感動地看着方子元,半天沒有說話。她沒想到二哥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翻話來,好有哲理的樣子。
“二哥,你將來就算不當官,也肯定是個大文豪!”好半天后,在方子元沒有聽見迴應而扭頭看過來時,方小福才兩眼冒着桃心泡泡地說道。
“哼。”方子元卻猛翻了個白眼驀然起身,順勢摟着方小福將她給拎了起來,“回去了。”
“哎,我自己能走,拎我幹啥呀。”方小福兩腳離地羞怒地大叫着。沒錯,她嬌小的個頭在方子元的臂力下竟被拎得兩腳離地了。
當然,是她反抗才故意縮起了兩隻腳,卻沒想到真的被拎起來了,就像拎桶水似的,被二哥氣定神閒地拎到了土道上。
方子元終於放下了她,一臉氣憤的她立刻踢了他兩腳,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她又不是一桶水!
“哼。”方子元又冷哼了一聲,便在前面慢悠悠地負手走了。方小福撇了撇嘴,回頭看了眼月光陰影處的草坡下,也連忙跟上回到熱鬧的人羣那邊。
來的時候,方子元走在她的後面,現在回去,則是她走在方子元的後面。
小孩子們有的在空地上奔跑着,有的在竹筐裡拿蓮蓬,有的在玩着拍手掌小遊戲,更多人應該是轉移到敞軒那邊去了,能聽見喧鬧聲,卻不見人影。
而遠處操場那邊,小讀書郎們分成了幾組在玩攻防遊戲,也有兩支跳繩的隊伍,排成一排挨個跳進舞繩的區域,然後跳出去……
這些遊戲都是方小福教的,現代小學裡最常見的集體遊戲。如果不是不能暴露太多,她還想教他們教集體舞和簡單的街舞呢。
“小七兒,在河邊看到什麼了?”方子湛臉頰通紅一身酒氣地走過來,張臂就將方小福抱住了,笑問道,“是天上的月兒明,還是水裡的月兒亮?”
“我根本就沒看到,就讓二哥喊回來了。”方小福伸手推開他,一邊解釋一邊捏着鼻子十分嫌棄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