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被岸上的人一照、一喊,頓時魂都嚇沒了,腳一軟就掉水裡了。
隨後大概是聽到“撲嗵”聲,一個衣衫不整、髮髻凌亂的女子尖叫着跑出來。
岸上立刻有好事男子跳入水中,幾個浮沉便到了船邊,將那赤身男子撈到了船上,只是那女子的狼狽模樣和男子的模樣也讓人看了個仔細。
“哎呀,這不是近日在青陽縣等天一先生的那兩位嗎?”忽然有人大聲喊了起來,顯得有些激動,“我記得,當日在醉仙樓罵說書人故事難聽的就是他們。”
“哎,你一說我也有印象了,我記得這男的叫這女的什麼琴心姑娘,女的叫男的二弟!這是叔嫂通姦麼?”立刻有人接話,帶着看熱鬧的戲謔表情。
“你們喲,還不給他拿件衣裳遮遮,這醜的喲!”剛從水裡上船的一箇中年漢子嫌棄地別開眼。
“喲,八叔你嫌醜,這娘們卻愛着呢,不然城裡的公子小姐咋跑到咱們這窮村子偷歡來了?只是他們也太小看咱們這地兒了,當荒野樹林麼?哼!”
最先說話的那年輕漢子譏笑着,卻拿腳踢了踢早已讓眼前變故嚇得六神無主的薜琴心,斥道:“傻愣着作什麼?還不趕緊把你漢子的衣裳找來遮上!”
“居然沒反應?估計是剛纔玩得太兇,脫力了吧?”一個鬍子大叔一臉壞笑,卻是將手中竹篙用力一撐,這船就往岸邊靠了。
叫八叔的那個中年漢子便急忙朝岸上喊:“這男的沒穿衣,婦孺迴避!”
可憐文浩南正在爽字頭上突然感覺船身有異,岸上又是火光又是大喊大叫,驚得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就衝出了船。
卻忘了剛剛正在辦事,衣褲還在船艙裡。
無端落水喝了幾口,本來沒事兒,卻又無故昏了過去,後面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了。等他清醒都是一個多時辰後了。
而他那些手下們因爲亮了刀子,馬車裡又有哭啼着的裸女,因此被村民們當成強盜給抓了,綁了個結實。
沒辦法,雙拳難敵四手,再快的刀子也架不住鋤頭、扁擔的攻擊呀。
而在先前那幾個漢子的喝問下,回過神來嚇得瑟瑟發抖的薜琴心便把什麼都給招了,也給文浩南套上了褲子。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全部穿戴妥當那是不可能了。不然還怎麼宣傳他們的姦情呢?
自然,在南湖畔這一處村子的村長帶領下,上百村民將這羣人分批關進了幾隻豬籠裡,押着連夜往青陽縣趕。
他們用的豬籠可不是現代拍浸豬籠電視戲碼的那種僅容一人的蔑籠子,而是可放平板車上的四方形木柵欄籠子。
押送囚犯的那種。
他們是南湖地帶離青陽縣最近的一個村子,叫桂花村。
因爲村裡有座桂花山,山上有幾棵不知道哪一代人種下來的桂花樹,樹是老古樹,因此不知何時,這村子就叫桂花村了。
桂花村不像方山村、大劉村那樣多是一族聚居之地,外姓人不多,也說不上話。這裡的姓氏有幾十個,但依然有幾個大姓家族在此住了很多代人。
村長就是大姓家族裡如今氣勢最盛的易氏家族的第三代,跑過兩年江湖的易大揚。也就是之前那個被稱之八叔的中年漢子。
今天,他們成了第一批趕着進城的百姓,在守城兵的震驚詢問下,放他們爲首的十多人押着“囚車”進城,其餘幾十人只能在城外等着。
不過進城之後,早起的城裡百姓很快也都知道了,一路尾隨到了縣衙門口。對於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也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很快傳遍了早集。
就在方小福他們開心用着早餐時,文浩南和薜琴心無比狼狽地被送到了縣衙裡,以被捉姦的身份。
縣令大人張子昌沒敢升堂,而是讓捕頭和師爺出來將易大揚悄悄拉到了一邊打着商量,最後以一場誤會將人收走送進了後衙客院裡。
讓他們沐浴更衣,又請了郎中爲他們看病。陡然受到這場驚嚇,這兩人沒嚇傻也怕要瘋一半了。
聽着房間裡一陣陣的尖叫聲,張子昌只能暗自搖頭嘆氣,看來天一先生這次是動真怒了。誰讓這兩個不知好歹的貨跑來找他麻煩呢?
一路送偷奸之人到縣衙,事情卻不了了之了,桂花村的人有些氣憤,捕頭只得請他們去早餐鋪子吃碗熱餃子。
又讓手下給城外那幾十人送去熱包子和豆漿、油條。而縣衙的奇怪反應,自然也被看熱鬧的人羣傳開了。
很快,有關文浩南和薜琴心的身份、他們與天一先生的關係、還有之前城裡說書人的事情、抹黑天一先生的故事,都一一被扒了出來。
只消一個時辰,事件真相就全部浮上了水面,連小孩子都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再一個時辰,青陽城的本土說書人都組隊上街,敲着鑼開始路邊說書,還有那些老鄰居們也站出來說話了。
因爲這次的事情實在鬧得不成樣子,簡直是青陽縣一恥。又因爲城守大人文承旭就是青陽縣人的關係,這也是他們文家的醜聞。
晨風和晨明吃了中飯後去街上閒逛時,就聽到了這些內容。
他們和很多好事者一樣,都跟着說書人一路走了幾條街,將整個過程聽了個七七八八,才跑回來報信。
現在害天一先生的男女卻被捉姦了,大家的各種議論聲和罵聲早已傳遍整個縣城,甚至出城的人也順便將它帶去了別處。
至於那對狼狽的男女現在如何?根本沒有人關注。
方子元將這次事情說一半卻留了一半,因爲後面的內容太不堪了,怎麼能污了小七兒的耳?
而他故意喊住了他爹,將前一半說給他們聽。也是不想讓他爹反而因爲好奇而去街上打聽,到時聽了全套的再回來說漏了嘴,小七兒不還是知道了嘛?
他說了,他爹以爲就是全部,自然不會再去打聽,被聽到的可能性就低了許多。就算聽到後面部分了,也會想想爲何他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