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急什麼!”方子元卻給了兩兄弟各一個瞪眼。
然後悠哉地搖着扇子,笑得好似一枝剛剛綻放的冷梅,緩緩開口:“就算咱無所謂,咱舅舅也不會同意的。”
“說得也是。”方小福笑了起來,“忘了二哥家的舅舅了。二舅是戶部侍郎吧?比一個城守大吧?”
“廢話!”方子元橫了方小福一眼,“左、右侍郎可是正三品文官,城守是正五品文官,隔着幾個品級呢。”
“噢……啊,我明白了!”方小福恍然,突然叫了一聲,笑道,“爲何以前城守給文大哥安排的都是姨娘侄女,這次卻是吏部右侍郎的嫡孫女。”
“爲何?”三兄弟很給面子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以前安排姨娘侄女,是因爲文大哥娘不在了,沒爹疼愛,後孃又使壞。想必那位後孃給自家兒子安排的婚事都比給文大哥的好。”
“那還用說,惡毒後孃肯定不願意文大哥比自家兒子過得好了。”方子元“哼”了一聲,不屑道,“這後宅爭鬥你不懂。”
方小福聳了聳肩,並不反駁,繼續說道:“可是這次,他們卻要利用名揚天下的天一先生與自家的關係,結交主掌官員考覈的上面的大官,最後就攀上吏部那個誰了。”
既然吏部有考覈官員的職權,那城守大人的意圖就很明顯了。他當城守當膩了,想在接下來的三年多任期裡利用自己的兒子往上爬。
連她一個女孩子都看明白的事兒,相信兄弟三個也是清楚的。想到這種結果,方小福就只覺得好笑。
“想必這種親事,如果不是天一先生,換了誰都不見得能談成。那個誰肯定也是看中天一先生的聲望,才同意自家嫡小姐下嫁。”
“卻沒想到天一先生根本不屑一顧。而那位嫡小姐已經從京城來到了齊雲州,想必是來看那麼有名的未婚夫婿的,結果被無視了。”
“於是惡向膽邊生,逼令城守給個交代什麼的。於是城守只好派出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陪着這位嫡小姐來青陽縣找天一先生。”
“搞不好抹黑天一先生的事情,城守其實並不知情,是這位嫡小姐和好弟弟合謀出來的,目的是逼天一先生現身。”
“結果造成這麼大的負面影響,如果被天一先生的人反制,成爲控訴父不慈、弟不恭的證據。至於那位嫡小姐未婚妻,從頭到尾不過是個笑話!”
方小福一口氣將她的猜測說完,得意地哈哈大笑,覺得這樣的反轉真是太逗了。
還是她家哥哥聰明呀,暗中看着這一切發生,然後隨手下步棋,就拉到幾個人陷入醜聞漩渦之中。想安然脫身?難嘍!
想必那位賠了丫環清譽的嫡小姐會氣得吐血吧?而那位賠了嫡小姐的吏部侍郎大人,更要直呼眼瞎,然後將城守大人視中仇敵了。
只是聽了方小福的一翻推論,方子元卻淡淡一笑,並不置言,還是方子健和方子湛都解氣地笑了。
“小七兒不愧是能寫能畫的才女,一下就把整件事情給想明白了。那咱們也別擔心了,這事兒自有文大哥處理,咱們還是忙咱們自己的吧。”
等方小福笑了一陣之後,方子元纔開口。
“明天不是要召集管事開會嗎?還有葛大哥那邊的答覆,給舅舅的方子要不要把剩下的兩個補上?這樣他要不主動給另五萬兩,二哥幫你去要來。”
“哎呀呀,確實還有好多事兒要弄呢,二哥提醒得是。我還是先把蛋糕方子全部弄完吧,三嬸孃肯定已經在試做了,做成了肯定要來找我的。”
方小福被提醒這纔有些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這些制度你們再幫我看看,沒有問題就挑一遍給我。收到方子錢咱就買地。”
看着邊說邊走遠的小丫頭背影,方子元突然呼出一口氣。
“二哥要說啥?小七兒也不能聽?”方子湛一臉奇怪地看着方子元。
剛纔他是準備起身跟着小七兒一起走的,結果二哥卻用扇子攔了他,雖然只一下就收回了扇子,急着往外走的小七兒也沒發現,但是他卻疑惑地留了下來。
方子健則是被二弟的眼色止住的,也留了下來。
“剛纔的故事還沒說完,只是小七兒一個小姑娘,不太適合聽。”方子元看了敞軒外一眼,外面已經沒有人了,於是扇子一收,壓低了聲音嘀咕起來。
方子湛和方子健皆聽得張大了眼睛,最後臉都紅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氣的。
“真是混帳!文大哥跟他們扯上關係真是恥辱!”方子湛氣得差點拍案而起。
“狗男女,就該被天下人唾罵,養子不教,養女不教,父母之過!”方子健也罵了起來。
正貓在敞軒外矮牆下的方小福大氣也不敢出,心裡卻是驚濤駭浪一片洶涌。
剛纔她就發覺二哥反應有些奇怪,而且以往他們都是一起走的,這次卻只把她支走了,連一向同進出的某人也沒動,肯定有事兒。
沒想到她殺了個回馬槍,就聽到了這麼驚暴的消息。天,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原來方子元剛剛曝出來的猛料,是文浩南和薜琴心的事情。
他們昨天傍晚在南湖泛舟看夕陽,又吃了魚頭火鍋之後,天色已晚,興致越濃,出身富貴的他們對這樣的遊玩自是感覺新鮮。
後來在文浩南的提議下就在那條漁船上賞月遊湖,卻把婢女小廝護衛們全趕上了岸,就他們兩人將船劃到了湖中。
其他人在岸上就地紮營,婢女睡的馬車,結果半夜婢女叫得厲害,引來了附近的村民,村民舉着火把過來詢問,卻被護衛拿刀趕了。
要離開的村民又發現那湖中的船無風自動,在寧靜的夜裡也有奇怪的聲音傳來。於是嚷嚷了起來,附近趕過來的村民便越來越多,很快在湖邊就聚集了不少舉着火把的人。
這時那船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從船裡驚慌地跑出一個赤身男子。